樱花还是洋洋洒洒,如同沐浴般落在两人身上。
只是,各有心思。
男孩冷冷地望向女孩,无话可说。修长的上身,只是脸颊上有着淡淡的血痕。
“你叫‘白洛’是吧?“雅塔羞耻的擦擦脖子,“滚。”
男孩仅仅皱了下好看的眉头,紧接着缓缓向她走进,轻笑起来。
“你笑什么?“雅塔面无表情地望向他。缓缓靠近树干。
他一把抓住对面女生的衣领,连抵在樱花树干上。“我对女生可不是,好脾气。”照样可以把你踩在脚下。
幽暗深邃的冰眸子对上一副不屑且坚定的碧色眸子。
“但我就是讨厌你这种人!”雅塔紧接着感觉对面的手有些发抖,自己的呼吸也渐渐困难起来。
白洛倒是笑的畅快,白皙的皮肤衬托上厚薄适中的红唇,让雅塔的眼睛又有些模糊。俊美绝伦的脸也渐渐丑陋不堪……
白洛又是一愣,对面的女生居然哭了。
而且拼命地拉扯他的手臂,他的衬衫。甚至,用纤细的手努力,拉扯他的……脸。
“你干什么!”白洛放开手,接着恢复平静地看着对面女生几乎疯狂的陈诉。她的小拳头有力地扑扇在胸膛上,似乎打着鼓,却宣泄着情绪。
她居然在……挣扎?
“是,我是没你有钱。你是大少爷。谁都看不上!”雅塔一把朝对面的男孩扑过来,怎想对方却没什么防备的样子。两人一把跪坐在草地上。“打你,我心肝情愿。”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不要以自己的自尊为代价,去换取一刻的安宁。
两人沉默地互望一眼。
雅塔缓缓从草地上站起来,“成功者,只不过爬起来,比倒下多一次。”弱小的身影仿佛有着巨人般的坚强。
对面少女的眸子从未这么好看过,愤怒,不甘,坚定……充斥着眼光。好似泪珠子也只是困了般。但还是悄声无息的落下。“我……我会努力的,有资本与你斗争。”
男孩的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弧度,分明看不出情感。“但,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我也不会自己去送上嘴,啊。”至于防抗,也是很好的,对吗?
男孩又是一震,喃喃自语,“原本以为你只是一只弱小的羊羔……”微微一笑,“还是只披着狼皮的羊羔呢。”
“多谢夸奖。”阳光下的女孩见无什么话再可讲了,也就不再盯着男孩了。转眼就消失在正缤纷的樱花下,汇成的旋律还在叮叮作响,无声似有声,柔柔的,轻轻的,转瞬即逝又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樱花雨,快活地落下,舞着,跳着,跃着。
“虽然,是个无聊的女人。”阳光下的男孩细细拍打着白衬衫上的淤泥,“但事情,也越发有趣了。”
一身白色的简洁大方的西式校服,格子领带松垮地系在一角,邪魅而又出众。深奥的眸子,盯着樱花树,不知想何事。
心中又是慌乱,无聊,带着春日温煦的烦躁。充斥着心肺。
雅塔在校园猛烈地奔跑着,心跳猛烈地跳动着。扑扇着蝴蝶般的睫毛,眼睛渐渐又如太阳般明亮起来。
见前面几个女生在讨论,雅塔出乎意料地加入进去,但恐怕也是害怕白洛再追来报复吧。
“啊,雅塔,你你你,怎么会到这来?”
“我?”雅塔好笑地指向自己,“我不能来吗?”
“不是,你能来……我们很高兴。”一个女生缅甸地说,“刚才我们还在讨论你去哪里了呢。”
“对了,刚才莫染曼看见了樱花树下,有,有一个类似于吸血鬼的人,正在……”
“啊啊啊!”所有女生都害怕地尖叫起来。
雅塔感觉呼吸又是一震窒息,该,该不会,要是被其他人知道的话……
“但……但我没看清。”一个头上戴着小白花的柔弱女生垂下眼帘,“天啊,实在是太恐怖了。我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没看清就好……”雅塔自言自语地说。
“什么?”众人意味深长地望向她。
“没什么。你没看清,也不会有麻烦上身嘛。“雅塔额头渐渐出现了汗珠。“哈,哈哈。”
“但这真是校园恐怖事情,到时候或许我们还可以展开一系列探秘调查,保准上校园头条呢嘻嘻!”一个女生大咬着袋子中的苹果。
“不,不用了吧,我先走了。”雅塔又是心虚地扫视一番。
“不会吧。加入我们吧,多好玩啊!”“是啊。”
雅塔望向落幕的夕阳,光芒柔和独特,天色也不早了,况且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笑着拒绝道:“不用了。你们玩吧!记得……告诉我结果。”其他女生更是兴奋地应和。
其实,我想说得是……能不能不调查。
雅塔吐吐舌头,怪自己嘴太笨。
见其他女生如小鸟般唧唧喳喳地讨论,便立刻溜走了。
顺着夕阳的光辉,雅塔默默顺着校园的小道,穿过大门口,快速在路口拐了几个弯,走到人少稀疏的一个街道,整个黑暗中,只剩下一个清秀的少女,和她的影子。
“今天也不知道……吃什么呢。”她苦恼地抱紧书包,一边警惕地不时向后瞥去。
整个心,好空旷。
女孩轻闭上眼睛,顺着熟悉的走过千百次的路。
如果他在的话……或许。
远方渐渐出现昏暗的光芒。摸着被附近孩子涂鸦的墙壁,雅塔爬上楼梯。
那是最古老不过的楼梯,走在上面没有灯,而附近除了楼下大娘给他儿子缝衣服的,窸窸窣窣的针声,似乎也没有猫叫、但雅塔还是觉得安心,有种深深的归属感。因为,有地方住,不是很好吗?
这里没有小贩的叫卖声,也没有人群热闹的欢呼声。而且穷人的孩子早到家,他们的淘气可能也被长大后的懂事所替代了。所以每当早晨雅塔经过墙壁上看到那种“我考好大学!”“将来我要成为第一个比尔盖次”这种简单质朴而且好笑的话,都会被深深感动。温暖的感觉。
此刻所有对自己都挺好的人们都睡熟了呢。
雅塔努力不发出一丝动静,轻轻爬上第3楼。
但为什么,有种,很想,很想哭的味道。
此时,真的有种香味。蛋炒饭的味道。
雅塔愣在楼道上,在狭窄的空间,屈着身子。颤抖着打开门。
“啪嗒!”钥匙清脆地落地。雅塔回过神来,想要捡起来,但还是有些心酸地望向满屋的狼藉,“多想多想你,”
现在在啊。
但整个屋子是黑暗一片,混乱的摆设,床上堆满着衣物,因为没有柜子。仅有的一个椅子上有着复习资料。好在整个房间却被主人保持的一尘不染。
“哈哈。”雅塔有些自嘲地笑笑,蹲下身,只为了伪装:自己褪开全身坚强的后的样子。指尖刚刚触碰到钥匙,却被另一只挺修长的手捡起来。雅塔惊讶地抬起头来。
直直地呆立在那儿,没有出声。
黑暗中男孩微笑着,穿着女生居家的粉色格子状的围裙,显得有些好笑,但却异常的严肃。他对着女孩,缓缓道:
“欢迎回来。”
女孩还是呆呆地愣着,“你……”
“我怎么了?”男孩好笑地挥挥手,指指房间旁狭小到几乎没有空间的厨房,“有,你喜欢的蛋炒饭。”接着有些艰难的侧过身子。但女孩没有他想象般那样的激动,去锅里挑起那热气腾腾的蛋炒饭。
“怎么了,没有味口?“男孩又是一问,黑色的眼镜框,笨笨重重,但依旧映衬着那深邃的眼眸,光光点点。
熟悉的气味,就是没有气味。蓬蓬的头发,有着他独特的味道。
他还没反应过来,感觉身子一紧,对面无助的女孩儿紧紧地拥着他,”雅塔……“他轻声说。”有你喜欢,吃的——蛋炒饭。“
雅塔抹抹眼睛,见自己有些失礼,连忙松手,“文,文书记。”接着咳嗽几声,随意在门口放下书包,第二反应还是不去看那让人馋涎欲滴的蛋炒饭,而是慌乱地整理起自己椅子上的一切杂物。将它们堆积在地上。
文书记,是个人。一个从自己有意识开始,就一直默默呵护她的人。但他的真名不是“文书记”,而是文墨书。之所以叫“文书记”,可能还是因为他写文章确实不错,有文采。而且他对自己是个特别的人,吃喝方面也是他关照的,但也不像哥,反正挺特别。
叫“文墨书”的男孩慌乱地推推黑色镜框,”嗯……对不起。我确实,很久,没来看你。”
雅塔呆滞,时间流逝片刻,不在意地摇头。“嗯,没关系。很高兴你能来。”将抹布准确地放在床边。
“呃,我有钥匙,路过,所以进来看看。”文默书笑笑,“最近学习,怎么样?”
“挺好的。”雅塔盛了一勺,“嗯,好,好吃!就是烫。”
文墨书笑着敲她的头,一边认真地吹吹,雅塔直觉额头边一阵凉意。但许久过后还是放下筷子。
文墨书道:“听话,我知道我的手艺不怎么样……但是……”
“不是,很好吃。”女孩拼命地将扒拉不成形的饭塞入口中,缓缓咀嚼,“真的,很好吃!”
没有泪水。但还是一副麻木的脸,“嗯,只是,我听其他街坊说——
你失踪了。
而已。”
一座座高楼大厦带来繁华的都市,车水马龙,夜间的景色也是分外美丽。街道旁整齐的樱花树汇着最灿烂的旋律,就要转瞬即逝了。樱花会在夜间凋落,樱花会随风飘零,但还是引起了许多人驻足。至少可以怀念。
破旧的出租屋内,则是另一番景色,沉默的两人,沉默的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