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痕不再理会气冲冲的季争，转向我，目光里全是心疼，手伸出来想碰触我的脸上的伤，却被我躲了开。
“姐……该死！”
我望着这张年青帅气的脸，不可置信，小痕！我的小痕什么时候变成个涉足黑道的大哥了？
“小含啊，兴许你还不知道吧？你这个亲爱的弟弟可是还请了几个好手暗中保护你哦！呵呵，刚才要不是我先一歩，估计头功就让这个‘傲龙记’的大头头抢走咯。”
“好了啦，小季季，别太过份了，帮儿子出了气就算了。”
“哼！他妄想欺负我季家人，就是自讨苦头。”
“小痕……”鼻头酸到不行，泪却始终不肯掉下来，“是真的吗？”
“姐……”
“是真的吗？你是个黑道大哥？不是信誓旦旦说要带我离开陆家吗？说要带我过平凡快乐的日子吗？你是个骗子，骗子！”
“听我说……”
“我不要听！”我紧紧捂住耳朵，声音歇斯底里，“你瞒我！瞒着我！”
陆痕紧抿着唇，突然用力扯着我走出去。
“你放开我！”我挣扎，头发四散。
我被强行塞进车里，后面跟着好几辆车，看来，真的像季争所说呵！看这阵头，不是大哥是什么？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叫，身体被陆痕用双臂紧紧圈住不能动弹。
陆痕只是抿着唇不说话。
我又叫，直到陆痕用嘴挂住我的嘴才安静下来，可是心凉呵！小痕……怎么也无法接受他这种身份呵！
我被陆痕带到一家大旅馆里，他好像跟前台很熟，只点了个头，扯着我进了电梯直奔顶楼。
“陆痕，你来了！”李为国看到我吃了惊，然后不赞同的看向陆痕。
“他们还在吗？”陆痕面无表情的问，带着我走到一台监控录象前。
“你到底想……”我的尾音因看到屏幕上的人影而缩了回去，这上面……两条赤条条的人影正在床上翻滚，不是别人，就是我身边的人！钟铃阿姨跟陆家五爷陆启争！不！我瞪大眼，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一天受的刺激太多了，多的我承受不住。
“看清了吗？”陆痕开口，扶住我己站不住的身子。
“为什么？”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变的陌生？为什么感觉身体好冷？
“记得我说过有些事实要你自己去发现吗？你认为在这样的环境里，我只凭着未来继承人的身份就可以保护你？就可以带你离开？姐，要自由，就要负出代价！”
“自由？小痕都变这样了，我要自由干什么？”我用手掩住脸，泪全洒进掌心，面上的伤口因为碰到这泪水，变得更疼！
“我可以变回去！”陆痕走过来强行拉下我的手，抬起我狼狈不堪的脸。
“回的去吗？双手沾满鲜血后还能回到当初的天真无邪？”我笑，不知道自嘲，还是嘲人，听着从监视器传来的声音。
“你说过这是最后一回了。”钟铃阿姨冷着声音。
“怎么？巴不得回到天霖身边了？也难怪，那家伙比我长得俊俏、比我年轻有力……”
“启争，我求你，放过我行吗？也放过天霖……”
我的心口闷得发疼，苦涩的扯个笑容，看向陆痕时，仿佛感觉我们距离千万里。
“小痕，告诉我，我在做梦！”
“你很清醒！”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用不用再走到屏幕前？姐，有些东西你必需去面对。我曾想过为你铸一个堡垒，让你在里面过最乐的公主生活，可是……姐，我怕有一天这个公主离开我的堡垒就无法再生活。”
“你好残忍……”我紧紧抓住陆痕的袖子，耳朵里还听到钟铃阿姨他们的声音。
“我本来不想以这种方式让你接受。”
“带我离开这里。”
“为国，仔细听清陆启争要有什么动作，我带我姐回家。”
“不回家。”我吸着鼻子，任陆痕把我抱起，头窝进他的胸口。
“嗯。”
*
不知道被陆痕抱到了哪里，只感觉自己很累很累，一沾到床就沉沉的睡去，迷迷糊糊中感到额头上一直冰冰凉凉的，身边有双有力的臂膀紧紧圈着我，让我安心，也让我想下意示的抗拒。
“姐，醒来了，吃点药会好点。”
是谁的声音？好熟好熟！可是再熟也请不要吵醒我，我好累好累。
“姐，你不能再睡了。”
是谁在摇晃我？这力道不轻不重，我想睡啊！
“姐……”
唔，不能呼吸了。我千万分不愿的睁开眼，看到是陆痕放大的脸，他正吻着我，看到我醒来才放开我，满意的勾出个笑容。
“睡美人终于醒了！”
我的头很疼，坐起身，一块毛巾从额头掉下来，疑惑的看向陆痕。
“你从前天就一直发烧，我买些药，你吃点。”
“昨天的事是真的吗？”我还在抱着一丝侥幸，说话的同时，喉头很疼。
“是前天的事。”陆痕叹口气，“姐，接受行吗？”
要我接受你是一个黑道大哥的事实么？还是心目中的长辈居然……我打量四周，这个卧室是完全陌生的。
“我在公司附近买的小公寓，以后我们住这里。”
“为什么是‘我们’？”我接过陆痕递过来的水杯，拿着药片吞下。
“你不愿意？我知道你无法再回面对她，住在这里不是很好吗？而我，不会让你置身类似前天那样的危险中。”
“爷爷同意吗？”
陆痕挑眉，“我认为没有知会他的必要，我们己经成年，就算他不同意，我会跟他沟通。”
“你陪在我身边一整天？”
“具体说是一整天又两夜，姐，看在我这么照顾你的份上，原谅我对你的欺骗怎么样？”陆痕踢掉拖鞋上床来，脸有点无赖。
我把身子往后挪了点，把后背留给他。没想到，那家伙支起身子，一只手摸上我的脸颊，揉捏的。
“姐，你很少跟我生这么大气呢！”
“不要这样！”我拍开他的手，坐正身子向着他。
陆痕想笑，却没笑出来，“姐，我不是答应你我会变回以前？”
“小痕，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每次当你变的陌生，你就用我熟悉的腔调来面对我，给我错觉，哪个是真正的小痕……”
“姐，现在这个是真正的我！”陆痕坐起身，跟我面对面，“你看清楚，这个是你的小痕。”
“是么……我不敢确定，你变了，变得太多，在我不知不觉中变化，我很难适应。”
“你必需要适应。”陆痕深吐一口气，“除非你想离开我，否则你必需要适应。”
“你在威胁我么？”是看穿了我对他的依赖吧？
“你！”陆痕咬牙，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我会威胁你？嗯？把我想成什么？我涉足黑道是想壮大自己的能力来保护你，而不是来欺负自家姐姐！”
“呵呵，你还说你不骗我？你也说了进黑道是为了护我，就算我们离开陆家又怎么样？你怎么样变回以前的小痕？在我面前扮演那个好弟弟，背着我跟那些血腥人打交道么？”
陆痕把视线调开，口气里有点被我看穿的心虚，“你就不能装傻的吗？”
我的心凉了，如果我的自由是陆痕拿一双血腥的手换来的，那么……我一辈子也将活在自责里。
“姐……”等不到我回话，陆痕又回过头来看我。
我紧咬着下唇，目光看陆痕看不真切，他好像置身白色的雾里。
“该死！我忘了你在发烧！”
“小痕……”伸手去抓白雾里的他，以为摇不可及，却抓住他的手，暖暖的，强而有力的握住我的。
“姐，我在，来，躺下休息会。”
“小痕，让我结婚吧！结婚了，小痕……就不用时刻为我着想。”我闭上眼，小痕为我牺牲这么多，自己牺牲一下又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