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身处宽阔龙庭百官包围之中,那含光带箭,审视着的眸子看得人心里发憷。更有伟大的皇帝陛下,龙威傲视,简兮感觉自己就像只小蚂蚁随时可能被人一脚踩死。这种任人宰割的处境,真是让人毛骨悚然,鸡皮疙瘩乱起。
曲敛晟脸色暗沉,看着这个不修边幅到极致,奇装异服非常人,举止粗俗到粗鄙的女人,沉声道:“国师,这就是你说的天降圣女?”
一身儒服,白衣飘似仙的国师大人从容的说:“臣已奏之:昨夜臣夜观星象,发现天降紫微星于帝都之上,隐于保和宫内,乃我庆云祥照也。以五行推之,八卦论之,始得出此星必为庆云之母。”就是这个奏,在危机关头救了简兮一条小命,直接逆转简兮的小蚂蚁命运。
这个国师简直打破了“国师”这一行业的禁令,正值青年,俊雅非常,谈吐不凡的帅哥,简直是传说中的谪仙人物,散发着淡淡的清冷气味。
曲敛晟斜睨她一眼,声如闷雷:“你的意思是,我必须封这个女人做朕的‘皇、后’?”
年轻的国师知犯了他的底线,躬身不语。曲敛晟早在几年前就召告:终身不立皇后。此番言论不正是背驳龙言,触犯龙威?!
简兮傻傻的看着,根本听不懂啥对啥?什么皇后,什么剩女?一头雾水。
“国师,你说圣女身上必负麒麟之印,是这样吗?”曲敛晟龙袍加身,一顶金冠束于髻上,神情冷傲,像一条巨龙凌然腾飞于众人之上,那份孤傲之气,让人不由心生怯意。
国师低头答“是”。
“来人,请太后亲临。”曲敛晟龙袖轻拂,王公公立刻领人去照祥宫请太后。
简兮呆愣愣的,脑子里胡思乱想:不是吧,又是皇帝又是太后的,我的心脏啊,你千万撑住
曝晒在众人的烈焰目光下,明明还是暮春,简兮的额上滴下一串串的汗珠。不知过了多久,太监一声悠长的:“太后驾到——”打破大殿上的僵硬局面。
只见慈眉善目,宝严庄相的太后踏入大殿,一身深色凤袍长托在地,沉重的发髻上只插了两根玉簪,没什么装饰,但那份雍容高贵的气质真真天下少有。简直是传说中的观音相。
百官齐齐跪拜,向太后行礼。太后看起来最多三十岁,皮肤好得没话说,不得不说宫廷秘法的确养颜啊。太后点头微笑,朝皇帝走去。
“母后。”曲敛晟朝母亲拱手行礼,在母亲面前他只是个儿子。
太后温柔一笑,抓住儿子的手,说:“皇帝找哀家有何事?”
简兮只间曲敛晟凌厉的目光飘向自己,太后颔首,朝众矢之的——简兮走过去。太后跟身边的嬷嬷交待一声。不一会儿,几个宫女,取来宽阔的白缎子,展开围绕,竟在大殿上隔出个丈高的围城,将简兮团团围住。
“你,你们要干什么?”简兮后怕的后退几步,却发现四面都是白缎,自己无处可逃。
“验身!”隔着白锻子,曲敛晟的声音穿过空气,轻易击中简兮的心脏。
“什……什么?”简兮如遭五雷轰顶,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四周是百官窸窸窣窣的讨论声,简兮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她仿佛能看到曲敛晟无情甚至蔑视的眼光。
两个年老的嬷嬷面无表情的走近她,其目的显然而知。
“不……不要……”简兮不住的摇头,整颗心都被掏空了。在那个世界虽然辛苦,但是还没受过这样的屈辱。简兮呆楞的往后退,不能,不能这样。几个嬷嬷从后面抓住她,像小鸡仔似的固定住不让她动弹。
宝相庄严的太后退开两个嬷嬷,微笑着走到她身边,用帕子擦着她脏兮兮的脸,动作好温柔。但是仍不能平复简兮紧张的心。
“我来,好吗?”太后轻柔的声音飘在她耳边。
可以说不吗?简兮没说话,闭上眼睛,停止无谓的挣扎……
她感觉一双温暖细滑的手一颗颗解开她的纽扣,然后剥下那间破碎的衬衣。似乎有无数双眼睛正洞穿着自己,将她烧得片甲不留。自尊已变成片片凋零的花瓣,正被践踏在他人脚下。
她闭着眼,竟绽放出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谁也看不出她紧咬着的银牙。
她,能做的只有忍。不能反抗,不能!
“好了吗?”她低着头轻轻的开口,镇定得让自己都惊讶。
太后轻柔的安抚她,帮她穿好衣服,退开屏障。登上玉阶,声音轻却有力:“此女背刻麒麟之印,乃庆云之圣女也。”
百官顿时低首,看向简兮的眼光带上几分尊敬。曲敛晟默不作声,神色中难掩的复杂。要曲敛晟封她为后是万万不可能的,他身边的位置只有一个人配的上,除了那个人,他谁都不要。何况是这个来历不明,举止荒唐放肆的女人!
倒是旁边一直微笑着的四王爷,皇上的一母胞弟曲怀扬开口:“臣弟以为陛下不如册封之为大妃,待后日观之亦不迟矣。”轻易解开曲敛晟紧缩的眉头。
国名称颂的儒王曲怀扬,笑如春光,暖入人心,特别是颊上两朵浅浅的酒窝,是大凡女子皆倾慕的儒雅才子型美男。但没人敢小瞧他,五年前夺位之争上,正是这位看似纯良的儒王,在最后关头帮曲敛晟夺得帝位。手段相当不可小觑。
百官小声议论起来,曲敛晟厉目一飘,百官垂首,大殿再次恢复肃静。简兮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抬起头狠狠的瞪着他。
四王爷看着这个女子,微微一笑。
要曲敛晟封她为后是万万不可能的,他身边的位置只有一个人配的上,除了那个人,他谁都不要。何况是这个来历不明,举止荒唐放肆的女人!
在百官的期许面前,曲敛晟略带无奈的挥袖摆手,沉声道:“王成!还不把‘简、妃’请去沐浴更衣!至于册妃礼择日再办。”
王公公立马颠颠儿的跑上前叩首接口谕,简兮拽着王公公的衣角说:“他是什么意思?”
王成勉强的牵牵嘴角,含糊说道:“皇上册封您为简妃,请娘娘谢主隆恩。”
简兮一听,相当不乐意:“为什么我要嫁给他?我不要!”尽管王成死命拽她的衣服,还是没能阻止她脱出口的话。
曲敛晟龙威大怒,吼道:“还不快把她带下去!”还从来没有人敢说不要嫁给他的,这个女人“很好”!他已经不能保证,下一刻会不会不顾她“圣女”的身份,把她就地正法!
这一声巨吼吓得王成跪不是站不是,慌乱的把简兮拉出了大殿。
“我不会答应的。”她回头平淡的说了一句,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