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层型的巨大舞池边缘,精美而别致的窗沿下,镶着流苏,宽阔而明亮的星空映衬着几个挺拔的男子。
那么一群外貌出众的男子站在那里,他们皆是一身精致的西装外套,在都是俊朗美男的宴会中仍是出类拔萃的。
“听说卫家准备孤注一掷,这次连在英格兰古老家族的人都搬来了,看来是准备和我们抗衡到底了。”
“自从郁文下台后,卫家也是跟着江河日下,难道坐以待毙不成?”
“哪次不是放手一搏,成王败寇。事到如今,卫家不服气又怎样?”
“这话未必目中无人了,不过确实不足畏惧,英格兰古老大家族势力再怎么强大,在S市也是外来的一个势力,能起什么惊涛骇浪。”
······
只是中间,一个高贵的不可侵犯的男子,只是嘴角微微扬起,神情淡淡,却如鬼魅一般,丝丝缠住人心。内敛的威严,优雅的气势。
他缓缓抬头,仰望天空的姿态,似乎在寻找什么,竟是有一丝丝孤独。
身边几个的男子站在他旁边,侃侃而谈,低声在和他说什么,他却什么也没说。即使这样,他也是有令世人虔诚的仰慕的力量。
“浅炀,你说呢?”一个男子在长篇大论结束后,忽然对着那个神秘而又高贵的男子说道。
图浅炀的男子慢慢回过头,眸子在灯光下闪烁,如同破碎的繁星。
窗外的火焰齐发,绚丽夺目混在一起,夜空忽明忽暗,灯火映在他柔和俊美的无法言喻的脸上,一双无波无痕的眼睛却是那么淡。
这时,一个小男孩拿着蛋糕,一头撞上唤浅炀的男子身上,小男孩长得漂亮极了。微卷的黑发,雪白的皮肤,眼睛是褐色,他一低头,圆圆的小下巴就会堆出一团嫩肉,有点像女孩。
小男孩眨着无辜的眼神,稚嫩的声音道:“叔叔,你没事吧。”脸上的奶油却蹭了那个男子一身。
图浅炀看着小男儿的面孔,有那么一刻微愣,还没见眼底,便已经云淡风轻道:“没事。”
他的脸颊也跟著灯火明明灭灭,我不由自主地凝视远方男子的瞳孔,竟是觉得连眨眼都费力。不知所谓的心惊胆战已经……
闭上眼睛,久久,心情开始平复。
忽然舞池音乐响起,钢琴曲旋律流畅,舞池里的人开始越来越多,脚步随着音乐开始舞动,眼前浮光掠影般而过,如泡沫的幻影。
我拨开一对对舞者,端庄走过去,一个侍从走过来分发面具,从盘子里的一叠精致的面具中,抽出其中一具金色羽毛面具递给我,示意必须戴上。
我意识到这是化装舞会,这个宴会还真是花样百出。
拾起面具,点头致谢,并把它戴在脸上,遮挡半个脸庞。
我在浅炀半径米距离停下,冲着脸上满是恶劣的笑意的男孩道,
“世延,你太顽皮了,教养都去哪了。”我静静走过去,用葡萄牙语对着一脸都是腻腻奶油的小男孩呵斥道。
徐世延惊讶抬起头,看着我盛怒的神情,一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低着头,软软的声音有些可怜兮兮道:“对不起,我错了。”
继而我抬着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如同神袛般完美的男子,与他对视,面具后的眼神没有丝毫起伏,继续用葡萄牙语说道:“先生,刚才我的孩子太失礼了。”
名叫浅炀的男子看着我,却是一阵长长的明显发抖,精致至极的脸上却是浓浓的感情。透过璀璨的面具,他只是有些茫然看着我的那一双黑色瞳孔。
我别过眼睛,面容平静地看着外面的黑夜。世界在一瞬间沈寂,心在这片死一般的死寂中,紧紧勒住,感觉窒息一般。
他静静地和我对视,轻不可闻得唤了一声:“清娴。”不是疑问,是肯定。
我抬头呆滞地看著他,发音有些含糊,“啊??!”,以一种仰望的姿态和他对视。
那黑曜石般的瞳孔中,我似乎看见一片孤独幽静的海。
我皱了皱眉毛,不着痕迹地收回眼神,继续用葡萄牙语道:“你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他与我对视,眼神仍是没有改变,“清娴,是你对吗?”他的声音有些微弱,受伤般地唤道。
“图浅炀,郁清娴已经走了,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其中一个男子上前,抓起他的胳膊面无表情说道,“你没听到这是一个年轻的母亲吗?”
嘴角一僵,母亲??我这个曼妙的身子,你的眼睛是长天上嘛!
我没答,只是慢慢蹲下身子,掏出手帕擦着徐世延脸上的奶油,慢慢地,仔细地一块块擦拭着,徐世延圆圆的大眼睛里面,有些懵懂地看着我。
忽然,上方的光线被遮盖,一片阴暗投影而来,神情仍是温和而有涵养。
“郁清娴。”笃定的语气。
我本能地抬起头,来不及回应他“我不是”,男子已经到我面前蹲下了,那气势无端令我有些惊慌失措。在这样的一个男人面前,无论是谁,都会有些诚惶诚恐地不知该说什么。
手腕被一把抓住,他的手是冰凉的,抓的很紧很紧,感觉腕骨都喀嚓作响,几乎要断裂。
我怔住,很久之后才反应回来,不由地恼怒道:“先生,您这是做什么?请放开!”夜晚的光线不明朗,在半明半昧的灯光下,勉强看清他的脸,仍是精致的极致,美得不可方物。
“郁清娴。”声音开始发颤,带着点尾音,在夜色中点点凄凉。
我在惊慌之中几番尝试去挣脱,却始终被他紧紧攥在手里。徐世延望着我们,疑惑地问:“他为什么叫你清娴?”
第一次发觉,这种生命中狼狈彷徨,这些不受控制的感情前仆后继地涌现。我没好气哼了一声,“我不认识他。”
恶劣的态度,忽然发觉,这是在掩盖心中的不安。
我们两人就这样紧绷地僵持着,图浅炀松了一只手,想去取下我脸上的面具。我忽然发觉心脏在扑通扑通猛跳着,清晰的,凌乱的,甚至是绝望的……我有些明白,郁清娴当时为什么会疯掉。
图浅炀的手在碰到面具的那一刻,我看见他微不可闻地颤抖,脸上的神情温柔,漆黑的眼,让人平白的觉得全身都暖和。
徐世延探究的看着我们,眼睛来回转动,圆圆的脸蛋更是可爱,
明明是过于好看的脸,却是陌生地令人心凉,不知哪来的力气,我猛然推开那双靠近的修长而骨架分明的手。
“啪——”巴掌狠狠地摔在图浅炀那张白皙俊美的脸上。图浅炀也不躲,直直挨了我一个巴掌,
我理直气壮地站了起来,抬高头颅,愤怒道:“图浅炀先生是吗?我的律师明天会过去找您的。”我拉过徐世延道:“我们回去。”
“你听得懂中文。”图浅炀似乎更加笃定什么道。
“我没必要和您解释。”与他目光相撞,我立刻调开眼光,我镇定的吸一口气扭过头,觉得S国的冬天,暖和的令人烦躁。
图浅炀似乎没听懂,一伸手就拦住了我,已经从背后把我给拉紧了。这么亲密的动作,怪异而又……熟悉。
我们仍是这样僵持着一动不动。
“图先生,你们在做什么。”卫蓠东和律言从身后走过来,卫离东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一平八稳,看不清表情。
律言还有时间挂面具,自己的亲妹妹身陷囹圄,还能这么悠闲逛过来,我都忍不住翻个白眼给他了。
“哥哥,我不知道这位先生为何这般抓着我。”我压着心中惶恐不安的无名火,冷冷说道。
“这位先生、卫委员,这位小姐很像我们的一个熟人,能请她摘下面具吗?”一个男子语气虔诚说道。
“先生,你不觉得这样的理由很荒唐吗。”律言终于意识到我是他亲妹了,转过去对说话的男子冷冰冰回道。
“她是清娴,郁清娴。”图浅炀眉头紧皱,声音平稳。
我看着他英俊又沉稳的侧脸,心中诧异,这样的男人是温和而不可冒犯,究竟为什么会变得这样极端。
“您确定吗,图先生?”卫蓠东听罢,有些好笑说道。“既然他们这样要求,你便取下面具让他们看看。”
律言看卫离东接手了,还真让开了道,静观其变了。
我横了律言一眼,轻吁一口气,心情极差地取下面具,“图先生,您看清楚,我究竟是不是您口中的那个人。”
那刻,他们都是一眨不眨盯着我的脸孔,似乎脸上的每一个神情都要看清楚,生怕漏掉一个表情,我冷冷瞥了在场的那几个人一眼。
霎时,图浅炀的眼神有些惊愕,有失望,还有浓浓的绝望,很快却是冰冷了,再也没流露出什么表情了。
“虽然和郁清娴很像,但又感觉完全不同,应该是认错人了,浅炀。”一个男人说道。
听罢我却冷笑一声,有些嘲讽道:“图先生,您真的认清楚自己的要找的人吗?”
律言出来圆场,拉过徐世延,道:“既然误会解除了,图先生是否可以放开她。”
图浅炀已经恢复原先平淡的神情了,他松手,竟像是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绅士般微笑道:“刚才冒犯了。”眼中却是毫无笑意了,却依旧让人觉得礼仪周全。
毫无征兆的,我压低声音,慢慢地,带着恨意道:“你……真的认不出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