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创意作品大赛还有一个月时间,我觉得自己有些黔驴技穷,整日找不着头绪。比赛的性质与我随意制作一样东西拿到大街上卖完全不同,创意这种东西也不是说来就来,如果没有什么外界事物适时地刺激那么一下,估计脑子里那点儿灵感会一直藏在某个角落。这些天我吃不好睡不香,就连拉屎的时间也不忘投入到找创意找灵感上去。曹一钊见我每回不但找不到创意,而且弄得屎也拉不出来,还呻吟不断,吵得他不能心安,他干脆跑到图书馆看书学习去了。
除我之外,宿舍里头就剩一位室友,他带着耳机在听歌,脑袋上下左右直晃,像中风抽筋似的,唯独脸上显露出开心舒畅的情绪。
我说:“哥们儿,你有什么好的创意,能让我借鉴一下的吗?”
他只是看着我,估计耳机里正播着摇滚,他只见我嘴动,不闻其声,然后就微微合上眼,继续听歌,脑袋都快甩断了。
我试图大声喊着:“哥们儿!你有什么好创意吗?”
这回他听清楚了,慵懒地说:“我要有好点子,我也报名参赛了。”
他言外之意我明白了,我打的是一场无准备之仗。
他摘下耳机,说:“看你成天焦躁成这样,那哪儿行呀?创意需要环境的渲染,在特定的环境下,它才有可能冒出来,像你这样拿脑袋玩儿命地想,就是把天想破了也憋不出来的,你没事儿听听歌,跑跑步,只要心静下来了,指不定创意应运而生。”
言罢,他将耳机扣我脑门儿上,说:“试试这个,怎么样?”
刚一戴上,里头巨大的摇滚声浪排山倒海地袭来,那声音分贝已经超出我的承受范围,惊得我魂飞魄散。我连忙摘下,又重新躺回床上,我想确实应该找点儿什么来平静一下心态。
顿时,我一拍脑门儿,对呀!去找唐瑾,还从没看过她表演呢。拿起手机就打了过去,无人接听。心想这个时候她要么在上课要么在训练,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就前往音乐学院了。
我记得她有时候在琴房练琴,就直接奔四楼去了。四楼全是琴房,每间琴房都用的是隔音玻璃,在走廊上几乎听不见里面的动静。我顺着走廊一间间地经过,琴房里的学生普遍很少,转了一圈没见唐瑾踪影。这时从一间琴房里出来一位同学,我就上前询问:“同学你好,请问唐瑾在这儿吗?”
那同学想了下说:“你去楼下声乐室看下吧。”
答谢之后我跑到三楼,在一间声乐室里果然发现了她。我靠在门外的墙,透过玻璃门,看到唐瑾正在唱歌,身旁的吉他手、贝斯手也都忙个不停。对我这个外行而言,这场面里头最活跃最亢奋的当属那位打架子鼓的女生,她的所有操作很好地调动了四肢的运动,而且非常有力道有节奏。尽管我听不到里面具体演奏的是首什么歌曲,但从唐瑾演唱的表情可以猜测出曲风应该不温不火。
台上的几位虽然着装一致,可我仍能看到唐瑾独特的一面:她时开时合的小嘴仿佛跳动的吉他弦,张弛有度;她的长发如银河泻地一般飘逸,这是我之前不曾细心关注的;她深情双眸已经完全陷入了歌曲之中,就好像这台上只有她一人,旋律已刻印在心中。我在门外无声的世界里竟也如痴如醉,我不想知道她唱的是首什么歌,也不想知道这歌我是否听过,我在想,究竟一首什么样的歌才能与此时我眼中看到的她相匹配。瞬间,我脑海已经清空,眼睛久久地闭上了。
等到下课铃声一响,我吓得一身的汗,才知道我刚才倚着墙壁睡着了。就在我刚睁眼那会儿,一个美女站在正对面离我不到二十公分的距离,我顿时心惊肉跳,鼻血直流,我赶紧拿手背一擦,才发现是汗。
“同学,你怎么了?”美女问我。
我当然不能告诉她我刚刚站着睡着了,说了她也不信。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问。
我心想音乐学院的女生真是一个个儿活菩萨,不仅长得好看,还懂得关心陌生人。
“呃……”我摸着额头,故作虚弱可怜状,慢慢说:“可能低血糖犯了,没事儿,你别管我,我扶着墙站会儿就好了。”
“那……那严重吗?要不我扶你上前边儿椅子上坐会儿吧,我怕一会儿没人的时候你晕倒了。”
我本想随意找个借口将她糊弄过去,谁知她一心当真,话还没说完就搀着我往走廊椅子那边走,跟扶老大爷过马路似的。
我说:“谢谢你啊,同学,我坐会儿就行,你忙去吧。”
“不客气!”美女带着**般的笑容扭头走了。
我看着她的身影陷入了短暂的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