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跪下的包括穆歌、娄兰以及左丘殇。
转过身的是很普通一张面孔,两鬓稍稍苍白,面孔平凡普通,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但那时幻觉,就凭他选拔弟子的手段,他就不可能是一个好说话的对象。
穆歌抬着头看传说中的闻人风月,闻人风月穿一身淡蓝长袍,和普通弟子的穿的样式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他衣服背面绣着一柄长剑,银色的长剑。在他身上,穆歌远远感受过的那种时空混乱的错觉完整体现出来,就仿佛,仿佛不在五行中跳出三界外。
对了,就是这种感觉,他像是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穆歌在观察闻人风月,闻人风月也在看他。
少倾,闻人风月开口笑道:“你就是穆歌?倒是生的不怎么俊。”
穆歌挺着胸口道:“我就是穆歌。”
“还行,没有跪下。”
言下之意,倒是跪下的反而不好。地上跪着的三人暗暗焦急,又听闻人风月道:“好了,我就是看看招进来的人是什么样子,几个弟子将你们夸的天下无双,说其中有几位小天才。切记,便是天才,也要听话。”
没有敦敦教诲,反而强势霸气,鹰隼般的目光扫过谁身上谁就感觉自己似乎被看透了,如在他面前片缕不沾身。
“左殇,你带他们下去,自去丹房领一颗养气丹,拜祭之后便可。”
左丘殇恭敬领命,带着五个小家伙退到门口,大殿里闻人风月想起来什么东西,最后叮嘱道:“穆歌不允拜入长老门下,与寻常弟子同视。”停顿一会,他叹口气“东西照旧发放,该得什么得什么,谁敢克扣,知晓后果。”
不着痕迹间,闻人风月轻轻断送穆歌踏足坦途的机会。不能拜入长老门下,对于一个初入门的弟子来说,将来的弯路要走好些。左丘殇怜悯的看着穆歌,拍拍手道:“穆师弟,看来,你让掌门很不高兴呀!”
穆歌疑惑的看对方,对方道:“你解开三幅图中蕴藏的道经,本该拜入某位长老门下,可是现在,嘿嘿!你只是个普通弟子。”
另外四人怜悯的看着穆歌,这种一步登天的机会,竟然在掌门口中轻而易举的被断送,若是换自己处于相同位置,不知晓怎么个心痛。穆歌面色淡然,在四人想来,大约是故作镇定而已,实则不知道他如何难过愤怒。
左丘殇笑几声,领着三人去丹房。丹房是一间巨大的石室,有两位弟子值守,左丘殇道:“奉命领取养气丹。”
养气丹对于分云山不算多么贵重的物品,故此值守弟子也没有磨叽,取了五个小瓷瓶递给左丘殇,左丘殇递给穆歌一个瓶子,将剩下的四个瓷瓶塞入自己怀里。
华青蒿忍不住问道:“师兄,这些丹药……。”
幽幽的,左丘殇瞪眼对华青蒿道:“你等有孝心在,知晓师兄幸苦,故此好意奉上几颗丹药与我,做师兄的怎能不收?”
那眼中也许是杀气,也许是威胁,或者是别的,华青蒿鼓足勇气道:“为何穆师兄却……。”
“师兄不喜欢听废话,若再多嘴,后果自负。”
话说到这个份上,华青蒿等人识趣的闭嘴,固然敢怒,却不敢言。左丘殇的修为精深,反正自己是打不过的,一颗丹药被抢虽心痛,但刚入门,还是不要惹出祸事为好。
“我和你们介绍介绍分云山的规矩”左丘殇拍拍胸口道:“咱们分云隶属魔道,在整个魔门中也小有名气,既然属于魔道,自然是要遵守魔道规矩的。几位师弟刚刚入门,好教你们知道,进门并非坦途,只是个开始。
比如师兄我,当年刚刚入门,上的第二课就是被抢。入门发放的东西,被上面的师兄们抢走,幸而师兄我懂事,没有反抗。当时有几人反抗了,东西没有被抢走,十天后,他们无故病死自己房中。”
大有深意的看看穆歌,左丘殇领五人逐渐靠近一排院子:“虽说上一代弟子不可对下一代弟子出手,在此师兄忠告一句‘人是活的’,哪怕你有靠山,也未必能得安稳,死无对证这种事,从来是最好用的手段。诸位师弟,忍一时风平浪静,你们说对否?”
“对对,师兄说的很对。”
华青蒿领头,几个小家伙连声赞同,对方威胁的意思溢于言表,谁敢不识相。
“可是师兄,为何我看大家都对,对门派不是那么的忠心?”许尔仁说的婉转,其实哪里是忠心,简直是仇恨。
左丘殇笑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就告诉你等,门派里的弟子,都恨不得杀掌门,灭长老。嘿!你们经历过什么才入门,上面的师兄弟就经历过什么,你说,有无忠心?”
对于这个古怪的门派,诸人都毛骨悚然。
左丘殇还在解释:“仇恨是最美的东西,永远是咱们门派的传统,有了仇恨便会奋发图强,努力修炼。有了仇恨便不畏惧艰难困苦。有了仇恨,我们才会,团结。”
穆歌脸色古怪,一群怀有深仇大恨的弟子,门派怎敢让他们团结起来?且你和我说,一群魔头可以团结在一起?说来天方夜谭,魔修不都是自私自利的么?他问道:“那门派怎么还能存在?”
这种以仇恨构聚的门派,根本不可能长存于世,偏偏见到的就是分云山不但存在,而且还令方圆数千里地界闻之色变,或是向往不已。
左丘殇深深看着穆歌,穆歌没有回避和对方对视。
“嘿嘿!穆师弟,你问得很好,很好。这个问题很容易就能得到答案,你在门派里生活的久了自然知晓,现在,师兄我暂时不会回答你。”走到一个院子前,左丘殇略顿,还是回头道:“给你个提示,什么东西最让男人着迷?”
女人?财宝?强大的修为?……。穆歌想了很多词汇,左丘殇给的范围太宽广,他一时间找不到最该着迷的那一个。
“几位师弟,这里就是你们的居所,分云山没有禁地,只要你敢,你就可以去,所以你们很自由。但是,师兄不忍心让你们死,所以告诉你们,不要往高山走,不要乱闯别人的院子,不要在重要的,如同金山殿那种东西逗留。言尽于此,是否觉得一颗丹药能换到这些消息很值得?喏,拿着,你们的名牌。”
几块巴掌大小的白玉,上面刻着穆歌等每个人的名字,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准备好的东西。白玉上的名字是黑色,神秘的花纹是红色,像是眼珠里的血丝拿出来安在上面,邪气美丽。
左丘殇咧着嘴笑:“拿着你们的名牌,自己找自己的院子。赏你们的东西就在院子里,晚饭后师兄我会一个个来找你们,你们很懂事,必然懂得孝敬师兄是不是?”
没有人知道掌门赏赐的是什么东西,但对入门弟子,掌门向来慷慨。
许尔仁、华青蒿、朱智、穆歌、娄兰,没有任何一个人脸色好看。这位师兄贪婪的紧,胃口极大,连一点点残羹剩饭也不给大伙留下,几人起了反抗心思。无论谁从尸山血海你中杀出来,总会有少许自负,大觉天下之大到处去得,天纵之资的身份非我莫属,今日入门,被敲诈一遍又一遍,谁能忍得住?
“忘记说,师兄我只是孕丹境一层,在所有师兄弟中,我修为最差,汗颜汗颜。你们的孝敬,我会转达上面的师兄弟,他们必然很高兴。”
迈步离开,左丘殇留下最后威胁。谁都不是笨蛋,知道他那番话的意思是“东西不是我一人想要,上面还有很多人和我一起。”,得罪他一人,便等于得罪了很多人,而且还是孕丹境以上的人物。
威胁的分量太大,五个人脑子里反抗的念头轰然倒塌,相互看看,不能言语。
少倾,穆歌迈步走向一个院子,院门口有一个小木牌,上面写着“华青蒿”,此地看来就是华青蒿的住所,穆歌对后面道:“华青蒿,你的住所。”
华青蒿走上前看看,推开屋门,对穆歌小声道:“穆兄,你就甘心?”
轻飘飘扫过小路,穆歌也小声道:“不甘心,又能怎样?”
是啊!能怎样?华青蒿垂头丧气,推门而入,“呯”的门关上,再无声息。
剩下的人也各自寻找自己的住所,几分钟后,穆歌也找到他的住所。他的院子在最里面位置,看起来比其他人的院子更为新,像是才建出来没多久的模样。
推开木门走入,院子很空旷,八九个平方大小,中间有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凳,要是有颗大树,穆歌会想起自家在分云村的家。
左右对称,传统四合院形式,正前方的大堂打开,对门是桌凳,桌上摆着一个木盒,里面散发出灵气,那应该就是赏赐下来的东西。
能让孕丹境也惦记的东西,绝对了不得,穆歌上前打开,清凉之意扑面而来。
一瓶翠玉瓶装着的丹药,十块灵石,最重要的是,里面有块玉质牌子,上面写着“梦境”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