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当做空气无视了，余斯年自然是气上加气，他就站在牛大力和萧婵嬅五米开外的地方破口大骂。
“牛蛮子你不是人，你把小爷我牙打崩了，你今儿个要是不给小爷我一个说法，小爷我就跟你没完！”
“牛蛮子！小爷我今儿个记住你了，日后再让小爷我遇上你，小爷我遇你一次打你一次，看小爷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让你知道小爷我的拳头有多硬！”
“牛蛮子，你躲在女人身边算个狗屁英雄！有本事过来再和小爷我打一架，小爷我心里窝着火，非得好好揍你一顿不可！”
…………
噼里啪啦，余斯年一个人骂了好久，牛大力根本不鸟他，期间甚至连一个眼波余光都没有施舍给他。
萧婵嬅靠在牛大力怀里，享受着牛大力大掌给她按摩后脑勺的服务，舒服地喟叹一声。
牛大力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揉捏力度掌握得刚刚好，不会让她感觉到疼痛感反而感觉很舒服。
“花花好些了吗？”牛大力完全无视余斯年的叫嚣，低下头面带担忧地轻声问道。
萧婵嬅根本就没事，头疼不过是她哄骗牛大力回来的借口罢了，她自然是好得不能再好了，但是考虑到余斯年还在旁边不知死活地作死，萧婵嬅担心牛大力被余斯年的骂言骂语激怒了又跑去和余斯年干架，当牛大力问她感受的时候，她继续假装不舒服“哼哼”两声，换来牛大力更加细心地照料。
要说这余斯年也是个奇人，他叉腰骂人不带喘气地已经骂了半刻钟了，居然没有显露出半点儿颓势，反而有越骂越精神的趋势。
萧婵嬅透过牛大力的咯吱窝看过去，只见余斯年双腿劈开站着，双手插在腰间，完全是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他嘴皮子上下翻动，干燥的空气里清晰可见他横飞的口水沫，他双眼炯炯有神，面带红光，整个人好似处于一种极其亢奋的状态。
这人是骂人兴奋狂吗？
萧婵嬅是从高科技高学术高知识高真知年代过来的，对任何稀奇古怪的症状都能坦然接受。
萧婵嬅表示。
余斯年有病，得治！
但是想想他们生在如此动乱且朝不保夕的时代，就算有病也无法医治吧。
萧婵嬅略微同情了余斯年两秒，再也不能更多了。
再多一秒，萧婵嬅怕自己也会忍不住上前打掉余斯年左半边的板牙。
因为这家伙实在是实在是实在是实在是……太！聒！噪！了！
聒（guo一声）噪到萧婵嬅原本不头疼的，因为听多了余斯年在她耳边嘤嘤嗡嗡骂人的话，她的脑袋真的开始隐隐作疼起来。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他骂了这么久，口水用了那么多，难道就不会觉得自己中气不足或是口干舌燥什么的吗？
牛大力根本就不鸟他，他一个人唱独角戏还能坚持这么长时间，也是人才！
萧婵嬅佩服余斯年的毅力，但佩服并不代表认同，她真的是快要受不了了。
萧婵嬅收回目光，半边脸埋在牛大力怀里，想要借他胸膛的力量挡住余斯年不停传进她耳朵里的聒噪声音。
牛大力给萧婵嬅的按摩治疗不仅没有起到疗效，反而让她更加难受了。
牛大力很快找到症结所在，破天荒回过头去给了余斯年一个正脸。
余斯年立刻跟打了鸡血似的，满满都是斗志，想要和牛大力来个一决雌雄。
谁知……
牛大力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冷酷无情地吐出两个字，“闭嘴！”
余斯年一口老血梗在喉咙里好险没有吐出来。
余斯年觉得此时自己的心是拔凉拔凉的，他努力了半天，得来的竟然只是“闭嘴”两字，这叫他如何甘心！
牛大力冷冷的目光像是冰原上最冷冽的寒风吹得他的心飘摇飘摇……
牛大力冷酷无情的话像是冰原上天然形成的冰箭穿透了他的心，很疼很疼……
余斯年表示……对于这样的结果，他！不！接！受！
说好的骂人之后再打一架呢？说好的他要找回场子呢？说好的他要为板牙报仇的呢？
怎么这些豪情壮言都恰似一腔东水向东流呢？
余斯年！
你生为男子汉的脸面何在？
半刻钟之后，余斯年蹲在另一边角落里画圈圈，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他当时怎么就突然怂了。
他居然因为牛大力一个眼神、一句“闭嘴”就怂了！
余斯年怎么也想不通！
所以他万分懊恼地蹲在角落里画圈圈借此派遣内心的悲愤和丢人。
“他没事吗？”
萧婵嬅担忧地看向余斯年。
这家伙似乎状态有些不对劲儿啊。
刚才那么兴奋，现在又如此落寞。
怎么看着都挺让人担心的。
灾荒年里，萧婵嬅其实已经学会了对生命的漠视，但余斯年好歹和他们有过交集，只要他的骂人兴奋症不发作，她看这个少年还是挺顺眼的，好不容易有个顺眼的人出现，萧婵嬅自然不希望他有事。
“没事。”
牛大力淡淡地瞥了一眼正蹲在角落里画圈圈的余斯年，轻描淡写地说道：“可能是累了……”
“哦。”
萧婵嬅了然点头。
的确有这个可能。
任何人在经历了长时间的亢奋之后都会出现虚脱的情况，也就是常说的大兴之后必有大衰。
余斯年的精力都被刚才骂人用完了，此时蔫儿哒哒蹲在角落里也是属于正常现象，毕竟他是人不是神，没有无穷的精力可以肆意挥霍。
“我们不管他。”牛大力强行把萧婵嬅的头扳正回来，同时也拉回了萧婵嬅的注意力。
“花花头还疼吗？”牛大力关切地问道。
萧婵嬅微微一笑，摇头说道：“已经不疼了。”
一开始也是不疼的，后来是被余斯年给吵疼了，现在他不吵了，她的头疼自然就好了。
牛大力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眉眼跟着舒展开，露出这几天以来第一个笑容。
“花花没事就好……”
都说女人笑靥如花。
萧婵嬅觉得，这句话也可以用在男人身上。
虽然牛大力的容貌算不上俊美，但他微微一笑，竟然给了萧婵嬅一种眩晕的感觉。
完了……
萧婵嬅在心里对自己说。
她似乎听到了自己心花绽放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