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寺中,一人倒是清净,也不受外事所扰,反倒是心如止水,转瞬间,一月便已过去。
日复一日,练剑,修心,炼体,却一直有什么似乎挡在那儿,不知为何,总觉不对,却又不明何事。
她曾问过宇文易,说这般太烦,这不是自己心中的剑法。宇文易却只是摇了摇头,闭口不言。
她也知,每个人心中所认同的剑法是不同的。有的人认为锋芒毕露是剑的气势,有人认为轻柔巧妙是剑的灵活,有人认为步步紧逼是剑的执着。或许都不对,或许都是错的,但只要是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便是对的了。
自己的理解又是什么?是潇洒,是收敛,又或是其他?
这样的问题,太难回答。
也曾惋惜,对自己感到失望,并将苦楚告诉宇文易。
宇文易却只对她说了一句话:
“不必自责。能想到这一点,已是不易,不用强求。”
只是卫无音只是听到了这一句话,没有听出那掩饰在字后的无奈和悲凉。
不用强求吗?那我便依旧随心而动,随心而行。即使我错了,也请不要拦我。我只听从我的心,我觉得对就是对,我觉得错就是错。
宇文易听完这段话凝视着她的眼,无波无澜,与卫无音的坚毅产生极大对比。
“好,我支持你。只不过你需要答应我一事。”
“再苦再累,也不要做自己认为错的事。莫忘。。。”
卫无音想了想,轻轻点点头。
“好。一言为定。”
也许是因为卫无瑕的婚事将近,也许是因为卫正秦本身并不是非常想要惩罚卫无音,总之,还未到一月期限,卫无音就被解除了禁闭,离开了这座古寺。
只是依旧没有什么好高兴的,那一大劫,依旧未解,又怎能宽心?
回到兰竹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林落报平安。在卫无音心中,这个母亲占极大地位,对她来说极其重要,也算是个孝顺的孩子,自然不能让母亲担心。
一月不见,还是有些想念娘啊。。。
悄悄藏身在门外,靠在墙上扭头往里看,便能看见林落依旧坐在那个不大的圆桌边,背后靠着一个小巧的枕头,桌上放着一个竹篮,其中置了许多针线,正一下一下缝着一件旧衣服,上面已似乎有了破旧的地方。这些件衣服卫无音也早就看到过,都是几年前的款式,早就过时,虽说花纹较少不会显得太突兀,但仍旧还是有些陈旧。衣服还算整洁,定是有人细心清洗过的。只是那衣服上,不显眼的地方都或多或少有一些开线破洞的地方,却不像是一个大家人府中应当出现的东西。
此刻,林落便是在小心翼翼地修补那陈旧的服饰,一针一线,每一步都严格布局,一丝不苟。她还特意从反面夹层中缝补,从外面看不出分毫,反而有股锦上添花的味道,想来绣工十分了得。
卫无音无奈地摇摇头,果真是娘。整个京城的大户人家,估计也就娘一人这般节俭,这班朴素了。
不欲打扰到娘的闲心雅致,轻手轻脚踏了进去,走近几步,心思一转间一个疏忽,便被林落听出端倪。
“无音,回来了?”
卫无音登时泄了气,无奈地走了出来,随后笑道:“娘,你怎么每次都能认出我来,多没意思啊!”
林落摇头嗔道:“从小到大都是一个样,也不说换一种方法,你啊,真是。。。”
卫无音暗笑,面上却依旧有些失落的样子:“好好好,我知道了。我是榆木脑袋,都怨我。。。”
林洛被逗的笑出声,两人唯有多说,却是互相了结,心意想通。
只是本来如此温馨的画面,却被外面闯入的一群家丁所破坏。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打破了本来安静的环境,使得卫无音和林落二人同时皱了皱眉。
两个人性格极像,皆是喜爱清净,不喜烦躁喧哗之地,也就造成了兰竹阁这般安静无声。
只是此刻,这几人如此不避讳,想来是有事前来,才敢如此嚣张。
卫无音抬起头看向林落,见她点点头,不再犹豫,走到门前看个究竟。不想那几名家丁却已进了兰竹阁,也未同卫无音或是林落打招呼,就自顾自进来了,手中还拎着好几张红色的字,似乎是双喜临门的字样。
卫无音心中顿时有些不快。林落晕血,所以也不喜红色。每次看见红色,虽说不知晕倒,但总会头疼难耐,这事整个卫府都知道。卫正秦也特许兰竹阁可以免去一切红色相关装饰,除非圣旨明示。
如今,想来也是卫无瑕前来示威的,却怎能如此嚣张?
真是岂有此理。
快步上前,挡住了那家丁正欲伸出将双喜贴于一柱上的手,声音中不免透出些许不满:“几位,可知兰竹阁是林氏的居所,闲杂人等不可轻易进入。如今我到想问问你们几位,可曾得到过我娘或者我的指示,如此贸然进入,是否有些失礼?”
却不想哪几人依旧没有丝毫认错的态度,反而不在乎道:“原来是大小姐。只是恕难从命。吾等奉太子殿下以及二小姐之命,特意强调要在全府中贴满窗花,以图个喜庆。兰竹阁,无论如何也是卫府中的一部分,总不至于,脱离卫家吧?”
卫无音暗暗咬牙。果然,是卫无瑕那个嚣张跋扈的人。
“你们难道不在乎家中规定了吗?如若对我娘的身体不好,就算再喜庆又能如何?本为图一个平安,如今却与愿相反,何用之有?”
却不想哪几人依旧不慌不忙,没有一丝慌乱无措之情,显然是早就有人指点过,缓缓道:“大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你我都知,这虽为家规,但在圣旨面前,凡事都要让个三分。”
“大小姐可能是忘了,如今下令的可不止二小姐,还有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的命令,便如同半道圣旨,虽不及皇上的威严,但是,难道还不如那卫府家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