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吉赶忙说,“您还是多想想下次怎么样不被姑娘再赶出来吧!”
“赶出来?朕还不知道进不进得去呢!”在这个两下无人的地方,庆隆帝戚元涵又恢复了当初在王府被钟离微欺压的窝囊样了。
这么多年高高在上惯了,午夜梦回,却惦记着当初天真烂漫时候的窝囊样子了。
当那孩子一句“你可以出去了。”听到耳中的时候,身体,情绪,似乎都不受控制的记忆起了那些早年被遗忘的样子了。
明明有一些都忘了,身体却都记得。
看着唐吉那张与十几年前并没有太大不同的脸,戚元涵越看越气,一脚踹了上去。
“哎呦!”唐吉苦着脸,回来继续说道“那您当初被夫人踹下床之后怎么爬上去的?”
“你就揪着这一件事不放了是不是?”戚元涵一瞪眼,又作势要踹,唐吉这下子躲得及了。戚元涵此时虽然很混乱,不过这个时候的唐吉却不怕他了。因为这里是武坊,就像是庆隆帝与夫人的长信宫一样,这里是他们的武坊。他们在这里相识相知,名为主仆,实为挚友。虽然,那都是曾经。
“要不您给我说几件比这更有意思的事?”
不是没有,但是那能说么?戚元涵狠狠刮了唐吉一眼。“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过是一个是对夫人,一个是对女儿。依我看啊,你就是嫉妒时家那小子!”唐吉干脆躲得远远的。
“他有什么可嫉妒的。”戚元涵扭过头去。
“本来其实没什么可嫉妒的,只不过女儿还没认父亲,一颗芳心就被人家偷了去。女儿还没叫一声父亲,胳膊肘就拐在外面了。”
“朕要见那小子!朕倒要看看,是那个小子,这么有本事!”
“那得先把事情办了。”
“凭什么!”
“就凭姑娘头一遭问您要东西,要的就是时家的清白啊。而且,时家本来就是清白的!”唐吉不可谓不理直气壮。庆隆帝也是越发的气短。
“可是朕都说了让她休想!再说,时家虽然冤枉,但那事儿,比谋反严重多了。”
“没说真给时家平反,但总得给姑娘一个合情合理的说辞不是?要不,把那事儿告诉姑娘?”
“这件事情,本就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她还与时家的人有瓜葛,万一被庞薄知道了,朕拿什么护她周全?!”
“去找个充分的借口,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了。”
“那就我来办。”唐吉答应的爽快。
“那你得多久。”说服秦微之前,只怕自己进得去长信宫,进不了信安殿。偷偷潜入进入,听说金补玉都被她揪出来了。这一手功夫是从哪儿学的,难道这三年秦微还有奇遇?
“至少也得一个月。”唐吉估摸着说。
“半个月。”
“成。”
庆隆帝又狠狠地瞪了唐吉一眼,这小子分明是看准自己心急肯定要把时间缩短,先给自己来了招虚的。自己真是关心则乱,竟叫唐吉钻了空子。有一个对自己十分了解的人就这一点不好!若不是肯定这两个人忠心...
“哼,你有没有觉得小微这孩子有点古怪。”
“的确。依照暗卫传来的消息来说,姑娘她是冷檀的弟子该学的是蟒绫冷剑。而且应该有了不小的造诣。可是光是蟒绫冷剑,昨日乾元殿上,姑娘可抗不了那么久。”
“嗯,那日殿上,小微的气势很是古怪啊。”
“嗯,昨日乾元殿,我在她身边,她的气势最初还并不算强,而皇上你的帝王之势对她影响也不大。到后来,皇上你逼得紧了,姑娘她,也发了狠了。”
“那不是帝王之势,而是为君之势,帝王之势的镇压只能让她遇强则...强。”
“遇强则强?”
“遇强则强。到后来她一发狠,朕就不得不以为君之势来容她。”
“方才在西凉阁又是什么样的?皇上这次离得近,可清楚了。”
“说起来才古怪,竟是一股子凌然之气,想必正是冷剑的剑势。哎,小微的傲骨只怕比微儿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上,姑娘与夫人有一点大不相同。”戚元涵示意唐吉说下去。“姑娘性子淡薄。”
“你看他对那小子!哪有一点淡薄的!”戚元涵怒道。
“皇上,这不是重点。而且,就是因为姑娘淡薄,你才更应该看得出来那时家小子对姑娘来说有多重要!也难怪,自打秦氏夫妇过世,姑娘便是个天涯孤女,孤苦无依,又在最绝望之际被时崆所救,...”
“闭嘴!朕是她爹!”
“哼,你充其量就是她爹,人家还没认呢!小微就算是和我说话都比和你要亲切得多。”得瑟,这是得瑟。戚元涵顺手抓起一堆铁子儿甩了过去,势头之急,破空之声四起。
唐吉轻飘飘的躲了过去。戚元涵身子有伤,他不能牵动他的伤势,否则怎么会就在这边挨打。
“你头一次召见小微,就去了乾元殿,怎么想的?是真的如你说是的想要以你的勤勉辛苦感化于她?分明就是想要压制小微。
下了早朝就巴巴的跑去长信宫,姑娘好容易跟你开口,你没想着如何套近乎,就先吃起了醋,回绝一下也就罢了,咱背后悄悄办好了,还能让姑娘高兴。你倒好,还想要挟姑娘。不赶你出来她还是微儿的丫头么!”
“你早干什么了!”戚元涵又无赖了,分明是他安排,唐吉做的事,虽说在武坊之内二人嬉笑怒骂,可是一出武坊,君君臣臣,泾渭分明。
“我早干什么了?”明明知道戚元涵的意思,唐吉却不能就这么被他赖上。一脸委屈加气愤得说。“早前你容我说话了么?”
你还有理了!戚元涵一脸怒色道:“你一天到晚陪在朕身边的时间比你吃饭睡觉都多,没空说话?”
唐吉一听,气了。“你还知道我一天到晚陪着你的时间比自己吃饭睡觉加练功都多!你一天处理大大小小那么多事,有哪件不是我经手的!有哪件我干的不比你多!你兢兢业业勤勤勉勉,我呢,累到吐血!宇,你出来评评理来!”
“与我无关。”冷漠的男声突兀的在武坊响起。
......
“宇,时家之事你怎么看?”庆隆帝颇为得意。
“世人皆被明耀天下所蒙蔽,不若公开明王奥秘,否则,自己打脸。”
“明王的奥秘一旦公开,虽然时家沉冤昭雪,但时家几百年的名声也完了,这样的结果,姑娘她......”
“可以告诉秦微。”
“不,此事还有蹊跷。先去把时家那个小子查出来。朕要看看,时家除了时崆,哪里还出了这么一个人物!
不对,朕记得八年前时家时崆已经练了明王诀,且在全国通缉之下躲了三个多月,方有死讯。万一此人没死,万一小微所说的就是此人......
小微心性极高,寻常男子即使救了她也断不能让她动心,况且那人救了她,后来她又去了沉烟谷......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宇,马上去查!”戚元涵顿时想到无数可能。尽管很多在他看来都不可能,但是作为帝王,他也习惯了做好最坏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