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的某一个无名小岛上,传来阵阵雷鸣般的巨响。
小岛上,两个衣衫褴褛的青年男子相向而立,他们四周原本平坦的草坪变的坑坑洼洼,坑内徐徐冒出的黑烟弥漫在四周,空气中充满了草木烧焦的气味。
留着一头红色卷发的青年顺手撕掉了被火焰灼烧成洞洞装的上衣,望着对手说道:“玩火的,咱俩再打下去,只会两败俱伤,白白便宜那只豹子,做和论怎么样?”
对面留着黑色短发的青年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他,冷淡的说道:“胜负,或生死。”
“我不过是想省些力气争第一而以,你真以为我怕你?即然你想死,那我成全你!”
红发青年说完,缓缓抬起双手,只见双掌之间,一条条银蛇舞空,一道道电光狰狞。
随着红发青年双手渐渐高举至头顶,双掌间的雷霆也被他压缩成了一个带着淡淡紫意的光球。
红发青年狠狠的将光球抛向对方,喊道:“去死吧!灭世雷霆!”
“群龙噬珠!”
同一时间,随着黑发青年话音落下,四周十数条火龙腾空而起,飞娥扑火似的朝着空中的光球撞击,一条泯灭,一条跟上,前仆后继,视死如归。
当光球消弥于天地之间时,黑发青年身边还有两条张牙舞爪的火龙守护在身边。
“这不可能,我的灭世雷霆怎么可能如此容易就被破解?”
红发青年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口中翻来覆去念叨着这句话。
突然,红发青年发了失心疯似的,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目露凶光,踏着小碎步,冲向黑发青年,口中念念有词的说道:“我才是这一届的第一名,你算什么东西,怎么可能赢得了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黑发青年心底暗赞对方在软剑上的造诣,在心智不清的情况下,还能够保持身法与剑法的融合协调,毫无破绽,在不用能力的情况下,想要战胜对方,并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可惜,这并不是武技较量!”
看着越来越近的对手,黑衣青年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噬魂!”
两条早已饥渴难耐的火龙瞬间冲了上去。
似乎感受到了死忘的临近,红发青年的大脑终于清醒了过来,望着近在咫尺的两条火龙,求生已是他唯一念头。
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的瞬间,将手中的剑远远丢在一旁,同时,口中喊道:“我……”
可惜,后面的“认输”两个字,他却再也说不出口,一把没有手柄的飞刀已经插在了他的咽喉上。
随后,两条火龙将他的身躯淹没。
黑发青年清楚自己已经无力再战,平静的按下了腕表上代表退出的按扭。
这也意味着,在魔鬼窟,他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同时,也是代号:三号!
两个月后!
时值深秋,枯叶纷飞,满目萧索。
下午三四点钟光景,往常车水马龙的长安街上,偶尔闪过三五个行人,也如同被这冷清的秋意所感染,个个无精打采,神色淡然。
长安街沿街的一栋高层住宅楼上,一个年纪大约十八九岁,留着一头金色卷发的白种人帅哥,收起单筒望远镜,扭头跟屋内做了一个多小时俯卧撑的同伴说道:“三号,好不容易离开魔鬼窟,你不好好享受一下来之不易的假期,等完成任务回去后,你想休息那些人渣也不会给你机会。”
“只有死人,才有资格休息!”三号从旁边衣架上拿起一块毛巾擦拭着身上的汗水,冷漠的说道。
金发帅哥不屑的撇了撇嘴,“不过是那些人渣对我们无休止操练找的借口罢了,你还真信!”
说完,从酒柜里拿出一瓶拉菲,给自己倒了一杯,说道:“人生匆匆几十年,要是一点休闲娱乐的时间都不给自己留,那岂不是太无趣?”
三号闻言一怔,沉漠了片刻,平静的说道:“在没有足够强大之前,我们没有权力说休息。”
金发帅哥不奈烦的摆了摆手,嗓音略微提高了几分,说道:“我知道,不就是那些人渣成天挂在嘴边的话么,‘在没有足够强大之前,每一次出任务,都是一次生与死的考验,一次鬼门关的旅行,为了生存,我们必须不停的训练,哪怕做不到最强,但至少要比自己的对手强。’”
“可是,我们生存在这个世间的目的是什么?或者说我们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在基地,每一分,每一秒我们都在拼尽全力的压榨着我们的潜能,透支着我们的生命去训练,然后,接到命令去杀人,杀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伴,或者杀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再然后,继续回到基地进行着非人的训练,我们,就是一台杀戮的工具,一具血肉包裹的机器,我们无力反抗组织,但至少,可以做一些除了训练、杀人之外的事,比如享受,享受一个正常人能够享受的乐趣,这样,至少在某一次任务失败之后,可以笑着面对死亡,可以欣慰的告诉自己,我不仅仅只是一台杀人机器,作为一个人,我也曾享受过一个普通人能够享受的生活,我也曾经做为一个人,活过!”
“够了,十一号,这些话,我可以当做没听到,但我不希望听到第二次,否则,死!”
“这里是WA市不是魔鬼窟,趁现在没有人监视,难道我不能发泄一下心中的愤懑?”
“你现在最好回屋冷静一下。”
“我为什么要回屋,不,我要出去,我要好好欣赏一下这座古城,而且,今后但凡我执行任务的地方,我都要好好的走走、看看。”
十一号说完,提着酒瓶就向门外走去。
三号面无表情的看着正要出门的十一号,语气冰冷的说道:“如果,你敢迈出这个门口半步,我保证,你将没有以后。”
十一号握着门把的手一顿,身体僵硬的转过身,目光注视着三号手掌凝聚出的熊熊火焰,讪讪一笑,说道:“喝……多了,方向都走反了,我这就回屋睡觉,哦,不对,是……冷静。”
三号看着果真如喝醉般,从身边踉跄而过的十一号,忽然开口说道:“我不希望第一次出任务,就因为你的心态问题而出事。”
十一号不以为意的往墙上一靠,说道:“不过是处理个普通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三号眼神凌厉的盯着十一号说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何况,这次目标人物身边,还有一个体术高手。”
“呵呵,体术高手?”三号嘲笑道:“等他能够跟的上我的速度再说吧!”
说完,十一号身体化作一股直径不到两米的龙卷风,眨眼功夫,便绕客厅转了一圈。
回到原地时,客厅已是满地狼藉。
看着这凌乱不堪的客厅,他脸上流露出发自内心的欢愉。
用他的话说:“这就像是将一位冰清玉洁的少女肆无忌惮的蹂躏到遍体鳞伤后心中产生的成就感。”
相对于组织内其他人各种扭曲的心理,变态的癖好,十一号认为自己这种行为最多称之为爱好。
对于十一号这种怪癖,三号早已习以为常,脸上冷漠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喜怒,只是用很平淡的语气说道:“我去冲个澡,在我出来之前,把地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回原位。”
“呃!”
十一号感觉自己就如同一个身穿短裤背心,内心刚刚燃起无尽激情的少年,忽然被人丢进北极冰天雪地之中,身冷心也冷。
又有一种此刻正孤零零的蹲在屋外凄凉的秋风中,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瑟缩发抖,目光所及,漫天漫地枯叶飘零。
这一刻,他终于体会到了行走在深秋中的人们那深深的无奈和落漠。
偷偷瞥了一眼已经合上的浴室门,十一号双手悄悄的朝着浴室内竖起了中指。
“十一号!”混杂在哗哗流水声中,三号平淡的声音从浴室内传出。
“啊!”
以为自己的小动作被看到,做贼心虚的十一号神情略微有些慌乱,语气有些局促的说道:“我正在收拾。”
三号并未在意十一号语气中流露出的不安跟敷衍,继续说道:“最近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说到这里,三号语气短暂的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的风既然可以破坏,那么,应该也可以恢复。”
氤氲之气密布的浴室内,温度适中的热水源源不断的从喷头喷出,然后顺着三号健硕的身躯滑落。
锻炼过后身上僵硬的肌肉在温水冲涮下渐渐松驰,身心的放松也令他的大脑思路也越来越清晰。
“教官对你的要求是‘风吹过蜡烛而烛焰不动’,想要做到这一点,除了超快的速度以外,或许通过加强对风精准细微的控制,也能达到目的,最差,也能起到辅助的作用。”
“加强对能力的精细化操控吗?”十一号收起了一贯的嘻哈作风,低头沉思道。
“不错,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既然你可以将客厅刮的杂乱不堪,为什么不能通过风再将它恢复到原本整洁有序样子呢?”
十一号盯着散落在地上的一本书,认真的说道:“我试试!”
时间,就在二人一个冲澡,一个不断练习能力的精细操控下,悄悄溜走,直到三号从浴室中走出。
看着满头大汗,神情专注的十一号,三号开口问道:“怎么样,这个方法可行吗?”
十一号专注的控制着风力的大小,小心翼翼的将一个靠枕从地上慢慢托起,轻轻放在沙发上,仔细调整好位置后,长长的呼了口气,脸上难掩喜悦的表情,想了想,说道:“方向应该是对的,要真能够成功,再跟移动速度结合起来,到时候,我就能够变成一个隐形人。”
三号欣慰的笑了笑,说道:“那你继续,我出去转转。”
十一号第一反应是,三号这家伙居然会笑?
但紧接着,他想到了三号说的话:他说他要出去转转?
原本专注认真的表情瞬间不翼而飞,语气中带着不愤的说道:“你刚才不准我出门,现在自己怎么又要出去?”
三号一边对着镜子整理的容装,一边平静的说道:“我是华夏人!”
说完,独自离去。
十一号明白他的意思,做为华夏人,在这个流动人口占全市总人口三分之一的WA市三号出现在市区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会显的太突兀。
因此,三号出去就没问题,他出去就不成。
得到这个坑爹的结论,让十一号非常不爽,但当他想起另一件事情后,他发现自己彻底悲催了。
“组织让我时刻跟在三号身旁,注意三号有无异常,我又不能出去,现在可怎么办?”
“唉,要是五号在就好了。”
陷入纠结的十一号,在屋内徘徊了两圈后,突然发现了一个事实:都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就算现在要去追三号,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没地儿去追。
于是,十一号安下心来,继续进行他能力微控方面的锻炼。
另一边,三号恢复本名叶凡,在这个即熟悉又陌生的城市,探寻着记忆深处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