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绝汗滴滴,小声分辩:“不是,你不生气我憋屈,你生气我心疼……”
抓了她的手,往身上胡乱打:“要不,你打我几下出出气?”
杜蘅只是哭。
萧绝心疼得不得了,抱她入怀:“是我不好,别气了。”
“走开啦!”
萧绝再傻也知道这时万万不能走开,何况还不是个傻的。
死死地抱着不撒手:“不走,走了媳妇就没了……”
“放开,谁是你媳妇!”杜蘅挣扎得很厉害。
“你就是我媳妇!小爷这辈子就这么个媳妇,再怎么气,也不能否认咱俩的关系!”萧绝一急,索性将她双手反剪到背后,低头堵住她的嘴。
“萧绝,你混蛋……呜……”杜蘅又是甜蜜又是心酸。
“嗯,我混蛋!”不过,承认归承认,亲还是照样要亲,不止亲,手还伸到衣服里面进去了。
杜蘅起初很是抗拒,慢慢的身子柔软下来,最后在他凌厉的攻势下,化成一滩水。
好了,世界终于安静了……
良久之后,萧绝喘着粗气仰躺在炕上,用力一拳砸下去:“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心里模模糊糊地想,原来陈平那老家伙,话说得虽糙,理却是对的――往炕上一推,再烈性的女人,再复杂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杜蘅眼睛红红,鼻子红红,脸颊红红,连嘴唇也是红红的,垂着头抿着唇,眼里还残留着水气,闪着羞涩的光,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感动。
她还以为,这次躲不过去了,没想到,居然忍住了……
“不行了,小爷得去跟岳父大人说,婚礼得改到六月十六!”萧绝咬牙切齿:“除了服第二天马上成亲,一天都不能多等……”
这家伙疯了,也不怕人笑话!
“不……”杜蘅开口,才说了一个字,立刻闭紧了嘴巴。
这声音柔媚得不象话,简直不是自己的了!
他好不容易才克制住,可不敢再撩拨他。
萧绝歪了头看她,得意得不得了:“乖,不生气了啊?这件事,我保证会在最短的时间里解决,绝不让你为难。”
刚刚他如果再强硬一点,应该就得逞了。
不过,二年的时间都等了,不在乎再多等二个月。
但是婚期嘛,还真的得提前,要想个完美的理由去堵住老头子的嘴。
杜蘅听了这话,也顾不得害羞了,猛地抬头:“你可别乱来!”
萧绝心头乱跳,忍不住凑上去狠狠亲了两口,这才放开,笑道:“我自有办法,你别管了。”
这话还真不是随口敷衍。
他仔细想过,对付珈 既不能娶又不能赶,唯一的法子是说服父母,把荒唐的婚给退了,收她为养女,再给她找门好的亲事,厚厚地给笔嫁妆,风风光光地嫁了。
不说穆王府的背景,单凭付鹏在军中的威望,替她找个年青有为,长相和品性都不错的将领做夫婿,应该不难。
等成了亲,有穆王府在背后撑腰,自己在暗中照看,他获得攫拔,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岂不比把两个毫无感情的人硬捆在一起,独守空房一辈子强得多?
“这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杜蘅蹙了眉,忍不住提醒:“付小姐是个固执得近乎偏执的人,一旦做了决定就会一条道走到黑,你可别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你怎么知道?”萧绝心中一动,看她的眼神里不觉带了几分审视。
她说得这么笃定,难道以前是认识的?
杜蘅微微一僵,不自在地扭了扭手:“你们两家不通消息二十年,期间父母双双亡故,她居然还能坚持等待,可见是个心性坚韧的。”
更何况,前世她等到二十五岁还在等,甚至从南宫宸嘴里听到他亡故的消息,也没有放弃,反而抱着他的灵位成了亲,为他守起了寡!
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载,是因为薛平贵是她的夫君,有夫妻之情,结发之义。
付珈 却是连他的面都不曾见过,是什么支撑她坚持了这么多年?
想到这,她心中也是一动。
前世,付珈 直到太康二十九年,南宫宸平定苗疆之乱时才得知萧绝的死讯,之前不曾出过苗寨,更不能到过京师。
这一世,为什么却突然提前这么多年进京了呢?还挑在她和萧绝成亲的前几个月。
是因为她改变了萧家父子的命运,从而使得历史的轨迹发生了变化吗?
如果是,那么接下来还会有哪些变化?
是好是坏,是祸是福?
“哼!”萧绝轻哼一声:“这可由不得她!”
“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总要她自个看中的才好。”杜蘅叹了口气,委婉地道。
“小爷亲自做伐,那是她祖上烧了高香,还敢挑三拣四?”萧绝不以为然。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行,”萧绝一窒,讪讪道:“我说不过你,也没你好心。不过,这件事我尽量多找几个人选,让她慢慢挑,挑到满意为止。”
杜蘅叹了口气,心道:买椟还珠毕竟是个寓言,已经有珠玉在手,谁还会去选鱼目?
那些所谓的青年才俊,再怎么光鲜亮丽,跟萧绝一比都会黯然失色,怎么可能让她满意!
怕只怕,不仅是不满意,还会怀恨在心。
“这事不急,等成了亲,你来帮着她选,我一个大男人,搞这些事,还真有点屈材。”萧绝摸着下巴,已经开始憧憬美好未来。
“萧绝……”杜蘅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开口:“有时间,好好查查她的房间。”
萧绝一怔:“什么意思?”
毕竟是在背后说人是非,杜蘅的脸热得要烧起来,何况她还的确存了些小人之心,不过为了他的安全,还非说不可。
她垂了头,不安地捏着衣角,声音低得几不可闻:“付小姐,是从苗疆来的……”
萧绝略一凝神,已明白她指的是什么,眸光倏地一冷:“她敢!最好是没这种心思,不然小爷要她后悔到世上走一趟!”
杜蘅窘迫得要死,头低得几乎要:“我随便乱猜的……”
“傻丫头!”萧绝失笑,亲昵地揉揉她的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
杜蘅心中一悸,下意识地躲开了他的视线,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夫妻之间贵在坦诚,可有些事情,越是亲密的人,越是难以启齿。
窗棂上叩地一响,紧接着初七在问:“小姐,我肚子饿了!”
萧绝失笑,踱到窗边:“小爷来了这么久,连杯茶都没人上了?”
“耶!”初七欢呼一声:“何婶,我要吃红烧排骨!”
一阵悉悉簌簌的声响,窗纱上人影乱晃,伴着隐约几声:“哎哟……”的呼痛之声。
片刻之后,帘子被人撩开,进来一个小丫环,却是在院子里洒扫的:“白前姐姐让我先把茶点,送,送上来。”
她端了茶盘进来,因太过紧张,杯子搁到炕桌上时,茶水溅了几点到萧绝衣服上。
“对,对不起……”小丫头慌了,赶紧拿袖子去擦。
萧绝脸一沉,侧身闪避。
小丫头吓得脸都白了,扑通就跪下了:“世子爷饶命!”
萧绝脸都黑了。
他又不是杀人狂魔,饶什么命啊?
杜蘅抿着嘴笑:“起来吧,世子爷没怪你。”
小丫头如蒙大赦,爬起来,一溜烟地跑了。
萧绝觉得好冤,摸摸脸小声嘀咕:“小爷难道长得象黑白无常?一个字也没说,吓成这样。”
“用得着说?”杜蘅瞪他一眼:“一个眼神过去,胆小的立刻就腿软了。”
“那你当初看到我,怎么不腿软?”萧绝涎着脸往她跟前凑:“不止腿没软,还敢设计我。老实交待,是不是那时起,就在打小爷的主意了?”
杜蘅啐道:“呸!那时我以为你是鹤年堂的伙计,怎么可能腿软!还打你的主意,想得美!”
这话萧绝还是第一次听到,很是惊奇:“不会吧,你啥眼神?药店伙计能穿雪缎做的袍子?”
杜蘅含含糊糊地道:“我那时只顾着伤心,哪注意这些?”
她那时刚刚重生过来,全副心神都放在如何逃过一劫,哪可能去注意他穿的什么衣料!
“那你啥时开始打小爷的主意?”萧绝勉强接受这个理由,好奇地问。
杜蘅脸一红:“谁打你的主意了?这不是给你缠得没有法子了么?”
“哦!”萧绝不干了,把脸一沉:“合着只要是个人缠着你,你都肯嫁啊?小爷就这么不值钱?”
他瞪着她,一副只要她敢说“是”立刻把她就地正法的凶狠表情。
杜蘅望着他一个劲地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萧绝恨得牙痒痒:“小妖精,你就使劲地勾我吧!小心哪天勾得小爷火上来,把你啃得渣都不剩!”
这么露骨的情话,杜蘅听得脸红心跳,再不敢逗他,低了头一个字都不说了。
两个人都不说话,静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
紫苏一瘸一拐地进来:“七爷,魅大人请您回去。”
“嗯。”萧绝起身,对杜蘅道:“别想那么多,总之一切有我,你安心准备嫁妆。”
临走,到底还是把那条新绣的手帕抢走了:“这个归我,仲哥那里,送他一套好一点的文房四宝更实惠!”
“哎!”杜蘅忙道:“还没熨呢!”
本来就是绣给他的,给仲哥不过是个借口。而且她刚才哭得这么厉害,又是眼泪又是鼻涕的,怎么好意思再送仲哥?
“不用了。”萧绝摇了摇手,直接把手帕往怀里一揣,走了。
“哎!”杜蘅想阻止,哪里来得及?红着脸小声道:“用脏了,还没洗呢……”
紫苏噗哧一笑:“小姐用了的才好呢!”
“还敢贫嘴,是不是嫌跪少了?”杜蘅嗔道。
“不敢!”紫苏笑嘻嘻:“你和七爷和好了?”
杜蘅涨红了脸:“什么叫和好啊,本来就没吵架!是你们瞎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