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她稍有喘息机会,就会反过来咬他一口!
看夏风就知道了,前车之鉴,不可不防啊!
杜蘅瞠大了眼睛――这只狐狸,居然跟她耍诈!
石南得意洋洋:“你只说要我吃一千朵,可没限时间,也没说得一次性吃下去!”
他可是无赖中的祖宗,跟他耍无赖,还远着呢!
“你……”杜蘅一口气接不上来,差点憋死。
“所以,”石南歪着头,笑得带有几分邪气:“你注定是小爷的媳妇,早晚而已。”
“能不能别再叫媳妇!”杜蘅失控地尖叫。
重生之后,她料敌先机,事事抢在前头,还从没有吃过这么大的瘪,更不曾受过这样的气!
这让她感觉象是回到了前世,命运握在他人手中,憋屈得想杀人。
“可以啊……”石南忍住了笑,一本正经地道:“你不爱听,当然要换。你希望我叫你什么?”
杜蘅恶狠狠地道:“我希望割了你的舌头!”
“原来,”石南不怀好意地往前踏了两步,暧昧地轻笑:“你喜欢我的舌头,早说呀,呶,拿去……”
杜蘅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轻舔着牙尖,露出象逗弄着捕食到的猎物的狼一样狡诈的笑容。
灼热的呼吸随着他的低语越来越近,独有的气息笼罩全身,那是种青草沐浴在阳光下的清爽的味道,混和着曼陀罗独有的甜腻花香,熏人欲醉。
然后,下一瞬,唇上微微一热,似乎是碰到了,她顿时觉得头晕目眩,全身血液沸腾,心脏蓦然狂跳。
蜻蜓点水似的吻,显然并不能让他满足,面对他强烈的攻势,杜蘅心慌意促,一咬牙,索性摒住了呼吸,身子贴着他软软倒下去……
“阿蘅,阿蘅!”石南喜不自尽,吻得如醉如痴,吻着吻着发现不对劲,她竟是全无反应!
再一瞧,她憋得一脸青色,连呼吸都没了,顿时吓坏了,所有旖旎的情思都飞到九霄云外。
这叫什么事?不过是想偷个香,居然把她吓晕了!
要是让和瑞看到这一幕,只怕会耻笑他一辈子吧?
脑子里灵光一闪,忽地浮起那日宫宴,南宫宸对她做的事,以及她的反应,顿时无限懊恼,赌咒发誓:“我逗你玩的,又没亲到,真的!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保证?”声音细若蚊蚋。
石南狂喜,扶她坐起来:“阿蘅,你醒了?”
杜蘅拂开他的手,语气平静,眼眶里却隐隐有泪光莹莹:“别碰我,你走……”
石南心疼得一塌糊涂:“别哭呀,我真不是故意轻薄于你。我只是,只是……”他平日皮粗肉厚,言语无忌,可对着她“情不自禁”四个字,竟羞于启齿。
嗫嚅了半天,垂头丧气地道:“对不起,我以后再不会这样了。”
“你保证?”
“除非你允许……”他负隅顽抗,习惯性地替自己留点回旋的余地。
杜蘅不吭声,泪珠滑下眼眶。
石南立刻投降:“我保证。”
可怜他一世英名,尽毁于此!
杜蘅松了口气,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不吭声,石南也一反常态的保持着沉默,不再象之前绞尽脑汁地寻找话题。
然后,她发现,静下来之后,再无法恢复之前面对他的淡定和坦然。
仿佛有一丝看不见的暧昧不明的情绪在两人之间流淌着,心跳的频率变得忽快忽慢,空气和身体的热度也在缓慢地攀升。
不敢看他的眼睛,低头假装整理衣服上的褶痕,胡乱找了个话题:“你不用去打猎?”
“我没抽签,不属于任何一组。”
杜蘅惊讶之极:“我以为,只有女人才不分组。”
“谁会要一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累赘?”石南有点小郁闷,话便说得有些粗鲁。
她还不是当他瘟疫一样,躲得远远的?
杜蘅默了。
他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掩人耳目,另一方面,何尝不是为了腾出更多的精力来保护她?
半晌,轻声道:“你其实大可不必如此,我有初七。”
“跟你没关系,小爷只是不喜拘束罢了。”他硬梆梆地答。
杜蘅并不习惯主动与人攀谈,于是,再次冷场。
若是以前,别说枯坐个把时辰,就是干坐上几天几夜,也不会有任何问题――反正当他是空气,不存在就好了。
可是现在,不行。
他就坐在面前,他的呼吸会打乱她心跳的节奏,他的气味随风散在空气里,弥漫在四周,甚至他的影子照在她身上,都会令她生出莫名的压迫感……
她万般不自在,再无法维持一惯的冷静和淡然。
“别乱走,我去弄些柴火,很快回来。”不喜欢她如此坐立难安,石南忽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杜蘅松了口气,慢慢走到溪边。
水面倒映着一个少女,盈盈俏立,羞生双颊,晕染两靥,眼波流转间光彩照人。
她呆望着水中人影,一时竟瞧得有些痴了。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她慌乱弯腰,猛地掬起冰冷的溪水拍在脸上,水面人影立时搅得支离破碎……
也不知道石南是怎么做到的,从山谷里出来,初七已经牵着马等在路口,看到杜蘅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小姐,我今天打了好多猎物!”
说着,迫不及待地把马鞍上挂着的麻绳秀给她看――上面挂着大大小小,各种动物的耳朵,随便数了数,有七八只。
“初七好厉害……”杜蘅冲她竖起了大 指。
初七咧开嘴,笑得见牙不见眼:“我打得最多!”
她把杜蘅抱上马背,絮絮地道:“要是明天能遇着老虎就好了!”
杜蘅提心吊胆,生恐她看到石南又哇哇大叫,引来一堆人围观。结果,初七吧啦吧啦说了一堆打猎的趣事,竟是丝毫不理会石南。
杜蘅觉得奇怪,绷紧了心弦,鼓了勇气偷偷往身后觑了一眼,才发现石南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或许,他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才会悄然离去?
瞬时,释然,感激,惆怅……各种滋味涌上心头。
“阿蘅……”
杜蘅猛地抬头,见夏风立在栅栏边,神色局促,也不知在这等了多久。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她叹口气,主动上去打招呼:“小侯爷,今日收获如何?”
夏风愣了愣,老实道:“不好。”
他一直记挂着她,好几次都把猎物放跑了,若不是常安在一边提醒,有一次还差一点从马上摔下来。
“我打到好多!”初七逮到机会,立刻亮出那一串耳朵。
饶是夏风心情沉重,也给她逗笑了:“嗯,了不起!”
初七很是高兴,慷慨地把麻绳往前一递:“我的都给你,可以加分。”
“多谢,”夏风温声解释:“不过要自己打的才行,别人送的不算数。”
“这样啊。”初七半懂不懂,想了想:“那我明天帮你去打。”
“真的?”夏风眼睛一亮,忍不住看一眼杜蘅。
倒不是在乎输赢,而是她跟初七是一国的,若允许初七跟他一块打猎,则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真的原谅了他。
“小侯爷行事一向光明磊落,你可别给他添乱。”果然,她一句话把他的希望掐灭。
夏风掩住失望,轻声道:“阿蘅,给我个机会解释。”
“在山里转了一天,累得慌。”杜蘅瞥了一眼四周,委婉地提醒:“可否容我先整理了仪容,再谈?”
看着周围射来的或隐晦,或张扬的各种窥探的目光,夏风豁然而醒。
是他失策,只担心她又象早上似地避开,却忘了这里人来人往,女儿家脸皮薄,被众人注目的感觉可不好受。
“好,我过一会再去找你。”夏风忙退了一步,让开通道。
“嗯。”杜蘅点头,匆匆离去。
初七把鞍卸下,牵着踏雪去马厩。
杜蘅掀了帘子进帐篷,杜荇和杜荭并肩坐在软垫上说着什么,见她进来,两人相视一笑。
“二妹妹,”杜荇趾高气扬:“你不恭喜我吗?”
“哦,”杜蘅不动声色:“喜从何来?”
“二姐姐没听到吗?”杜荭插言,明显幸灾乐祸:“小侯爷当众宣布,要娶大姐!”
杜蘅轻描淡写:“娶个妾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你!”杜荇被她戳中死穴,气得说不出话来。
杜荭立刻挺身而出:“小侯爷唯恐委屈了大姐,亲自上门提亲,这份情谊可是千古难逢,对大姐的珍爱可见一斑。何况,她与二姐是亲姐妹,又岂是普通的姨娘可比?”
杜荇立刻又骄傲起来,眼中闪过异样的神彩。
世事难料,宠妾灭妻的事也不是没有!只要牢牢抓住夏风的心,谁又能断言她一辈子只能做个姨娘?
杜蘅微微一笑,未置可否。
姐姐,她配么?
有哪个做姐姐的,会象她一样,处心积虑谋夺妹妹的夫婿,挖空心思跟妹妹争宠?
“小侯爷!”初七兴高采烈地嚷:“你来看小姐么?”
杜荭神色一变,立刻拧了杜荇的腰一把。
杜荇吃痛,眼中倏地蓄满了泪,噗通跪在了杜蘅面前,低眉敛目,含悲带戚地低嚷:“不关小侯爷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怪,就怪我。求求你,不要生小侯爷的气。他,是真的喜欢你……”
夏风掀帘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不禁怔住。
想要退出去,已是来不及,尴尬地立在门边,进退不得。
“你放心,我会象影子似的安静,绝不会挡在你和小侯爷之间,更不会去破坏你与小侯爷的感情。”杜荇伏在地上,哭得悲悲切切:“若是,二妹依然不能容我。我,我绞了头发到姑子庙里,长伴青灯古佛便是……”
杜蘅瞪着她,有些哭笑不得。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跟杜荭住在一个院子,她的道行,见涨啊!
虽然是不入流的手段,但不得不承认用在夏风身上,还是蛮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