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渡尽劫波
“你姐姐的额有撞后淤血,化开就会好,你不用担心。”
幸好救得及时,一群人拦着金珍珍,喊着叫着拉凤炎凉去治,不然惨剧就会真的发生。
喂金瑶瑶吃粥的金云放下勺子,帮她擦因不肯进食而沾着小米的嘴角,把东西递给走近的君子风。
负伤在身的金瑶瑶无力地倚在床榻边,两眼呆滞,“额头的伤好治,心里的呢?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能这样对我?是不是她觉得自己死了,就能惩罚我?我是她的妹妹,她用死来对我……”
“瑶瑶。”扳过她的秀颊,“谁也不愿眼睁睁地看着所爱的人走向毁灭。”
“当初的你也是这么过来的吗?”她不会忘记女臻国最后如何灭亡,也不难想象他的心情。
“炎凉曾对想随女主玉石俱焚的我说,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承担的责任,就算是最亲密的人,也不能代替。”他的神情宁静,不再像以往难以面对,“一开始会无法接受,随着时间冲淡那种伤,早晚都会好的,能写出酩酊阁对子的才女,我相信,她早晚会走出束缚,你能给我时间,为什么不能给她一点时间?而且——”
金瑶瑶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你想说什么?”
“夏大人勾结邪道士副掌教的事不是不能低调处理。”他微微笑道,“只要太子那边放话,大理寺因误判了我,也会给太子几分面子。”
“但我一点都不想给夏九重留余地。”对她有觊觎,对姐姐是无情,对君子风是无义,留这种人有什么用?
“嫉恶如仇是好事,也要得饶人处且饶人才是。”他吹了吹粥,递到她的唇边,“吃一点好不好?我希望你能早日恢复。”
“我恢复了又会缠着你——”她耍起小性子,“你不觉得烦啊。”
“不会。”他的眼里都是宠溺的笑意。
那种甜蜜是阿爹死后,再也没有人给予她过的男性包容与温柔,金瑶瑶撑着身子环抱住他,也不管后面有没有金云和木雨在看,沙哑地说:“我感谢凤炎凉劝住了你,没有让你随那个人走……”
百里兮是多么固执的人啊,要留下他有多难。
“哈。”哪知君子风笑得很无奈,“你以为他那么守礼吗?不是的,他用了最简单的办法让我没法子拒绝。”
“什么办法?”金瑶瑶睁大水眸虚心请教,心想也许以后可以用来对付这个牛脾气的男人。
“打晕我,任他为所欲为。”他摊开握着勺子的手。
“什么?”
容易被激怒的金瑶瑶一用力,胸腔震得她又龇牙咧嘴,“好痛。”
“早就说让你不要乱动。”君子风放下粥,将她捞入怀里,从颈后慢慢推血过宫。
“又是凤炎凉,我早晚要在他身上刺个窟窿!”
一连几日忙活的凤炎凉正远在厢房睡大觉,不知怎么的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
“咦,有人在背后咒我?”
金瑶瑶的伤势好得比较慢。
君子风没事就会来大帅府看看她,陪她散散步,下下棋,练练字,这种美好日子是金瑶瑶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若能长久,也就心满意足,不再奢求更多,一如他们之间的终身大事。
她答应要给他时间,只能默默地等。
等不及的人是太子殿下,劝来劝去,说来说去,磨破唇舌就是不能说服君子风再任太傅,无论他怎么示好,君子风都说师徒一场,帮他没有问题,官职就免了,他不再做官,原因不明,反正不是因为先前被冤枉。
恰逢华胥国南方水患,灾民无数。自天象而言是大不吉,天子必须下罪己诏,然后,拨款赈灾。
华胥国的昭彰帝推三阻四,等闲置之,有些拍马的臣子为迎合主上不惜睁眼说瞎话,称灾情没有那么严重,是地方官员在等钱花,老丞相气得一病不起,其他有心臣子又不敢再谏,朝中陷入僵局。
君子风建议太子以查访实际灾情为名,动用私银前去赈灾,目的是拉拢人心。太子要求君子风同行,也好遇到事情有个商量,考虑到太子还太年轻,容易被陌生的环境困住,君子风勉强答应。
昭彰帝没有拦阻,吩咐太子不要听信谗言,便封了他个钦差的头衔,让他去办。
几乎没人看好太子此行,都觉得他是少年心性,心血来潮。
暗地里赞助太子银两的除了夏丞相就剩下金瑶瑶,钱不多,总比一分一毫都没强,且君子风在启程前,轻笑着对他说:“赈灾的银两不够,可以沿途募集,不是一定要从国库去拨。”
贪官太多了,哪朝哪代没有?
与其眼巴巴等皇上答应拨款,不如用皇权镇压,看哪个沿途迎官员摆阔,迎接太子的阵仗大,就让他来助一臂之力。
太子足足呆了大半天,又笑了大半天,原来他的师傅是个狐狸。
这就是官场的圆融吗?
硬碰硬不行,就暗渡陈仓,以柔克刚,仗势欺人是不对,但换一种方式倒也不失为妙计。
“啊,金瑶瑶给的……”清点账册的太子摸着下巴,“我看,她把嫁妆都搬出来赈灾了。”
这是什么女人啊?
坐在临时行馆里的君子风摇扇笑道:“她是面恶心善的姑娘。”
“是哦,怕是将来嫁不出去了。”太子哼了哼,“这么极端,不是风就是雨,谁敢要她?”
君子风但笑不语。
太子斜眼睨他,“你们俩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
“再装就不像了。”太子撇撇嘴,“你能擒住她最好,以后本太子就不会对她放心不下。”
“殿下,要降服臣子需要的是仁心德政。”
“本太子不是在向那条路进发吗?”太子仰天长叹,“不过,大权还在父皇手里,有得熬。”
“那可不一定。”
“什么意思?”对这个师父越来越佩服,太子就差把他供起来拜。
“这个嘛——”君子风端杯茶卖起关子。
他没有说,然而,太子很快就知道了——
阪泉国陡然发兵,目标不是别人,就是他们向南而去的这支赈灾队伍!
“小姐,你的伤还没有好!”望着忍受肋骨震断还没康复的金瑶瑶在束战袍,金云不知如何帮她,“这样会加重的。”
“胆敢犯我边境,是压根没有把本将军放在眼里!”金瑶瑶咬着贝齿,勒紧丝绦加固护心镜,“如果看准了我受伤无法上战场,那好,我就来打破他的如意算盘!”
“小姐,对方是阪泉国新任的大将皇子烨,你以前没跟他交手,不要轻敌啊。”金云满头大汗,“最值得考虑的是,哪有这么巧的事,你受伤没多久,他们就派兵来,定是阪泉国跟燧明国的邪道士之间勾结,再者嘛,就是阪泉国等你受伤这个机会等太久了,认为机不可失。”
“不管它什么勾结不勾结!”金瑶瑶眯起眼眸,“君子风随太子殿下前往南方赈灾,无论是出于公,或是出于私,我都不能坐以待毙,其他人要去,我也不放心他们去。”
“小姐——”
“别再劝了,你知道我的脾气!”
“就是知道才要劝啊……”
金瑶瑶势如破竹,一路打破了阪泉国大将皇子烨设下的数层封锁,使落于下风的太子人马得以转危为安。君子风给太子的建议不是两方夹攻,而是让太子手下的随行队伍,掉头直扑阪泉国。
“为什么这样做?”太子无法理解。
君子风耐心地给太子摊开长卷,指点地形,“金将军身上有伤,不利于长久作战,既为咱们取得了喘息的余地,就须充分利用。她目前退兵三十里,说明情况糟到没法继续与皇子烨对抗,我们转攻阪泉国,就是围魏救赵,逼得皇子烨首尾难顾,只能选择其一……”
“那皇子烨万一选择继续攻打金将军,咱们就远水解不了近渴。”太子慢慢学会考虑利弊。
君子风会心地笑道:“殿下,还记得金将军西南剿匪吗?她曾利用退兵之计引敌入瓮,来个一网打尽,这件事威震诸国,如今故伎重施,换作是你,能不能立竿见影判断出是对方的计策还是迫不得已?等他犹豫得差不多了,阪泉国也已兵临城下,身为阪泉国皇子,皇子烨不可能置之不理,金将军也就有一段休憩的时间。”
“啊!”恍然大悟的太子拍拍手,招来其他幕僚与随行副将,“一切按照师父的话去做,拔营转攻阪泉国!”
金瑶瑶得到消息时也很震惊。
她没料到君子风他们会带上人转打阪泉国,等皇子烨拔营在后面追向君子风他们时,方才明白过来是什么回事。
其实,攻打阪泉国是个幌子,把皇子烨从她这里带走是目的。
如果所料不错,君子风他们应该已从别的道路回往华胥国,皇子烨折腾大半天是一场徒劳。
百里兮,君子风,百里兮,君子风……两个名字一张脸孔在金瑶瑶眼前不断闪现。
为什么女臻国的主上不好好珍惜他?为什么要与其他男人在一起借此羞辱他?
等待所爱的人真的那么难吗?
太子一行与金瑶瑶的人马在京城外会合,太子归来,百姓夹道相迎,有金瑶瑶的金家支持,文治武功,民心所向。不日,君子风交给太子一份名单,全是夏老丞相为感激太子施压赦免独子夏九重死罪改判服役之事,召集朝中有志臣子,只待振聋发聩即可一呼百应,拥护新君登基!
一切都很顺利,只待祭天大典到来,太子即可顺势而为,顺道接母回宫。
哪知阪泉国又抛来棋子——
联姻。
阪泉国皇帝的文书是为爱将,也就是五皇子烨求亲,对象是华胥国的护国将军金瑶瑶,之前那场较量,被美化成了阪泉国不打不相识的相亲方式,华胥国上下穿得沸沸扬扬。
朝见那日,昭彰帝竟当着使臣面答应,引起满殿喧哗。
“父皇!金将军身份特殊,不可与外联姻。”太子上奏,“我朝诸多公主,难道没有一个匹配皇子烨吗?”
昭彰帝瞪起眼,“放肆!朕的话你也敢忤逆?不要有点小功,就沾沾自喜以为了得,国家大事,匹夫有责,金瑶瑶是将军也是个女人,嫁人生子有什么不对?再说她现在身上有伤,再起战事,谁去打仗?殿上哪个人扛得住?朕绝对不拿江山做赌注!”
慷慨激昂如斯,全为一己之私,怕事不顾国威,臣子有心寒大片的,当然也有不遗余力逢迎的,混乱不堪。
“父皇,金将军已有婚约。”实在没办法,太子把君子风在他上朝前的叮嘱,丢出去做挡箭牌,“一女不能侍二夫。”
“谁是金瑶瑶的未婚夫?”昭彰帝勃然大怒。
“君子风。”太子悠悠转向使臣,“请回复皇子烨,如果他想娶金将军,先要过她的未婚夫那关。”
一场风波在所难免。
阪泉国的皇子烨对君子风下战书。
抱病在家疗养多日,始终被周围人蒙在鼓里的金瑶瑶,等皇子烨到了华胥国才得知凤炎凉送来的消息,掀开被子跳下地,也不顾伤,直奔太子府,让她难以置信的是,两个男人旁若无人在太子府邸的花园就那么打了起来,没人敢去劝,也没人有意图去劝。
为什么?曰:太好看了。
两个男人都不是戎装打扮,一个儒雅公子,一个显贵皇亲,相同的是用剑与剑在切磋。
“小姐……”随她而来的金云张大了小嘴,“君公子会武功?他,他不是一个文弱书生吗?”
“他有跟你说他不会武功吗?”目不转睛盯着你来我往的他们,金瑶瑶在估量胜负。
树下纳凉的太子,闲着没事边嗑瓜子边说:“你怎么来了?”谁这么大胆枉顾他的命令告诉这个女霸王的?
金瑶瑶没好气道:“这么重大的事,为什么我不能来?”
“什么重大的事?”太子眨眨眼。
“为我的婚事,他给他下战书,我当然要来看!”金瑶瑶已经语无伦次地叫不出名了。
“他和他是说谁?”太子难得见她担心成这样,心情大好,玩起捉迷藏的把戏。
“不就是他们!”
金瑶瑶惊见险招,皇子烨一剑划过君子风的前襟,话音未落,君子风的剑反手断开他腰带上的坠子。
双方同时有物件从身上坠落!
“停!”
金瑶瑶一骨碌冲入君子风和皇子烨中间,两手摊开,“你们眼底到底还有没有本将军存在?”
皇子烨挑起轩眉,剑锋一转,顺到肩后优雅欠身,“金姑娘,咱们又见面了,多日不见,你的风采依旧。”
“请叫我金将军。”她敬谢不敏地收掌,“你想怎么战场决胜负,本将都奉陪到底,这算什么?用婚书逼人就范吗?”
皇子烨笑道:“在下是对金将军一见钟情,不过嘛……”
金瑶瑶的腰一紧,低头看,有只大手将她搂到温暖的怀里,耳边传来低沉的呢喃:“不是要你好好养病,怎么又跑出来?”
别说在人前如何,私下里,君子风很是含蓄,没这么亲昵地对待过她,金瑶瑶有些受宠若惊,反应不过来。
皇子烨睨向君子风,“这是跟我挑衅嘛?”
“礼尚往来。”君子风微笑以对,“瑶瑶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要娶她,也要我答应才行。”
“你无官在身,凭什么娶金将军呢?”皇子烨毫不客气地问。
“我娶的是瑶瑶,不是将军。”君子风答得游刃有余,“只要有人不卑鄙地以什么邦交为由,让她联姻,没有人可以干涉瑶瑶的婚事。”
“喔,不这么做,我就少了认识你的机会啊。”皇子烨朗然一笑,对君子风怀里的金瑶瑶说:“将军,我改变主意了,虽然你很出色,但你的未婚夫更让我着迷,让我和他继续切磋吧。”
什么?
这不是面子不面子的问题,而是,为什么听起来这么怪?这个皇子烨的目标变成了……君子风?!
“做梦!”金瑶瑶一把夺过君子风手里的剑,挡住皇子烨的攻势,“他要陪我练字,散步,听戏,凭什么陪你去玩?立刻返回你的阪泉国,不要在我的地盘捣乱,不然别怪我破坏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规矩!”
“你吃醋吗?”皇子烨跳开之后,凌厉回剑,“别忘了,以君子风的能力不只是文官,武将他也可以做,既然在你们华胥国默默无闻,还险些被冤枉流放到塞外,我凭什么不能来挖人到阪泉国?”之前被君子风摆了一道,他就对这个太子身边的幕僚大有兴趣,加上婚事被拒也和他有关,今日见面,颇有相逢恨晚的意思。
君子风单臂扣住金瑶瑶的腰,巧妙一旋,手腕握住她持剑的手,以分毫不差的角度与迎面而来的剑尖相击,金花飞溅,绚烂夺目。
双方互有退开,是时,忍无可忍的太子抄起椅子丢到场中!
“同是皇子,你当我死的?君子风是本太子的人,你敢抢试试看?”他都求不来君子风为官,皇子烨更没资格要人!
一时之间场面混乱,阪泉国来的奴仆啊,太子府的奴仆啊大打出手,不知为何,金瑶瑶听到了君子风的笑声。
那种笑是释然的笑,是轻松的笑,是渡尽劫波的笑,让她难以自拔,回过头旁若无人地问:“你笑什么?”
乱成这样子如何收场?
君子风俯下头在她额上一吻,“谢你带给我的……”
认识她之后,发生许多事,是以前从未有的经历,不是一味压力,不是全然伤痛,苦恼过但甘之如饴。既然,差点死过一次,那么重生后,他的心愿不再旷远无边,只想守护住眼前这份美好,做个平凡的人。
“你对人家说我是你的未婚妻?”金瑶瑶小心翼翼问。
君子风不自在地别开眼,“是呀。”
“想过后果吗?”她戳着他的心窝。
“不管它。”君子风的额抵着她的,“你我把事情都交给太子,以后就让他多多操烦吧。”
“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师父。”不管就是不顾,她也笑了,在没有承诺的话语中听到不顾一切的承诺。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君子风悠然自若地说,一点不担心那个在花园里跟皇子烨你追我跑的太子,毕竟是华胥国地头上,有很多事,皇子烨不会太嚣张。
“咱们回去吧,你该吃药了。”
“好啊。”
两人手拉手,带着偷笑的金云,从狼藉的庭院里悄然离去。
据说皇子烨后来与华胥国的公主联姻,牵线的是太子殿下;据说君子风成了皇子烨结拜的大哥;据说皇子烨和太子达成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关系到后来华胥国太子逼昭彰帝退位……
据说很多,真正有记载的是君子风与华胥国女将军成亲。但是,君子风是上门女婿,一直一直都住在帅府里。
人们都说他娶了个凶悍的母夜叉,非常同情,无人知晓吃定四方的一家之主是谁。
尾声
竹门风过还惆怅,疑是松窗雪打声。
围炉吃年夜饭是大帅府几年来的惯例,金瑶瑶瞪着毫无自觉性的一大一小,尤其是坐在旁边笑得很无辜的丈夫。
“瑶瑶,别发呆,怎么不吃啊?”君子风给妻子的碗里夹菜。
“爹,我娘在嫉妒啊。”小女孩一脸幸福地坐在父亲的膝头,“她羡慕我可以让爹喂食。”
“你闭嘴!”粗鲁地把菜塞到女儿嘴巴里,金瑶瑶瞪圆眼。
君子风无可奈何地摇头,“瑶瑶,你会呛到孩子的。”
“她还小?”金瑶瑶指着与自己颇像的小女孩,“我在她这个年龄就随阿爹在马上过活,你这么溺爱会惯坏她,看以后谁要她。”
“娘这样子还不是找到了爹要你?”小女孩吐吐舌头办鬼脸。
“你皮痒了是不是?”
金瑶瑶的拳头还没有抡起来,小女孩轻灵的身形掠过君子风,风似的到了门边,小大人般道:“二位伉俪慢慢吃,啊,我去跟炎凉叔叔凑锅子,他每次都能研究出好玩的东西来!”
“你给我站住!”
金瑶瑶被君子风拉住,干瞪眼没办法,“都是你!好好的,没事教她轻功做什么?上蹿下跳,抓都抓不住!还有,那个凤炎凉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到过年就跑来我们家蹭饭?”
“教女儿轻功是防止她以后被外人欺负,以便随时脱身。”君子风笑着将她的手放在胸前,“炎凉嘛……一到过年就被他师父逼得紧,不想接任位子就只好逃到咱们这里来。”
“女儿早晚被他带坏。”金瑶瑶抽回手,威胁十足地掐住他的脖子,“说,你到底还有多少隐瞒我的事?”
昔日百里兮指挥作战,精通韬略都不奇怪,为什么对江湖功夫也在行?像个深藏不露的武林人士,他是什么来头?
“我真的没有跟你说过?”君子风浅笑。
“你只跟我说过你曾是百里兮。”
“那还记得一个叫做百里封疆的人吗?”
金瑶瑶当然记得那个名,那是百年以前的传奇,当时,天下由呼延皇朝独揽,与其并存的是双城,呼延皇朝战无不胜的大都督就是百里封疆,后来卷入纷争漩涡,被挚友柳下少争远支天涯,自此,下落不明。
等一等,百里封疆,百里……
“你是百里封疆的后人?”
“他是我祖父。”君子风干脆地说,“我的祖母是双城城主莫泾阳的亲妹莫溧阳,呵,祖母毕生研习药理,其姐与姐夫柳下少争是对师兄妹,对武功术法无不涉及,故此,我自幼对那些耳濡目染。”
难怪他废了脚都还能轻松应对邪道士副掌教。
“你第一次出山是为了圆你祖父的梦吗?”百里封疆是为了偿恩不得不牺牲功名,为了报答情义宁可深陷牢狱,内心深处一定有很多遗憾。
“一半一半吧,年轻气盛那会儿,总有很多理想跟抱负。”君子风感怀万千地说,“最后还是发现,很多事强求不得。”
“你的脚真无法恢复吗?”她像是如鲠在喉不问不快,“明明祖母都研习药理的……凤炎凉医不好,你家传的方子呢?”
“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放下吗?”君子风弹她挺翘的鼻尖,“不管有没有医治的法子,我都不想去治了,那是我的过去。”
“哼,我不想让别的女人在你身上留下痕迹。”
君子风转过她,“瑶瑶,我跟女主是清白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要不是清白的,那个女主干吗不择手段激他?
“那你要我抱你在膝上吃东西吗?”他问得好认真。
“咦?我在说的是你脚上的……”
“女儿说你很嫉妒。”他依旧絮叨。
“君子风!”女将军果然脸红。
“我一直在听啊,你说。”他欣赏着妻子的羞涩。
“……”
金瑶瑶放弃没有一次赢的争论。
(完)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