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上边走边聊。秦风出声询问道:“还未请教恩人姓名?”
苏秦想了想,笑着说道:“我呀,我姓苏,名红绫。往后,兄台叫我红绫便是,千万别再左一个恩人右一个恩人的了,不然真是折煞在下了。”
苏秦尽量学着古人说话的语气。秦风点头应承。时间不长,苏秦和秦风就找到了一家看起来相当高级的客栈。两人走进去,小二很热情地招呼:“呦,两位客官里边请,不知您二位是打尖还是住店?
苏秦一笑,拿出很大一锭银子:“小二哥,来一间上房,要你们店里最好的。再准备些可口的饭菜,备上一壶好酒来。”
小二一见,顿时眉开眼笑,心知是遇上了阔气的客官,忙不迭的招呼着:“哎,得嘞,您二位楼上请!”
两人进了房间,苏秦又吩咐小二准备洗澡水和干净衣服,让秦风先沐浴更衣,苏秦则坐等秦风。
时间不长,秦风便回来了。他推门进来的瞬间,苏秦就感到眼前一亮。果然她没看错,秦风果真是清秀俊朗,器宇轩昂的帅小伙儿一枚。秦风意识到苏秦一直在盯着他看,问道:“红绫,可有何不妥之处?”
苏秦看着他幽幽的说道:秦兄,你真是太帅了。”
“太…太帅了?这是何意?”
“呃…就是说你英俊潇洒的意思。”
秦风闻听此言,脸上一阵泛红:“红绫谬赞了。”心下却一阵恶寒,话说,这姑娘也真是太直白了,怎能如此露骨地称赞一个男子?又见苏秦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样子,显然被吓到了。
其实苏秦虽是好色(苏秦:“我哪有!”某落:“没有吗?没有就怪了。”苏秦囧~~~),但分寸还是有的,也就是和他开个玩笑而已。见秦风的脸上不断变化的表情,苏秦就大概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这小子,满脑子封建思想,我不就是称赞了一下而已嘛,怎么就直白,怎么就露骨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可不是经历了改革开放大潮的21世纪,而是封建社会,秦风这样的思维才是正常的。
两人各怀心事,一时间气氛微微沉闷。正在这时,小二端上了酒菜。正好打破尴尬的气氛。
“秦兄,饿坏了吧。来来来,别客气,赶紧吃吧。”
结果人家秦风压根也没和她客气,不待苏秦说第二遍,就开动了。苏秦先是一愣,随后笑了,秦风这般无拘无束,就表示他已经真的拿她当朋友了。
苏秦坐在秦风对面,看着他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地吃完了满桌子的菜。看的苏秦直心疼,唉,这孩子,看来是真给饿坏了。在苏秦心里,已经将秦风当做自己的弟弟看待了。
之后,两人开始推杯换盏。话说在现代,苏秦虽然算不上好酒量,但现在的酒基本达不到高浓度,所以想让她喝醉也不容易。两人一边喝,一边就聊了起来。从谈话中,苏秦慢慢知道了秦风身上的故事。
秦风家在边疆的一个小村子,父母都是朴实的农民。听他描述他的家乡,就像陶渊明所描写的“世外桃源”那样美好。秦风从小丧母,父亲把他一手拉扯大,尽管日子不富裕,但非常快乐。
然而,这一切的美好都被战争所破坏。三个月之前,扶桑的一支军队闯进了他们的村子,烧杀掳掠,无恶不作,一天之内,就把一个山清水秀的村落糟蹋的面目全非。最后一把火烧掉了整个村子,全村男女老少无一幸免。
至于秦风,是因为恰巧去城中办事,所以才逃过一劫。本来早上欢欢喜喜地进了城,可谁知回去后,却看到自己的家园变成了人间地狱。秦风当时很绝望,甚至想到自杀。但是后来他转念一想,如果自己死了,谁来报这血海深仇?就算死,也要等到大仇得报之后!
他像疯了一样找寻着父亲的尸骨。但是尸体已经都被烧焦,无法辨认。最后他通过父亲身上的遗物找到了尸首。然后,他把全村人的尸骨都排列整齐,祭拜了他们,并发誓一定要报仇!
他想到了参军,因而他带着父亲的尸骨,一路靠着乞讨、做工来到京城,钱财业已用尽。最后实在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苏秦早就听得泪眼盈盈了,秦风他还是个孩子啊。十三四岁的年纪,正是在父母跟前撒娇的时候。而他,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最美好最珍贵的事物,怎能不叫人心痛呢?
最难得的是,他竟有如此坚定的意志,真让苏秦又心疼又钦佩。她心疼秦风,更愤恨扶桑军队胡作非为,草菅人命!这让她想起了九一八,想起了南京大屠杀,想到了七三一部队...想到此,苏秦眼睛里都快喷火了!她的双眸泄露了她的心绪,秦风看到她这样,委实吓了一跳。
“红绫,红绫?”被秦风这么一叫,苏秦方才从自己的情绪中抽离出来,眉毛一挑,望向秦风,明显是询问的意思。
“刚刚观红绫愤怒至极,却是为何?”秦风道。
“没什么。”苏秦摇摇头,“只是,想到了一些相似的事情,比你所讲的更要凄惨千万倍的事情…”苏秦望向前方,眸心微动,眼光深邃起来。那些事情,让每一个有良知中国人,都会为之心痛。都会向秦风一样,铭记这份屈辱与仇恨!
“莫非,红绫也有过相似的经历?”秦风心下疑惑,眼前这个女子年纪也就十六七,而且看起来生活富足,无忧无虑,她怎会对自己的话有如此激烈的反应呢?
“那虽然不是我亲身经历,但是…那一幕幕,恐怕永远印在我的脑海中了。唉,算了,不提也罢”,苏秦想到与他说又说不明白,挥了挥手,仿佛要赶走那些情绪。
秦风觉察到苏秦似是不愿深谈,也就没再问下去。一时间,两人陷入沉默之中。过了好一会儿,苏秦端起酒杯:“不说那么多,都在酒里了。来,秦兄,请满饮此杯!”说完,一口喝了下去,秦风也跟着干了一杯。
三杯过后,苏秦又开口道:“不知秦兄日后有何打算?”秦风表示自己想去参军,到京城来就是为了找南宫正的军队。说起南宫正,秦风的表情、语气充满了崇拜与敬佩之情。在苏秦看来,秦风那神情就像一个粉丝即将见到自己崇拜多年的偶像一样。
本来,苏秦想要将秦风收为己用,只是不知秦风的意思,故而出言试探。刚刚听着他言语之间,已坚定了参军的决心。苏秦心里连叹可惜,但也知道他的心结,大仇不报,秦风是不会释怀的。目前对秦风来说,参军,是最好的选择。
思及此,苏秦又举起酒杯,对秦风说道:“秦兄既去意已决,在下便以此宴为你践行。祝秦兄大仇得报,建功立业!来,喝!”秦风喝下此杯。而后又倒了酒,端起酒杯:“红绫,想不到你一女子,却有如此侠义之心,为人豪爽且不拘小节,在下深为敬佩,这杯敬你!”
苏秦莞尔一笑:“秦兄谬赞了,秦兄敬酒,红绫安能推辞?”苏秦突然发现,自己学古人说话学的愈发像了,这厮心里颇为得意:“看来我的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嘛。”
就这样,二人推杯换盏,一直喝到天黑。不管怎么说,秦风算是苏秦在丞相府之外结交的第一个朋友,故而喝得多了些,两人也都有了几分醉意。秦风看起来还好,苏秦却有些神智不清了。她酒量虽也不差,但是今天确实是到量了,于是起身告辞。
“红绫,我送你回去吧。”秦风见她都有些站不稳了,而且让一女子走夜路他也不太放心,故而有此提议。
“不…不必,秦兄,你早些休息,不必担心我。对了。”苏秦又从袖中拿出些银子:“秦兄,这些银子,不成敬意。权且当作…当作你此去的盘缠吧。”
“红绫,我不可再要你的银子了。”
“哎,就当是我借你的还不成?日后你...连本带利归还就是了。若再推辞,可就没…没当我是朋友。”
苏秦喝的话都说不利落了,但脑子可是清醒得很。而且她现在还不想让秦风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坚决不能让他送自己会相府。
一是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二来她怕秦风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后就与自己生分了,她不想让他心里不舒服。等时机成熟了,秦风自然就会知道了。总之呢,现在不是时候。
秦风见苏秦如此坚持,也就不再推辞,收下银子,并且再三嘱咐苏秦路上小心。其实秦风亦是习武之人,能够看出苏秦是有功夫在身的,不然也不会放心让她一人深夜独自归去。
“嗯,秦兄,今日一别,不知…不知何时能再见面,望你好自…珍重。”
“红绫尽可放心,我会保重自己。”
“嗯,那就好。”苏秦止住了要将自己送出客栈的秦风:“秦兄不必…不必相送,咱们…有缘再会。”
辞别了秦风,苏秦独自一人乘着醉意,踏着月色,向丞相府走去。
秦风目送着苏秦,直到她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方才回身进了客栈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