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时不时有风尘女子来搭讪,但都被我们婉拒或轻轻吓退。
因此我们四人在这个花园里也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我们只是盯着唱曲姑娘的那个亭子。
此时那个唱曲的已经停了下来,在那里喝茶。
感觉背影很熟悉。
“允成兄,你觉得秦落亭这个名字好还是不好。”我假装一本正经的问。
“宁宇兄,我觉得还是改为秦若亭要好一点。”顾允成和我一唱一和。
“若确实比落来的高雅几分。就连音都显得婉转一些。”我接着附和。
“可你怎知这是念落(luo),还是念落(lao)。”顾宪成也插上一句话。
“你还别说,念法不同,意境也完全不同。”我也乐呵乐呵。
“秦字改为倾字就更美了。”顾宪成接着说:“是微微一笑倾人国之倾。”
“倾若,觉得后面要跟着个寺,倾若寺。”我说。
“我这好好的秦落亭到叫你们改成了寺了,你们倒是会卖弄。”唱曲的玉屏说。
“书生只是觉得如此美貌的姑娘,当配个好听的名字的亭子。”顾允成说。
“你们真是油嘴滑舌。”花魁玉屏似笑非笑的说,“不过我喜欢。”
“姑娘可否以正面示人?”我问,到不是我很那个什么巴上刀,而是我觉得这声音也很熟悉。
玉屏缓缓转过身来,我差点吓的直接坐地上,这不是表妹吗。
不过哪里又不像,只是和表妹很像,和表妹很像的。这个时期是我出生前,那么这个人就是我的姑姑。、
一切似乎有了头绪,我的酒醒了一大半,之后顾允成和玉屏又说了几句。
回到了东林书院,看着星空,我开始理清思路。
把现在这个我叫做我甲,真正的我叫做我乙。
首先现在的我甲是生活在我出生前几年,也就是我的为谋面的父亲年龄相当。
其次那个玉屏就是我姑姑,我姑父有一个表妹,可我乙在的时候,他的那个表妹已经不在了。
难道现在的我甲是我父亲,这也太乱了吧!也就是说,我这个姑姑有可能是我甲,也就是我父亲认的,要不就是失散多年的姐姐。
那我父亲的思想呢?
对了,那个一直在我心中的声音,是他么?
我急需那个声音验证我的推论。
可好像自从与魍魉大战之后,他就一直没出现,死了么?
可是魂魄或者说是思想怎么会死。
我开始有点失落,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这些,而是为我的姑姑赎身。
然后将她送到姑父那里。
连夜,我找到顾宪成,只说了我要赎玉屏。
他开始劝我算了,见我坚持。
“老鸨子愿不愿意让你赎是一回事。一个花魁的赎身价本来就很高,何况还是像楼外楼这样的大青楼。”顾宪成给我分析说。
然后说:“对不起,我拿不出那么多钱。”
我想了想,郑重的说:“你把你们的诀术教给我吧!”
“你准备去劫?”我想后面那个色字大概是忍住没说出来吧。
“嗯,我们东林书院的诀术是守仁诀。”顾宪成压低着声音说。
“这几天你也教给了他们很多知识,我也只能给你一个口诀,潜心求索。”
又是一个含糊不清的口诀,潜心求索,这个口诀好像很有用,又好像一点用也没有。
“如果事情败露,我就不来东林书院,接我们的人,你安排在这里最大的一个酒家就行。”我简单的交代了后事。
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将玉屏姑姑救出来。
我把思儒叫醒,说明了我的计划,他二话不说就跟我走了。
走到楼外楼的门口,我说:“你在这里接应我,你听到三声屁声就出来接应我们。”我认真的说。
“为什么是屁声?”思儒似乎:不是很严肃。
“可我不会鸟语。”
“嗯,我用笑声回应你,没听到笑声你就别出来。”
“为什么你要用笑声回应我的屁声?”
“难道尴尬么!尴尬又不出声。”
“别纠结这个问题,我去了。”说着我飞身上墙。
此时楼外楼中大多人都没睡,我假装喝醉了半路看见截住一对男女,问:“玉屏姑娘的闺房在哪里?”
那个女子眼神在楼外楼的一个小楼中飘忽了一下,说:“玉屏姐是不接客的,你回吧!”
“哦。”我还故意骂了句:“真扫兴。”
在他们走过去之后,我来到玉屏姑姑的闺房,似乎没睡。
我轻轻的敲着门,小声喊到:“玉屏姑,娘,玉屏姑娘。”
“谁?”里面问话。
“你先让我进去。”我说。
“滚。”
额,是对这句话很敏感么。想想确实很敏感。
那怎样才能让玉屏姑姑开门呢?
对了,小时候总是听玉屏姑姑唱着一首曲儿,我正了正嗓音,开腔唱到。
桃芳菲尽,片旋水微澜。雨落花落,云卧长安醉,花飞花红满花楼。
十里花泥裹尘入,马踏飞蝶路。
香盈顾,风满注,高楼帘幕邀秋住。
寒意抚,愁眉驻,无故清泪两行。
莫是天知我忧,化珠玉,滴滴叩心头。
镜中红颜逝,茶凉棋收,多少梦繁华杨柳,都付烟雨中。
羡文姬,美易安,独叹前人咏词今才枯。
入秋,雁归人未知。
一身素锦还乡,只道世态炎凉。
凉风侵我意,愁丝禁我心。
一壶酒,淋心头。
口吐遗唐,志在鬓如霜。
曲罢,人醉,长安碎。
刚唱完,姑姑就开了门。
“好听么!”我问。
“你怎么知道这首曲子?”姑姑问。
“有心人,自会知道。”我轻轻一笑。
曾听姑姑提起,她年少时是个才女,也有过像李清照一样的情怀。这首曲也是她年少时作的,可姑姑后面也没说她怎么放弃了。
“公子,进来坐。”姑姑打开门。
我直接说的话又会被姑姑误会,我该怎样委婉的说呢!
“公子可会弹琴?”姑姑问。
“会一些。”也只有这么说了。
“那麻烦公子为我和刚才的曲。”姑姑说。
我手按琴弦,姑姑示意可以开始了,我便弹了起来。
姑姑一开腔,那声音绵绵绕梁,音儿,时而重一些,时而轻一些。都把握的非常准确。
时而如莺雀低声碎语,时而如鸿鹄高昂,整个楼外楼都萦绕着曲儿。
姑姑唱到后半段,竟然有点哭腔。
果然姑姑眼中盈着泪水,多少的哀伤在口中飞出,有儿女之情愁,亦有家国之愤慨。
唱到最后,曲罢,园中多少人在叹息!
想起刚才我唱的,实在是尴尬了。
“此是我妙龄时,初入楼外楼所作,如今五年以已。”姑姑感慨万千。
“韶华易逝,光阴如白驹过隙,玉屏姑娘,东隅已逝,桑榆非晚。”
我借机说:“只要玉屏姑娘跟我走,留在这楼外楼迟早会有觊觎玉屏姑娘美貌的人想染指……”我说。
“可是为什么我要相信你?”姑姑问,想必曾经也有一个猥琐男和她说过同样的话。
“主要是气质。”
“流氓。”
“好吧!其实我以为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姐姐。”
“真的么,我是孤儿。”
“我也是。”
“其实我看你人也蛮不错的,我厌烦了这里,你出钱为我赎身,我就和你走。”
“你和老鸨子关系很好么!”
“鬼,她总是克扣我的钱。”
很好,我成功挑起姑姑和老鸨子之间的矛盾。
“那为什么最后走还要为她赚钱。”
“也对。”
“嗯,我带你出去。”
我拉着姑姑的手,飞奔出去,小时候,姑姑就是这样拉着我和表妹的手,去集市。
自从姑姑走后,我都不怎么去集市了。因为每次去我和表妹都会很伤感。
我趁没人,对姑姑说:“放屁。”
“嗯?”姑姑有点不知所措了,说:“也挣不掉了,主要是太紧张了,你怎么知道?”
“额,我本来不知道的。算了,还是我来吧!”
说着我将手放在口边,吹了三声,外面果然有笑声,只是很诡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姑姑听见,说:“有人,正准备跑。”
我将拉回来说:“自己人。”
接着我问:“你会爬墙吗。”
“不会,你问姑娘这个就是也要说不会啊!”
“那到底会不会。”
“会。”
说着,姑姑飞身上墙,说:“怎么样,我小时候可没少爬墙。”
“你爬那么快干嘛?”
“怎么了?”
“是这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