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爷,这……”领头的脸色有些发青似乎是因为看到了在这喏小的坟墓中不仅仅埋葬着一句成人的枯骨还埋葬着一具似乎只有几岁的孩童的尸体,脸色尤为的不好看可即便是这样也不该多说些什么,他也想得到这两具白骨和面前的泠少爷有着不小的关系,所以也并没有进一步的追问什么。但有些事情还是得按照规程来才行。
看着被挖出坟墓的两具枯骨,泠晨沉默了,静静地看着坑中的那两具已经被年月侵蚀的不成模样的枯骨,这一刻,他想哭却是什么也哭不出来,甚至连挤一滴眼泪出来都成了奢望。
“三少爷,我无意询问什么,只是有些东西外面必须按照规矩来办事,要迁葬的话在墓碑上应该要有名字,所以……”
泠晨当然知道这些,喉嗓中传来了淡淡的声音:“那具女尸是我的母亲叫泠恋小的……”说到小的,泠晨的面色逐渐阴沉了下来,良久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说着:“他叫,泠澈。”本管家似乎能看得出来,泠晨的脸色不是很好,也应该猜到了一些端倪。
“关于逝者外面需要做一些比较全面的了解,出生年月和逝去的时间,还望三少爷不要见怪。”领头的也看出来此刻泠少爷的心情不是很好,可为了给泠晨留下一个好印象,他还是决定问出来,并且决定按照最高等级的葬礼来执行。
如果攀上夜家这棵高枝,以后可就吃穿不愁了,表面上严肃的模样的确让人不难看出他这是为了逝者做出的贡献,可没人知道此时他心里面已经是乐开花了。
“不清楚。”泠晨表面上这么说着,心底却是将母亲和弟弟的出生年月和逝去的时间背了个通彻,他不希望以后去上坟的时候都会看到令他自己心痛的情景。更何况,会令他像一头无情的野兽般的发狂,他不希望这样,相信在天上的母亲也不会希望这样。
“这……”那人有些尴尬,但还是装作了一副为了逝者鞠躬尽瘁的模样继续追问着:“三少爷,我也明白这对于你来说或许有些难受,但我们还是要给伯母以及小公子一个更好的葬礼。”
“你要是嫌活得短了,那便继续说。”泠晨本就心情不好,自来到这座坟墓之时心情就像一把铁锤一次又一次的敲打着1他,令他防不胜防。现在还被这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他实在有些不耐烦,他并非不知道这些规程,但是一般都是书面上的,他面对面的说这些,是何用意?
那人怎么可能知道泠晨现在已经对他极其的不耐烦了,但他丝毫却是没有察觉到,脸上依旧挂着谦卑的微笑朝着泠晨说着话,似乎是在向他宣告自己是又多么的对他的亲人上心,一次来博得他的好感,可他这次确实没有算到自己会失算。
听的泠晨现在一席话,他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了,也只能是附和着他笑了笑。
看着在暗无天日底下待了数十年的枯骨,一时间,泠晨居然说不出话来,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什么也说不出来,就是那样静静地望着这两具被岁月腐蚀的枯骨,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一滴泪水正顺着他的眼角滑落下来,妖异的面庞中,划过一丝岁月的长痕,狡黠的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些存在。
“夜三少爷,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按照最高规格来对待伯母。”那人似乎是在向泠晨邀着功,泠晨却只是微微点了点脑袋之后便不再说些什么了,一会之后又徐徐的传出他犹如鬼魅般的声音:“如果不是最高规格的你自己也知道下场。”
她生前没有为自己活过,死后,他更不能让她再待在这个鬼地方!
那人见状知道现在是表现自己的好时机,赶快上前,用白布盖住两具枯骨,抱在其怀中,接着便是邀着几个人将这两幅白骨抬下了山坡。在极其隆重的礼节中,终于是将这两具白骨给抬进了棺材车中,一个个的模样俨然是将这两具白骨当成了他们自己手心里面的宝,丝毫不敢怠慢。
一路抬下来,在满是泥土的山地上,他们硬是没有让这两具白骨沾染到一丝脏土,甚至是连盖着她们的白布都没有一丝一毫的脏乱,这一点倒是令泠晨挺满意的。可他们的身上沾满了泥土,根本没有可以入眼的地方,连头发上都还带着水迹,还残留着枯枝残叶,脸上也被一路下来的树枝划得不成样子了。
那人走到泠晨的面前带着一丝疲累的语气说道:“夜三少爷,尊母已经被完整的护送上了车,有一些手续还是需要你跟我们去公司办一下。”那人这么说着,眼睛里还流露出一丝希冀的神色,似乎是在等待着前者能够给他一些评价。可在前者淡漠的眼光中,他什么都没有看到,他只是嗯了一声表示会跟他们去。
那人很无奈,可他也没办法说些什么,毕竟在自己面前的人可是夜家的少爷,不是他能够惹得起的角色。
“本,你开车跟着他们,我坐灵车。”灵车冲本管家说道。
“什么?这……这使不得啊,少爷,你怎么能坐灵车呢?”他知道灵车上是眼前少爷的亲生母亲,他也知道少爷对于这位母亲的感情很深,可即便是这样他也还是不得不说出来,他身为夜家的三少爷,跟着他们来已经算是给了他们极大的荣幸,可现在少爷却还要做灵车。
“没什么使不得,跟在后面。”灵车说完这一句之后就马上钻进了车里面,关上了车门。
本管家无奈的摆了摆手,他知道,这位少爷觉得的事情是没办法改变的,所以也只能任由着他去了。
灵车坐在车里面看着放在漆黑棺材里面的两具枯骨,手掌覆上了漆黑的墨色,感受着其中传来的炙热,前面的人在专心的开车,之间还有一道帘子挡住,后面的空间中又只有他一个人,所以泠晨现在完全像个小孩子一般,将脑袋靠在灵柩上,闭上一双水眸,温情的感受着灵柩中的她,他似乎还能听见她的声音,还有他的声音,一切都是那么的明显,清晰,甚至令他有些不敢相信却又让他难以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