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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表白

他的身体毛病很多。

从小就特别容易生病,别说是季节的更替了,哪怕是忽然起了风,他也必然感染风寒,到了晚上,则会因为手脚冰冷,难以入眠,而这种状况到了弱冠之后就更严重了。夜,无法成眠,长期无法休息使得他脸色苍白,眼袋显青,晚上若让他人不小心遇见了,只怕还会以为遇到了鬼。

爷爷离世以前,心心念念的就是他的身体,头上的华发也皆因忧心他而起。

曾经重金寻得名医,前朝御医,可是,对于他身体上的病症却毫无头绪,唯一的结论是年幼时曾折损心脉,加之少年时挨过了凶险的一刀……先天不足而后天继续折损,没有夭折已经是最万幸之事!

其实,他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不过,身边总是有人拒绝相信——爷爷到了弥留之际,心心念念的竟是责怪自己为什么那么固执,明知道江湖上有个号称鬼差见了也回避三舍的鬼医,也因为自己讨厌江湖人的关系,不肯想法子请得那名震江湖的鬼医来给他治病!

他已经厌倦了,厌倦了他人因他而烦恼因他担心,而自己却无力回馈他们的心意。

听说人有轮回之说,而如今,他要回报恩情的,又多了一人了。

借着窗外映入的淡淡星光,他半躺在床上,望着那就在咫尺,抚弄琴弦的美貌女子,思绪是摇曳的,在她的琴声之中,忽而悠扬,忽而跳脱,他不懂琴,也不懂音乐,可是,他懂她脸上的专注,还有唇畔上噙着喜悦的笑弧。

只是,她的眉心之间却淡着两分忧愁,八分担心,还有那隐隐冒着汗的额心,说明着她内心中的紧张。

他不知道那位流里流气的戴大夫特意与她在树上说了什么,只知道,她今夜前来说要为他治疗时曾经提过,这法子,成不成,也只有一次机会。

蓦地,对上了她忽而抬起的眼眸。

他本欲浅笑,本欲要她不要那么紧张,反正,自己早就习惯了死亡的滋味,可是,她却抢在他展笑之前别开了目光。

“洛轩,给我闭上眼睛!”当她再看过来时,眼里有着孩子气的恼怒。

他叹息了,乖乖地合了眼。

“请你不要胡思乱想,这样会浪费我的苦心的。”

她皱了眉,看着那看似平静,实际上却是无论发生什么也毫无所谓的脸,真的很讨厌他的无所谓!

“已经很晚了,姑娘不如回去歇息了吧。”

“闭眼!”

他乖乖地再次合上了眼,不过却没有放弃游说她离开,“这样吧,紫烟姑娘如想帮助我,可以在白天的时候……”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会招人话柄是吧?洛轩,你这话已经反复说了十几次了,不累吗?”她飞快地打断了他,“还有,白天的账,待会我还要给你清算,所以……你怎么又把眼睛张开了?现在马上给我闭上眼!再睁开的话,我就……我就以后都不理你了。”

如果他说他很想有这样的发展,她会气得马上就离开吗?

望着她因为恼怒而微红的脸颊,他乖乖地闭上了眼。

怎么办,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害怕她离开了。

第一次那么的矛盾,不想看到某人伤心难过,却又老是为着她对自己展露担心的眼神而感到快乐。

白天在院子里,发现他那位总是视女子如无物的二弟居然对着她露出了欣赏、惊艳的神色,几乎是那一刹,他就知道,她掳获了那总是高傲孤寂的无上轩的心了。

像她这般貌美的姑娘,男人对她不心动似乎很难吧?

就像是……那个流气的戴大夫、家里妻妾成群还想染指她的色老板,还有那些因色迷心窍慕名而来,却被寿弟当水鱼砍的大财主……

比起这些人,自然是无上轩更适合她的。

不但出口能文,还有让寿弟也妒忌的营商之能,虽然他不知道无上轩的武艺如何,但听在朝为官的三弟说,是鲜有人能匹敌的武艺,所以,与身为武林中人的她应该是匹配的,而且,无上轩精通音律,他日两人琴箫和谐,把臂游天下……

忍不住又是一阵急咳,只听琴音骤止,他意外地张开了眼,看着已经来到面前的她。

“紫烟姑娘要回去歇息了?夜凉如水,那边有件披风,紫烟姑娘拿去……”

蓦地,被她飞快地以指点了几下。

他张口,却无声音。

“本来不想点你穴的,可是你真的好吵!”

她伸手,抹下了他的眼帘,又扶着他躺下去,馨香之气,柔软的发,骚得他心痒难耐,还好被点了穴道,不然,真忍不住搂她入怀,不是贻笑大方吗?

这人,莫名其妙地笑什么呢?

那嘴角的弧度,那样的牵强,那眉心之处,轻拧向上,就像是白天时把她丢给那位姓无的公子时的笑容,一般难看。

不过,总算能确定他不会把眼睛再睁开了。

轻轻地转过身去,以轻功关上了房门和窗,她回到原来的琴桌之前,小心翼翼地把琴拿开,然后,唇抿轻笑,手心互叠错开,半空之中,赫然出现了一把通体透白的七弦琴。

行走江湖的人,总要有兵器旁身。

她擅音律,江湖传说她以魔音惑人,而这把以内力幻化的七弦琴则是她赖以保命的绝杀。

江湖上只知道她能以任何有形发声之物蛊惑人心,甚至毁人想望,这魔琴一出,内力再深厚的武林高手也惧她三分,却不知道她如非有同伴在旁,是绝对不能轻易使用这把魔琴的——因为既是以内力造琴,损耗极大,且必须做到人琴合一,一旦分神,只会招致内力的反噬。

既是如此,为什么要这么麻烦,以内力造琴?

抬眼,看了在床上仿佛睡着的他一眼,她不禁忆起了那位“戴大夫”特意要交代她救人之法,却被她拉到树上的事情……

“你说可试之法,到底是什么?”

“紫烟姑娘,你真是大胆,这么拉着本大夫的手……”

“黄涟。”

她终于为着那反复抚摸她手背的流气动作拧了眉。

“好紫烟,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

“当你挑衅我,问我是否只能以有形之物弹奏时。”

“呵……”

“快把你的想法告诉我。”

“我又不是青萍,这医理之事……”

眼前这位看起来流气的戴大夫,正是她那七位一同长大的姐妹中最足智多谋的女诸葛所易容,因为多疑多虑,凡事留三分,所以黄涟向来谋定而后动,没有半点把握时,是绝对不会把话说出口的,即使,黄涟真的一点都不懂医理。

“黄涟,你想要我生气吗?”

绝对平和的语调,配上的是绝美的笑容,不过,易容成流气大夫的黄涟却蓦地正襟危坐在树枝之上,“你还记得‘天下第一美人’从前曾经说过,你所学的《玄天琴》的真正用途吗?”

《玄天琴》,也就是她所学的内功心法,世人只道这是邪门的魔音,是可以克制号称“王者之剑”的《无心剑》的唯一绝学,却不知道,因为经年久月,随着《无心剑》的后继无人,《玄天琴》的存在意义也变了质……

其实,《玄天琴》的创始人,是为救其走火入魔的相公,才耗尽心血谱写而成这救命天籁的。

“我潜进来以后听了不少关于这位城主的事,听说他弱冠之后就再无法入睡。依着你我,纵然是习武之人,但若连续几日不休息,身体也会吃不消,更何况是经年累月地持续着?所以我推想,这人恐怕还有什么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或遭遇?最主要的一点是,他的症状跟男子误修炼《无心剑》后的副作用很像。”

《无心剑》不为人知的秘密正是男子不能修习,若强行去练,多半会走火入魔致死,至于侥幸存活下来的,也会备受病魔折磨,却查不出病因无法治理,先会神经衰弱,接着恶化,产生幻觉从此疯癫度日,简直生不如死。

确实,听黄涟这样一分析,就觉得洛轩的症状有点类似这样。不同的是,洛轩看起来除了查不出病因、失眠外,并没有那种陷入疯狂的征兆。

而且,他并不像是会武功之人。

“当然啦,《无心剑》剑谱在‘天下第一美人’手上,他能学到的几率为零,这个就是我不能肯定的盲点了。但是,《玄天琴》纵然不能彻底地根治这位苏陌城城主的病,可如果能助他入睡,应能对他多少有点帮助,而问题就在于,你这位弹奏者是否能够拿捏得当……”

黄涟的顾虑她是明白的。

《玄天琴》到底是能左右意志之音,而她练就以来,从未将它用于救命治疗,如若不小心错弹了致人入梦之音……

若问致人入梦,与助人入梦到底有何区别,那区别可就大了!

致人入梦,顾名思义是左右了别人的意念的行为,或者对于常人是没有多大的影响,顶多就是醒来后体乏,脸色稍欠,但对于本来就体弱的洛轩,则是冒险了。

所以,她佯装对他生气,故意点了他的穴道,为的就是绝对不能让他扰乱了她的集中力。

因为《玄天琴》的治疗之音与惑人之音不同,一旦在弹奏之时中断,琴音会反噬弹奏之人,使得那人在一年之内武功尽失,所以,黄涟才会说,机会只此一次,不是怕她失败了不敢再尝试,而是怕他根本没有那个时间去等她复原。

毕竟,他的生命长度有限,而这个世界上,她是《玄天琴》的唯一传人。

现在,是万事俱备了,还有黄涟在屋外暗中护航……

她再一次深呼吸。

递出去的手,却是忍不住地发颤。

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即使面对再危险的窘况,她也不曾手指发抖,因为对于习武之人而言,一切可弃,唯独属于自己的武器,那是与性命同等重要的存在,也是这个世上最可以依赖的安心之所。

[紫烟,我说,你是不是对这城主太在意了一些?]

黄涟取笑她的话,忽然回荡在耳边。

在意?

她对他,怎么会是在意?

因为,仅是在意二字,根本无法形容她心中那份微妙的情感。

而且,她可不想这个亲了她,搂过她的男人那么轻易地就死去。如果可以,希望他可以健康地,与她并肩走在阳光底下,即使偶尔对她说些气人的话也好。

她只知道,不管是出于什么缘由,他是个值得她冒险的人……

指,颤落琴弦。

再一次深呼吸,孰料——

“喵!”

外面忽然传来了黄涟的暗号,她杏眼圆瞪,双手骤然一拢,幻化而成的玄天琴霎时散失,就当听得脚步的声音从院外接近,她以掌风把琴桌推至角落,翻身跳上了他的床。

轻轻震动的床板,扑面而来的香气,还有忽然盖上的被褥,只觉得胸前穴道被飞快地一点,他张开了眼,震惊地转身,看着躲在被窝里的她。

“紫烟姑娘,你这样……”

“别让人发现我在这里。”

说罢,她竟伸手拉住他欲起来的身子,迫使着他再次躺下,并拉着他的右臂,逼着他转向她。

“装睡。”

迎着她那双带着三分懊恼,七分不自在的眼,他失神于她羞涩的脸,而她,为着躲避他那灼人的视线,也因情势所迫缠,紧紧地蜷缩在他的怀里,耳畔贴着他的胸口,听着那,虚软却飞快的心跳,嗅着他身上散发的药香,醉红了脸。

“那个……”

脚步声已经越来越接近了,她惊得赶紧以指点住了他的唇。

目光对上,两人皆是一震,流转的视线相擦而去,又忍不住绕回来纠缠。

昏暗里,看得清晰的并非对方的表情,而是眼中那隐约的,有着同样味道的紧张,但不是遇敌遇事的紧张,而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撼动之感,像是在一瞬间,忽然就心意相通了般。

他终于不再排拒这样的亲昵,虽然伸出来揽紧她的手显得那样的僵硬,但他主动地,让她更贴近了自己。

然后,在她的示意下,合了眼。

这时,脚步声终于停在房外。

门,似乎被悄然地推开,然后,无论他怎么竖起双耳去听,还是听不到任何的动静,只是,忽然地,就感觉背后锋芒乍现,仿佛有人,在身后默然地注视着,不寒而栗的感觉,使他不禁想起了蛇的眼睛,是那样的湿滑,那样的,冰冷。

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在深夜里潜入?

突然,温暖的小指头悄然地缠上了他的指,他这才惊觉,自己的手指痉挛僵直,但是,那淡淡的暖意,透过小小的指头传来,使得那背后的锋芒,忽然变得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于是,他回应地,拢了指,捏住了她的。

就像是一种恶作剧,孩童的游戏,不能被大人们发现,是那样的有趣,只属于盟友之间的秘密。

居然使得紧张被抛之脑后。

原来,天塌下来当被子来盖,是如此的感受,那样的畅快……

“喂。”

“嗯?”

“你没有发现,人已经走了吗?”

迟钝的思绪,慢慢地消化着那带着娇嗔的软软语调。

“你还不放开我的手,要握着到天亮吗?”

他一愣,低头看她。

“你又耳鸣了?”

“啊……”

他飞快地转头,瞪着安静无人的身后,霎时羞红了耳根,飞快地弹坐了起来。

而她,趴伏在床榻之上,长发凌乱于身,那柔媚纤细之感,比往昔更浓,害得他越发不好意思地看着她。

“抱歉了。”

她没有说话,不过,在闪烁的视线之中,看到她徐徐地从床上坐起来,一双柔荑,漫不经心地抚顺着长长的青丝。

他看过去,而她刚好看过来。

“抱歉……”

心跳的声音忽然很大,撞痛了耳膜,他急着下了床。

“喂,你去哪里?”

“孤男寡女,总不好在一床……”

“都被你亲过,抱过了,现在才顾忌这些吗?”

“这……”他艰难地,伸手拨开那拉住他的小手,“紫烟姑娘,你说刚刚来的人,到底是谁呢?”

“我说出来你会信吗?”

“我会信的。”

她微愣,“你可知道我在江湖上被那些武林正派怎么称呼?”

“我只知道,紫烟姑娘不会骗我。”

“你哪来的笃定啊!”

糗了,她语调在生气,唇角却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忍不住又拉住了他的双手。

“紫烟姑娘,你这是……”

感觉他的指头忽然变得僵硬了起来,隐忍着汗湿,她不禁抿唇轻笑,把玩了起来,掩饰着心中莫名滋长的紧张感,“你说你相信我不会骗你,即使……我是那些江湖正道口中无恶不作的妖女吗?”

虽然从不认为自己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坏事,也从不介意旁人如何看待自己,但此情此景,却忽然在意了起来,她不知道这是好或坏,只知道心情前所未有的紧张。

“我……不是江湖中人。”

“所以?”

“我只知道,再道貌岸然的人都会有撒谎的时候。”

“你是在说你自己咯?”

他一窒,因手被她一拉,险些撞向了她。

“紫烟姑娘,你……”

“你白天故意在我的面前做戏,为什么?你就那么希望我误会你跟那小玉之间有暧昧吗?”

“我……”

猛地,唇上一软,他骇然地眨了眨眼,看着她,徐徐地,从视线里离开,唇上却,残留了她的香气。

“别说话,如果是要说惹我生气的话,你最好闭嘴。”

她恼了,为着他那犹豫的态度,和若即若离的暧昧。

他明明主动亲了她,却又说只是一时兴起,看到他的那位义弟对她露出了别样的目光,他表面大方,却是找了借口便黯然离场,他甚至傻乎乎地以为主动亲近那小玉姑娘,她就会简单地算了。

已经开始了的感觉,要如何喊停?

“洛轩,我现在郑重地告诉你,我喜欢你。”

“什么?”

“不许耳鸣!晚安!”

他瞪大了眼,僵硬地转头,却连她离开的身影都看不见,看到的只有门“啪”的一声,被飞快地合上的瞬间。

该死!

她怎么可以随便地就对他说出喜欢?

还说什么晚安,她不是明知道他无法入睡的吗?岂不是要他满脑子都是她的事情,瞪着眼睛到天明?

她就是要他想着她,彻夜地想,分分秒秒地想!

从未想过自己会主动向一名男子求爱,这样大胆的事儿,她……

终于远离了他所住的院子,她停了下来,回望着来时的路,有点失望没人追来,却又为他的没有出现感觉安心。

夜风卷来了寒气,泥土的芬芳,也吹起了她那如丝般的长发。

“还不出来?”

“呵……”

寂静的夜里,男子低醇如酒的声线显得分外的性感,而视线之中,胜雪的白色衣袂在风中,拍打出阵阵的脆响。

“紫烟姑娘好耳力,怎么知道我一直尾随而来?”

“小女子哪及无公子?隔着被子都能知道我在床上。”

“我确实是知道你在房里,只是我不懂,你为何接近我的大哥?如此劳师动众地寻找背后有胎记的人,你们魅宫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她不语。

眼见着无上轩阔步行来,一双桃花眼眨动着惑人的姿色,她漫不经心地,掩唇,打了个呵欠。

可是,手却被他逾越地拉住。

她眯眼,而他展颜带笑,浑然天成的意气风发,有着与寻常男子不同的魅力,“紫烟姑娘,在下久仰你的大名,今日一见,实在对你心仪不已。”

募地,她直觉地推开了无上轩,看向了遥远漆黑的彼端。

“紫烟姑娘,你这是拒绝在下吗?”

“闭嘴!”

连瞪他都觉得是一种浪费时间,她简单地丢下了一句“别追来”,便施展了轻功离开。

“闭嘴?别追来?”

无上轩玩味地重复着那简单得接近敷衍的回答,难以置信着,自己的不被重视,看向她离开的方向的目光,浓烈着说不清的兴味。

看似绵羊,性如野马的姑娘啊……

收回目光,恰巧碰上了夜归之人,看着对方瞪着自己的脸像见到鬼似的表情,他毫不吝啬地扬眉一笑,“许久不见了,寿弟。”

无视于跟在姑苏延寿身后的两名护院的戒备,无上轩走过去就要揽住姑苏延寿的肩膀,却被一手拍开。

“谁是你寿弟,你三更半夜的来做什么?”

“苗条淑女君子好逑,你家来了这么一位名震苏陌城的美人,我自然是要来会一会的。”

“你连我大堂哥的妻子都敢打主意!”

“性如野马的姑娘,你大堂哥可吃不消,当然得配上如我这般不羁的伯乐,不是吗?”

“你!”姑苏延寿抢过护院手上的灯笼,不由分说就往无上轩的身上扔去,转身愤怒地走了。

“说不过我就逃了吗?”无上轩不怒反笑。

他想要的东西,即使对手是他的大哥,又如何?

转身,望着那一直闪缩尾随,仿佛在监视他的人影,他的唇上抹过了如黄鼠狼般的笑容,佯装不知道地,离开。

至于另一边……

“洛轩,你给我站住!”

夜深人静,所以,他乖乖地停住了逃跑的步伐,免得她再叫一声,惊醒了府上的其他人。

按住气喘的胸口,故作镇定地转身,看到了已经来到跟前的她。

没有半滴汗,连轻喘也没有,这就是她与他之间最大的区别。

哪像他呢?单是走快一点,就气喘不休的。

“你干吗看到我就跑?”

“紫烟姑娘,我只是出来散步,并没有看到你。”

“你明明看到了,刚刚转身的时候,还拐了脚!”

他愣住,没想到她的眼力如此的好,忍不住,失笑了。

“我只是不想打搅姑娘和二弟。”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没有。”

“你有!”她忽然伸手,指住了他的眉心,“你眉头都皱紧了!”

他心虚地摸上了自己的眉心,然后才意识到这是她的捉弄。

他把手上拿着的披风递给了她,“夜里起了风,紫烟姑娘把这披风穿上吧。”

“你追出来是为了要给我送披风?”

她的表情,忽然变得乖顺了起来,唇上,腻出了比春花还吸引人的甜味。

他赶紧敛了心神,把手中的披风塞给了她,道别,“请早些回去歇息吧,晚安。”

居然,再一次在她的面前落荒而逃了!

不过她没有追上去。

倒是在他的背后快乐地叫道:“喂,洛轩,谢谢你的披风!”

他意外地转身,本意叫她噤声,别扰人清梦,可见着了她那漾着甜蜜的笑脸,却一时忘记了初衷。

若不是风起,他禁不住夜里的寒气打了个喷嚏,还无法回过神来。

却不知道那畏寒快走的步伐,那淡在夜里,暧昧的背影,使得她的笑容越发的深刻。

“紫烟,看来你没救了,就像红月一般,遇到个上官书就变得傻乎乎的。”

就连同伴的取笑,为什么方才无上轩尾随她时没有提示她……这些,统统都变得无所谓了。

抱着披风,轻吸着披风上残留的药香,只觉得,心里发暖着。

“喂,请不要无视我好吗?我问你,你不觉得这个城主很难搞吗?又不会武功,又不见得聪明,跟以前纠缠你的那些不长眼的正派小猫比起来实在是……”

忽然被狠狠一瞪,躲在树上的某人禁不住翻了个白眼,“美女是不能这样瞪人的喔,毁容了你。”

她不说话。

“还有,你再这样下去,说不准就要被他送到无上轩身边去了。”

她当然知道!

瞧他今天那奇怪的反应,还有刚刚遇见她和无上轩在一起便狼狈逃走,她就知道他一定有了什么想法!

“你想要他坦白,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的喔!”

“你又有什么歪点子?”

“点子自然有的是,就看你愿不愿意豁出去了。”

看着同伴那黄鼠狼般的笑颜,她不禁拧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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