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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城主不规矩(七色物语系列之紫烟)(咕噜)

前言

突然发现,每一次都要在写文之前交代忏悔一番。

这次也不例外。

“七色物语”这个系列,从07年开始到现在,原来已经整整两年了,好漫长的时间啊,不过,细心一数,原来“七色物语”最原始的七位女主角的故事,还有绿豆、紫烟的故事迟迟未完成。

于是?

对,这一次是紫烟的故事华丽丽地驾到了。

男主角是谁?

会不会有前文提到的无上轩?

如果有到花雨社区,看过七色绝密贴的亲们定然知道,紫烟的故事原来不是咕噜负责写的,所以如今换人去写,某些设定是会相应改变的——例如这些,例如那些,又例如,因为某咕噜最近突然很想写书生的关系,所以男主角会是一名书生。

咦?

还想知道别的设定?

斜眼下,都说出来了,就没有新鲜感了啊。

所以,我们后记再见咯!

楔子 那时候

破晓,苏陌城的某户大户人家忽然传来了一阵惊呼,然后,宁静的清晨乱做了一团。

丫鬟们来回奔走,大夫们一波一波地被请进高墙深院里,而那位被身穿月色锦袍的少年扶着的老头,边咳嗽边吆喝着什么。

静立在高树之上的,是被繁叶遮掩着的瘦弱身子。

十二三岁的稚龄少女,却有着一双偏冷的眸子,五官稚嫩却已见美丽的雏形,一直注视着丫鬟进进出出的门扇,还有里面忙碌走动的大夫们的身影。

秋老虎毒辣的太阳,照得她盈白的脸红红的,似是染上了一层美丽的胭脂。她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终于,被那位黑衫锦袍的男子踹进房里的大夫擦着汗走出来,她眯着美丽的眸子,凝视着大夫的唇形。

确定说的是“没有大碍”后,才旋身离开,施展轻功前往约定的地点。

是夜,月朗星疏。

柔和的月色使得视野十分的开阔,她徐徐地来到约定的地点,看着在远处无聊得滚草地的同伴,冷漠紧绷的唇线这才撇出了淡淡的笑弧来,弯身取叶,放于唇边,清幽的调子旋即逸出。

“紫烟,你来了!”

美丽的红石耳环,随着同伴回头的一刹在眼前荡漾着好看的弧线,她不禁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紫玉手绳。

“啊,紫烟!你受伤了!”

她微愣,随着同伴所指,看到了白色裙摆上的斑斑血迹,目光稍稍一滞。

“紫烟?”

“红月,你说过我们是好姐妹对不对?”

“咦?”

“那么,我的姻缘交到你的手上,好不好?”

面对着那大事精明小事糊涂的脸,她直接把手上的紫玉手绳摘下来,戴到了对方的手上,“如果他日……谁能在你手上拿到我的手绳,我就嫁予他吧。”话到最后,似是有些懊恼了。

“紫烟你怪怪的喔!不过也好,我的姻缘也交给你吧。”

眼前,是同伴从耳上摘下的其中一枚红石耳环,她见了,戴在耳上。

“好了,我们出发吧!今晚一定要偷到虹飞剑!我听黄涟说了,这剑长……”

没有细听同伴的话,她的目光悄悄地追逐着那已经戴在同伴手上的紫玉手绳。

“对了,紫烟,你此行去苏陌城,有遇到有趣的事情吗?”

“咦?”

“要偷的剑谱你偷到了吧?”

“嗯……偷了,就回来了。”

根本没有遇到什么人,一个……都没有。

“紫烟,听说苏陌城很漂亮,下次我也要去看看,我们一起去吧?”

“你自己去吧。”

“为什么啊?”

她不再说话。

只有苏陌城,她是不想再涉足了。

第一章 在雨中

苏陌城是个四季如画的好地方,尤其在雨季,天空中仿佛笼罩着轻烟薄霞,雨会和着轻风下,落在斗拱,顺着屋檐滴落在地上水洼,发出“哒哒哒”的脆响,仿佛敲击着一首天然的曲子。

不过,这雨今天下得有点大,不少行人走避不及,困在茶楼客栈的屋檐底下。

也不知是谁走路不长眼,明明空位极多,硬是要挤过来。

眼见着鞋底溅起的污水往自己的白靴袭来,紫烟从容地往旁边一站,孰料——

刚好有人从后面撞过来,那只大脚丫在踉跄之时,踩在她的靴面之上!

不疼,但看着那大脚丫离开时洁白的鞋面上已经多了泥污,她纳闷地抬起了眼睛,正好对上一双温和漆黑的眼眸。

“抱歉,姑娘可有伤着了?”

声音是沙哑的,气息里还嗅到了淡淡的药香。

那双温和的眼睛的主人满眼真诚的歉意,她只好自认倒霉,正要站远些,谁知道忽然又有几个行人狼狈地从雨中跑进来,左右一挤,逼得她不得不往那人的身边站回去。

肩膀碰到了肩膀。

“姑娘,冒犯了……”

“啊,麻烦让开些、让开些!”

又有一个大婶从雨中跑进来,手里拖着个牙牙学语的孩童,硬是往她身边挤来。

紫烟向来不喜欢与人亲近,只好又往里面站了些,一不小心,踩到了身边那位的脚丫,还来不及退开,对方已经抢先用歉意满满地声音说道:“抱歉,姑娘,多有冒犯了。”

虽说礼多人不怪,但哪来那么多的冒犯?何况这会儿是她的不小心?

正欲看清楚身边的他,这时,身旁的大婶拉着孩子撞了她一下,她一时失去平衡,竟扑到了那人的怀里,然后,毫不意外的歉意钻入耳朵:“抱歉,姑娘,多有冒……”

“我说大堂哥,你哪来的那么多的冒犯?”

“寿弟,确实是为兄的不小心……”

还来不及退开,就有人抢着出来讥笑那个被她踩到的倒霉鬼。

她抬头,他也刚好低下头来扶她,只是,当他看到她的一霎,眼里掠过了一丝她见惯不怪的惊艳,本是苍白的脸,忽然漫起了尴尬的红晕,赶紧松开扶住她的手臂,往身边那穿着一身黑锦袍的男人挤去。

原来是个书生。

没来得及细细打量他的长相,就听一个声音在避雨的人之间响起:“啊,是城主大人!您怎么出来了?这雨那么大,可别着凉了!”

城主大人?

她好奇地张望,然后目光与他的对上,并发现他眼底那丝腼腆的尴尬——不知道为什么,当被身边这名女子看着的时候,那好奇且怀疑的目光,使得那堂堂苏陌城城主,比朝廷命官还荣耀的身份在这个时候成了一种心虚。

他匆匆收回目光,可是身边的那些避雨的人却没打算放过他。

“是啊是啊,城主大人你可要小心身体。”

“城主,听说你三天前才在书房里看着书,居然喷血晕倒,真的没事了吗?”

感觉到紫烟的目光一直绕着他的脸皮转,他那薄得不能再薄的脸皮热了起来,但一时半会,又不能把喷血的真相说出口,还好,那些人七嘴八舌地丢来关心的话语,在发现他身后那穿着黑锦袍,恶臭着一张俊脸的人后,总算告一段落。

而紫烟,不禁好奇站在他身边的是谁,不料,却先对上了他那双又暖又清澈的眼。

他的目光中,有着某种介意,但在她读懂以前,他已经别开了脸。

“哎呀,真是城主大人!”这时,那个拖着娃娃的大婶后知后觉地叫了起来。

他那本是苍白的脸忽然红了红,躲开了她的注视,转向那大婶腼腆地应声:“今天是书斋发行新书的日子,所以来瞧瞧……”

似乎是因为注意到她的视线,所以那张苍白的脸蓦地又红了红。

“我家奶娃也快到上学的年纪了,可惜家里穷,别说买书的钱了,连上私塾的钱都没有……”

“切,苏陌城上不起私塾的何止一二?”

“啊……寿、寿二爷你也在!”

“哼。”

“我回去就吩咐下人给大婶你送过去吧。”

眼见着自家二堂弟跟大婶脸色都难看着,他赶紧出来打圆场。

“城主,真是谢谢你,来,小虎娃快谢谢城主!”

那位大婶嗓门好大,她站在两人之间,退也不是,躲也不是,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人从雨撑着伞跑来,“城主、二爷,伞买到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他温吞地点了点头,注意到一直站在身边的她,居然体贴地开口:“姑娘,你是外地人吗?要去哪里?探亲?还是回客栈?不如我送你……”

“不必。”

“可是这雨挺大的,视野这么的模糊,你很有可能迷路……”

“城主大人,大婶就住在城西,近得很,这孩子才几岁,淋了雨可不好,你不如先送送我吧!”

倒是那位大婶,热情地迎向了他的伞。

看了那牙牙学语的孩子一眼,他点头,吩咐撑伞来接他的人:“添福,你先送这位大婶回去吧,我和你寿二爷在这里等你。”说罢,他转向身边的紫烟,“外地来的姑娘,等添福回来,我再送你,可好?”

外地来的姑娘,真是刺耳的称呼。

“外地来的姑娘?”

“城主大人,待会会有人来接我,谢谢你的关心了。”

她打断他,实在不愿与他再闲聊半句。就在这时,雨中又有人撑伞来,是一对男女,是各自撑的伞,女的横肉满面,浓妆艳抹,穿红戴绿,打扮得花枝招展,走路如狂风扫落叶,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男的尖脑猴腮,满脸堆着黄鼠狼般的笑脸。

两人一同迎向紫烟。

“大娘,你瞧瞧,这就是我家妹子。”

“少来,你家妹子有这么漂亮!不过,嗯,的确是个人才,长得挺不错,就不知道侍候别人的功夫如何了。”

那大娘上下打量了紫烟一番,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银票,递到了那男人的手里,便伸手去拉紫烟进伞,“以后你就是我百花楼的人了,只要你乖乖听话,大娘不会亏待你的。”

“慢着,姑娘你要去百花楼?”

手臂上赫然多出了他的手,她狐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赶紧放开,为着一时情急的逾越,他脸红如被火烧,但很快又刷了白,一本正经地开口:“百花楼……姑娘,那里可是妓院啊!”

“哎呀,城主大人,你怎么也在?”

大娘似乎现在才注意到他的存在,但他这会儿没空去寒暄。

“外地来的姑娘,你若缺钱,我可以帮你,你若要找工作,我也可以帮你,百花楼可不是正经姑娘去的地方!哎,你别走,等等,你可知道你进去那地方是要做什么?”

“哎呀,城主大人,这钱我已经付了,你就别给大娘添乱了。”

“你懂我说什么吗?外地来的姑娘……”

“与你何干?”

走进大娘的伞,她平静地回头打断他的鸡婆,然后拉住了大娘的手臂,暗暗运用内力逼使着大娘一起离开。

萍水相逢而已,这人也管得太多了吧?

莫名地,从不计较什么的心,为了转身前看到的那抹沾染着责备的目光,恼了。

“闺女啊,刚刚那位爷可是咱们苏陌城的城主,有财有势,说不定你加把劲就能飞上枝头了。不过嘛……在那之前,你可得为大娘赚些彩头。”边走,那位大娘边说着话,“闺女,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娘,我叫紫烟。”

“懂些什么?琴棋书画懂吗?”

琴吗?

江湖中人,谁不知道邪教魅宫的紫烟不但貌比洛神,还精通音律?十三岁出道那年,在秦淮河边巧遇上恶名嚣张,就连正道人士也头疼不已的采花贼阴阳二怪,那琴声一抚,便叫那阴阳二怪迷迷糊糊地跑到衙门投案去了。更别说自从正邪大战的黄山之战一役后,终日被江湖正道追杀,好几次被围剿,却从容不迫地以魔音使得那些人狼狈败走的事情了。

“我会抚琴。”

“当真?”

“不如到百花楼后大娘来听紫烟一曲吧?”

“听说这城主挺喜欢听曲儿的,说不准在这方面下下工夫,闺女啊,你就是未来的城主夫人了。别说城主,说不准连广寒楼的大当家也……呵呵,就让大娘想想,想想……”

望着大娘眼中升起的算计与贪婪,紫烟不再说话,唇畔上却悄悄地勾出了一抹春花般动人的笑来。

只是,当她想起那位书生一般的城主,她的眉心不禁拧了拧。

多吸引点狂蜂浪蝶来是好事,但千万别是那位城主,毕竟,让她的师傅“天下第一美人”心心念念,非要找到的人,总不可能是那样的人吧?而且,她也不想跟什么城主、朝廷的人扯上奇怪的关系。

可……

这苏陌城的城主,也未免太年轻了吧?而且,方才在雨中都能闻到他身上的药香味,如非长年泡在药坛子里,又如何沾染上如此浓而不散的药香?

城主嘛……

唯一的结论就是,他与她是八辈子打不到一块的人。

只是,当时的她并不知道,那个与她八辈子打不到一块的人,正为她与自己的二堂弟起了争执。

“寿弟,你拉着我做什么?”

“大堂哥,你就在这里等添福吧,这么大的雨,你要着凉了又不知道要躺床上躺多少日了。”

“寿弟,你放开我……”

“我说,大堂哥,即使你是堂堂苏陌城的城主,人家姑娘自甘堕落,要从事娼妓这么高尚的职业,你总不能硬把人家拉出来吧?”

“寿弟,你说的分明是歪理。”

“那好,大堂哥,你给我一个理由。”

“什么理由?”

“你非得管这闲事的理由啊。”

“这不是管闲事,圣贤有道……”

“我只知道那名姑娘人是长得挺美的,你若想讨来当小妾,就交由我这个寿弟来就好。”

他的脸蓦地红了又红,“你这话可是污了人家的清白。”

“污了又怎么着?待会回到百花楼后,那姑娘还哪来的清白?”

眼见着添福远远地跑来,满脸紧张地瞪着二堂弟握住他的手,他叹息:“都别说了,回去吧。”

他只是觉得,那么好的一名姑娘沦落青楼,实在是可惜。

风雨实在有点大,喉咙一痒,他禁不住咳嗽了一下。

“大堂哥,不是我爱说你,你也到了而立之年,再不成家延续香火,待会突然一命呜呼了,城主之位可就无人继后了。”

“寿弟,我这身子那么差,只会耽误了姑娘,姑苏家有你延续香火就够了。”

“城主!”

从雨里赶到的添福听到这话,吓得脸都发白了,扶住他的同时,狠狠瞪了在他身边的姑苏益寿一眼,姑苏益寿见了,恶毒的俊脸发出了阴恻恻的一哼,径自走进了雨里。

“寿弟,你小心着凉了!”

“我没你虚弱。”

见着二堂弟头也不回地离开,他连忙推了推添福的手,“快,快去遮住你寿二爷。”

“城主!”添福不愿,“城主你好歹也提防提防寿二爷啊,他可是日盼夜盼着你早日归西!像上次,无端地在你的经书里藏了春宫图,害你流鼻血……”

“咳。”

注意到身边的百姓好奇的目光,他脸色一整,藏在宽阔袖袍之下的手指狠狠地往添福的手拧了下,“添福,我耳鸣,刚刚听不清楚,你说什么了?”

“添福是说,这寿二爷为了城主着想,特意在你看经书的时候送来补品,不过城主虚不受补流了鼻血。”

城主真过分,即使家丑不能外扬,也不该这么维护那寿二爷吧?在苏陌城里,谁不知道这父母早亡,跑来投靠的寿二爷鸠占鹊巢,乘着城主体弱多病不宜外出,不但抢了城主名下的多间商铺经营,连祖产、田租都非沾一手不可,对外营商时更声称是当家,与朝廷奸商勾结,为人处事阴险无比。外间甚至有了传闻,说城主之所以久病不愈,全是这寿二爷暗地里做的手脚!若不是城主两位拜把子的兄弟在商界、朝廷大有来头,这寿二爷早就下手把城主送去阎王殿了!

忽然,这添福想起,“城主,轩爷什么时候回来啊?”

“二弟此去洛阳营商,算算日子估计也就这十天半月回来了。”

添福听了,心里默默念记。

那就好,那就好!都说一物治一物,恶毒如寿二爷,见着城主的结拜二弟就会脸色发青,所以,只要城主的二弟回来,寿二爷就不敢乱来了!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城主居然说——

“添福,你知道百花楼怎么去吧?”

“咦?”

“你陪我走一趟百花楼。”

他的心里,到底还是惦记着那位萍水相逢的“外地来的姑娘”啊!

百花楼,以俗艳的颜色装点布置的奢华屋子里,琴音如流水潸潸动人,好似琴正娓娓诉说着动人的故事,让在外面干活的园丁也不禁一时地失神了起来。

房内,紫烟十指如梳,以极柔美之态,在琴弦之上拨弄摆按。

而坐在她对面的,正是那位人称“大娘”的百花楼老板娘。不过,此刻大娘的眼中关于算计、贪婪的颜色正渐渐地隐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近似于呆滞的顺从。

紫烟唇角微微勾起,玉雕般纤细美丽的十指忽然按住了琴弦。

缭绕的琴音霎时止住,而紫烟款款走到了大娘的面前,禁不住,轻轻笑了下。

至今,还无人能够从她的琴音之中逃开呢!

“大娘,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紫烟,我的摇钱树。”

“很好,你给我听着,我在百花楼卖艺不卖身。”

“好,卖艺不卖身……”

“啊,不!”她忽然想起,“我卖身的,卖身的!”

差点忘记来意了。

见大娘乖顺地点了点头,她继续说下去:“不过,要进我的房间可得符合一个条件。”

“条件?”

“想当我的入幕之宾,那人定然要是身上有胎记的。至于想要为我赎身嘛……我紫烟,屁股上没有胎记的人,我绝对不嫁。”

见大娘点头,她满意地用双指吹了个清脆的哨子。

大娘本来涣散的目光,终于恢复了过来,肥肉横生的脸更是堆满了笑容,“哎呀,我的好闺女,你这琴艺也实在是太好了!大娘一定给你想个好法子,给你找一个屁股上有胎记的好婆家……”

说到这里,大娘心中一阵茫然,为什么要屁股上有胎记啊?有钱不就结了吗?

而紫烟暗笑,任着大娘拉着她吩咐下面的人给她准备见客的行头。

就在这时,一个龟奴神色有异地跑来,附耳在大娘身边说了一阵,大娘一听,顿时心花怒放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春桃,你就负责侍候小姐,知道吗?”

“春桃这就去准备。”

春桃十三岁左右的年纪,桃子般的脸,看上去很稚嫩,但手脚麻利得紧,应了声,人就风风火火地跑出去了。

“闺女啊,大娘现在就出去一下,你在这里好好歇息着,待会换上春桃给你准备的衣裳吧。”

她听得一头雾水,但大娘已经提了裙摆匆匆走了出去,这时,春桃捧着一件衣裳回来。

“小姐,换衣服吧!”

随着春桃手一扬,她看着那件被称为“衣服”的破布,嘴角禁不住一阵微搐。

而春桃个头小小,但穷人家的孩子力气大,居然伸手就过来给她剥掉衣服,灵活地,把手中艳红色的轻纱布料直接往她那素色的肚兜上缠去,末了,在她的柳腰后系了个精致的蝴蝶结,然后给她换上紫纱罗裙,缚以吊着彩珠的腰束,最后,又给她套上了一件根本遮挡不了什么的雪纺长衫。

“小姐,你瞧,你这样穿真的好漂亮哦!”

她正低头把玩着腰束垂吊下来的彩珠,春桃已经麻利地端来了铜镜侍候。

远远地望着铜镜中模糊的自己,她不禁一阵错愕。虽然早听闻妓女衣裳十分清凉艳俗,这回真让她穿上了,却意外于那巧妙的设计。长衫用的是半透明的雪纺,若隐若现着她的香肩锁骨,而里面的桃红色布料,虽然也是半透明,但这样缠身而围,款式随意,巧妙做出一种视觉上的娇媚,而束腰上的彩珠轻巧而垂,当她走动,随之晃摆,摇曳生姿,增添了蒲柳妩媚……

尽显了女儿家的曲线美感,连她向来偏冷的脸都霎时温柔多情了起来。

“这可是我们百花楼的镇楼之宝喔,大娘一年前好不容易才买到的呢!没想到大娘居然愿意给小姐穿,小姐,大娘真的很疼你!连我们百花楼的楼魁玉燕姑娘开口想要,大娘都不给呢!”

“那可真是珍贵。”

“可不是吗?这苏娘的针织,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苏娘?那可是黄涟卖绿豆做的衣料、刺绣时化的名……

紫烟为着这巧合甜甜一笑,那笑,如昙花骤现,美得让人目不暇接,也看得不明就里的春桃霎时脸红心跳了起来。

“小姐真美,待会城主见了,一定会马上帮小姐赎身吧,真好!”

城主?

脑海里浮现出一张苍白的脸,印象之中,只记得那双眼睛是带着暖和腼腆的,其余的,尽是模糊,但重点是,“苏陌城的城主身上有胎记?”

“咦?”

春桃才奇怪着,外头已经传来了大娘的声音:“来来来,城主这边请。”

不一会儿,门外出现了人影,春桃见了赶紧去把门打开,于是,她终于见到了记忆中那双带着暖和腼腆的眼眸,只是,当他的目光寻到她时,眼里的暖意,霎时化作了一种她说不清的呵责。

感觉真怪,莫不成这城主大人在瞧不起她的沦落风尘?因为她身上的衣着打扮吗?

“大娘出去了,你们慢慢聊啊。”

仿佛完全没看到这边的奇怪气氛,大娘笑呵呵着就拉着春桃出去,清场了。

“城主,不如让紫烟为你弹奏一曲吧。”

她避开那怪怪的目光,淡笑生嫣,可才坐下来调音,琴弦就让他把另一边给按住了。

“换个地方,姑娘倒是笑容满面了?”

“百花楼本就是寻开心的地方,城主请坐。”

要笑,当然要笑!没想到才到了妓院就遇到身上有胎记的人,只是,她心里诧异的成分居多,没想到像他这样的人也会上妓院……

稍稍地失神着。

待发现他不悦地轻咳,她赶紧扬起笑容,正要殷切地安抚他到旁边坐下——

“既然姑娘在百花楼如鱼得水,那么是我唐突了。”

那人,居然脸一整,拧着眉就转身要走,独留她愣在琴桌之前,险些忘记了自己的目的,于是,赶紧提了裙摆,便暗暗使用轻功挡在门前,而他那刚好伸出来要拉门的手,险些就碰到了她。

“姑娘,你!”

他的手,好不容易才收了回来,脸色极是难看,“姑娘为何挡着我?”

“城主大人既然来了,还是先听首曲子吧?”

为了他身上的胎记,她可以笑得很灿烂。

不过,他却让她脸上的笑容给深深地刺痛了,“姑娘再不让开,我就要叫人了。”

咦?

这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

猛地,被他拉开,她因为没有料到所以向前踉跄了几步,转身,遇见了他似乎因为自己的鲁莽而带了歉意的眼,但旋即地,当他看了她身上的衣着一眼,脸色又是一变,重咳了一声,走了。

“城主,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走。”

他沉着眉,只见大娘一脸好奇地迎上来,“城主,这么快就完事了?”

眉心狠狠一拧,他什么都没有说,激动,使得喉咙又是一阵痒,于是,又是一阵猛咳,添福赶紧来扫他的背。

“不用了。”

“城主?”

“说。”

“你刚刚在里面真的……呃,这么快就完事了?”

猛地被他一瞪,添福赶紧改口:“我的意思是说,你们这么快就谈好了替那位姑娘赎身的事情了?”

他不说话。

添福揣测着他的脸色,忽然想起,“城主,是被那位姑娘拒绝了吧?我听大娘说,那位紫烟姑娘有个怪规矩,要进她的门,身上一定要有胎记,还有,要给她赎身,首要条件不是家财万贯,而是屁股上有胎记,你说怪不怪……呃,我也只是听说,听说听说,总要有人听有人说。”

“回去不许把我来过百花楼的事情传出去。”

“城主是怕别人说你给那紫烟姑娘****……”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他沉了脸,拒绝再谈任何关于紫烟的事情。

初见她时,惊艳于她那出水芙蓉般秀气精致的脸,虽然表情很淡,语气冷漠,连话也不想多说半句,可是身上自有那番让人想接近的引力,可方才见她,她却穿着暴露不庄重的衣裳,满脸虚伪的假笑,真是……

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恼什么,只是,他本来还想说,赠她银子,给她工作,让她在苏陌城落地生根的。

就当他,白忙乎了一场!

可是,已经遇见的缘分,有那么容易说断就断吗?

“闺女啊,城主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你们……你们有没有……”

轻掂着琴弦的手,因为主人秀气的眉轻轻一皱,于是拨弄出单调的音色来,密长的睫毛轻轻抬起,看着大娘茫然定格的神色,却没能让拧起的眉心舒展。

“真是出师不利。”

吃到嘴边的肉硬是吐了出来,如果红月在,一定会嘲笑她的迟钝吧?

只好……

夜闯,看看他身上的胎记在哪个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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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天永:“我可是新时代的三好青年,从来不会打架,你们不要老是挑衅我”。“否则”下一刻他身穿深邃的黑色机甲,扬了扬左手中巨大的合金板砖,握紧了右手里的邪天剑。“否则,否则我就送你们上西天”。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全本免费,全本免费,全本免费”。
  • 知秋南风来

    知秋南风来

    “易知秋!”机场内男子视线留在拖着行李箱的空姐那。“季老师,有事?”易知秋停下了跟着队伍的脚步。“怎么了,你们先聊,你快点啊。”队伍前面的女生留意到他们也顿住了脚步,提醒了一下。“易知秋,我喜欢你....”季南风努力匀了匀气息,让自己说话的语速不会因为自己是赶过来的而变得些许急促。“季老师,我还有工作私人的问题再说。”易知秋面不改色说完话转身跟上队伍。阳光温柔男教师和私下面无表情的空姐,康康结果如何?(关于成长缺陷的小故事)
  • 30分钟

    30分钟

    不能改变的过去以及无法掌控的未来叫做命运。当主角拥有回到过去的能力,命运对他来说是否只是摆设?一名同校女生的死亡让君临获得回到过去的能力,他试图去拯救这名女生,但命运并不会那么容易让他征服,但凡试图逆天改命的人通常都不会获得圆满的结局,君临在与命运的抗争中能否获得胜利?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世纪大提速

    世纪大提速

    在改革开放新形势下,昔日计划经济培育的“铁老大”早已风光不再。货源不足、运力过剩、收入锐减、事故频发、职工下岗……种种弊端使得这些当年的天之骄子们陷入四面楚歌:他们每天必须应对的是如何落实上面的刚性下岗减员指标,是如何解决月月拖欠薪酬的劳资问题,是如何应付四面八方伸过来的利益之手;真正用来抓生产、搞经营的精力已所剩无几。作为北方铁路局下属的一个重要车站,凌水站同样也处于改革前夕的“阵痛”之中。车站站长谭连民、书记杨启才、后备干部陈英,以及北方铁路局长王志康都承受着来自外界的种种压力;如何走出困境,如何建线、扒站、提速、撤销分局、合并站段、这种种矛盾的产生与解决,都是对铁路人最为严峻的现实考验。
  • Jackson给予你爱

    Jackson给予你爱

    一个女孩寻找着亲生父母,而在这个过程中,遇到的爱!她将把爱给予tfboys---易烊千玺(文中名:Jackson)!
  • 重生自带CSGO青训系统

    重生自带CSGO青训系统

    周瞬,传奇CSGO战队Assailants的老板兼教练,偶尔上场兼职队员。“你问我的队员都是从哪来的?”“这个是我发小。”“这个我从青训营捡的。”“那个是漫展遇到的。”……这是一个从零开始拿major冠军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