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使女奴乌恩摔帘进入马架毡房的时候,见到弘吉剌女人正躺在皮榻上焦急的等待。
“女主子,王爷派我来照顾您的身子。”弘吉剌女人见她进来愣了一下,随即喜笑颜开地问道:“王爷什么时候来?”
“这个我不清楚,王妃说让主子好好休息,她回头再来看你。”
弘吉剌女人听她这样说,一颗心瞬间七上八下。王爷没有立即就过来,自己的马架毡房外,十步之内有士兵看守。她刚刚放下的一颗心又悬了起来。“乌恩,你快去准备一桌酒菜,王爷没准一会儿就来了。”弘吉剌女人眼中泛起一抹希冀之色。
“女主子,您还是老实躺在皮榻上吧!战时吃喝都紧张,上哪去准备酒菜啊!”乌恩性情简单直白,不擅言谈,只是看到弘吉剌女人神情恍惚痴迷,感到十分好笑。
“你说的对,你说的也对!”弘吉剌女人百爪挠心,有些坐立不安。“我们还是准备点儿什么吧!”
乌恩扶她坐回皮榻上,为她盖好皮被,安慰着说道:“女主子,您身子要紧,还是躺下来,好好睡一觉吧。您一觉醒来,没准王爷就来看您了,到那时,您也好有精神侍候呀!”
“好啊,好啊!我这就睡觉,你在门口守着,王爷来了,立马禀报!”弘吉剌女人合上眼之前,还在不放心的吩嘱咐说道。
用来等待的日子,沉闷而又冗长,弘吉剌女人从天亮等到天黑,仍是不见四王爷的影子。她心内嗔恼起来.
包内人也是爷的女人啊!怀了他的子嗣,就算再不喜欢,也总该来看一眼吧,难道连她怀孕了,也都不屑一顾吗?
“乌恩,你再去问问,王爷什么时候能来?”弘吉剌女人记不清,这是第多少遍催促她了。
乌恩站在她身边,耐着性子说道:“女主子,四王爷军务繁忙,一时半会儿来不了,咱还是边吃边等吧!”
“不可以,你快去问,等王爷来了一起吃。”弘吉剌女人火冒三丈,厉声说道。
乌恩叹气自认倒霉,王爷指派她侍候身份低微的包内人,同样都是奴隶,她却要忍受弘吉剌女人的颐指气使。
一时有气,她干脆把刚才的所见所闻直接禀报给主子说道:“女主子还是别等了,王爷这会儿在王妃那里,已经吃过饭了。
今天,王爷还送了王妃一筐时鲜果品,都是大汗赏赐给王爷的。王妃高兴,还赏了春梅和冬雪各一个。
事到如今,女主子急火也没用,既然是禁足,王爷就没打算过来,女主子还是安分一些,眼下养好胎才是最重要的。”
弘吉剌女人闻听愣住了,被雷击般半天说不出话来,良久软懦无力的低声问道:“你说什么?乌恩,王爷又是去了她那里?”
乌恩骇恐地点点头,只因她看到弘吉剌女人眼中烧起一团怒火,两眼随即变得通红。
这会儿,弘吉剌女人气得几乎晕过去,暗想自己身份虽卑贱,可她才是王爷的第一个女人,也是第一个怀上王爷子嗣的。
天朝公主没有嫁到这里之前,王爷可不是这样待她的,都怪娴瑶,都怪她。
如果没有她,王爷听说我怀了他的孩子,肯定早就跑过来看我了,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我毕生的幸福,就是毁在她手里了。
想到这里,弘吉剌女人因愤怒而不断颤抖的身体,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她望了望毡房外面,士兵把守毫不懈怠,支撑着颤抖的身体,她一步步地挪回到皮榻上。
她要躺下来,好好的想一想。她该用什么样的手段,来诅咒这个可恶的公主。
原来,弘吉剌女人的外婆是位擅长黑巫术,寡居的女萨满。
自从独生女儿与草原其他部族的马倌私奔之后,就隐居起来,很少和世人来往。弘吉剌女人长到七岁,母亲第一次领着她去见外婆。
那是一座陈旧的马架毡房,半边已经塌陷了。她的母亲朝着屋子里面喊:“阿妈,我们来看你啦。”说完带着她进去。
屋子里面一股膻霉味,是腐烂兽皮和朽木头凑在一起的味道,空气不流通,昏黑的帐篷里边有一皮榻.
弘吉剌女人看到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躺在发黄的被窝里面,头发花白,一脸黑黄色的老年斑,两眼无神,歪着的嘴里还有些口涎。
看着她,仿佛便是一架骷髅,她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