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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往事(二)

“师弟!”刘三刀心乱如麻,他颤抖的将邱正凤扶起,嘴中不住的低声道:“这是怎么了,你怎么这么傻,我对不住你,你喜欢她们我也依你,咱们去找师父,他老人家必定能将你的手治好,咱们这就走。”刘三刀眼角含泪,心中充满了悔恨。

“师兄不必了,你那一击鬼神难挡,没死在你的手上也算是上天对我的垂怜,我无颜面对师父,自从看到她们楚楚可怜的一幕,你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我觉得自己的心都在发颤,这就是一见钟情,你说可笑不可笑。”邱正凤虚弱的对刘三刀说:“我也清楚这件事是道门的耻辱,今生今世我再也不能使用道法,从师父那里得到的东西,我算是还了,只不过师父的养育之恩今生我无法报了。”

他艰难的挣脱刘三刀的怀抱,对着远方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大声道:“不肖弟子难报师父大恩,来生愿再次投入师父门下,来报答师父!”艳儿、彩儿上前将他扶起,邱正凤对刘三刀道:“师兄,师父就有劳你养老送终,我走了。”

“师弟,师弟!”刘三刀怔怔的望着邱正凤远去的背影,一直待到了第二天正午,才失魂落魄的寻找他们的师父。如果这件事就这么了节,世间也就少了夺命鬼手邱正凤这个人,只不过世事难料,刘三刀把这件事告诉他的师父后,却被其他同道中人得知,一群人不耻邱正凤的做法,愣是拉着刚成为佛道同盟的林道长(刘三刀与邱正凤的师父),让他主持正义,灭了迷惑自己弟子的尸魃。

一个月之后,他们一行在一个山林茂密荒无人烟的大山山顶找到了邱正凤。最先发现他的是刘三刀,刘三刀在山顶的一处洞口看到了一些血迹,进了山洞后发现邱正凤与嘴角淌着鲜血的艳儿、彩儿两具尸魃嬉笑玩闹,山洞中还烤着肉。

眼前的一幕让刘三刀心中火气,他大声质问道:“师弟,眼前的一幕怎么解释?她们还是杀人了,你烤的是啥?是人肉吗?一个月不见没想到你竟堕落到这种地步,你与妖魔有什么不同!”邱正凤看到刘三刀也是十分高兴,听了刘三刀的话,正欲解释,不曾想刘三刀转身离去。

邱正凤追出山洞,却看到四五十个面色肃杀的佛道众人,以前和他们在一起觉得是如此的亲切,今天邱正凤忽然觉得他们变得如此的陌生,如北风般的冷酷。刘三刀此刻正满脸怒容的朝着林道长说着话。

邱正凤来到林道长面前唤道:“师父!”林道长还未开口,一个和尚开口道:“阿弥陀佛,邱施主快将那两具尸魃交出来,我们饶你不死。”邱正凤自从出道以来,何曾有人这样对他说过话,不禁怒道:“圆正,你算哪门子葱,还饶我不死,沃凡来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刘三刀厉声道:“师弟,那两具尸魃嘴角的血液你怎么解释?”

邱正凤没想到师兄会问出这种话,下意识的道:“那是兔……”他忽然止住话头,不可思议的望着刘三刀道:“师兄,你们怎么会来这里?还有,你我在一起接近十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是你,是你看不惯我,领着这些个人裹挟师父来找我兴师问罪来的吧!刘三刀,你这个两面三刀的阴险小人!”

洞中的两具尸魃听到外面的争吵声,刚出来就发现外面站着一群人正满脸愤慨的望着邱正凤。她们来到邱正凤的面前道:“夫君,怎么了?”“夫君?”圆正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道:“邱正凤我以前还觉得你是个正直的人,没想到你是这么个金絮其外败絮其中的人,你都能和尸魃成了夫妻,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林道长朝众人道:“我徒儿如今已经归隐山林,何况这两个尸魃已经作了他的妻子,咱们就不要为难他了,三刀在洞中所见定有误会,待正凤解释完,咱们就走吧,别再打扰他们了。”刘三刀没有开口,双目盯着邱正凤希望他给出一个解释。

邱正凤听完师父的话,眼角含泪哽咽道:“洞中的肉是兔肉,她们需要血液来修炼,我不许她们害人,难道还能不许她们修炼吗?再说这荒芜人烟的地方,哪有人出现,何谈害人!”其中一个道长冷笑道:“人肉也好,兔肉也罢,为道者做的就是降妖除魔的事,今儿个这两具尸魃是死定了!”

“黄道长!”林道长怒道:“我徒儿如今双手被废,你杀了他的娘子,今后他怎么办?难道要我这把老骨头照顾他?正所谓善极成佛,这两个尸魃身无半丝戾气,不过存在形式不同,你有必要赶尽杀绝吗?”

“王道长!既然我师弟已经解释清楚了这件事,我们就此离去,何况他如今双手被我所伤,不再是道家之人,你如今一心想要杀了这两具尸魃是何道理?难不成是想要为你那借着道家除魔名义行苟且之事的徒弟报仇吗?杀他也有我一份,要报仇只管冲我来!”刘三刀此刻明了事情原委,也替邱正凤说着话。

“阿弥陀佛!”一个披着袈裟的和尚排开众人道:“林道长,自古正邪不两立,如今你一心维护自己的徒儿已经犯了同盟大忌,你们师徒三人一个痴一个嗔一个贪,今日我不与你师徒为难,但是这两具尸魔必死无疑!”话音刚落,降魔杵就朝艳儿、彩儿砸去。

林道长刚想阻拦,身后众人一把将他揪住,锁住他的双臂,将他牢牢困住。“娘子快逃!”邱正凤用身躯撞向那个和尚,那和尚怒斥一声:“孽障,死不悔改,一脚将邱正凤踹翻在地!”邱正凤口吐鲜血,被艳儿扶起,彩儿悲怆的尖叫一声,就要朝那个和尚攻去。

“彩儿!回来!”邱正凤虚弱的喊道:“我们斗不过他们,你们不要管我,快逃吧!”彩儿来到他的身旁温柔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即使日月颠倒江河倒流,我也要和你在一起,咱们生则同衾死则同穴。”艳儿在一旁也坚定的点着头道:“即使面前站着的是九天神佛十殿阎罗我们也不会与你分开!”

刘三刀猛然上前对着众人道:“你们放开我师父,我们师门之间的事自有我师门解决,用不着你们插手。”他转身对着邱正凤道:“师弟,对不住了,怪只怪你爱上不该爱的东西,早知道当初我就该一把火将那口棺材烧掉,便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邱正凤不可置信的望着刘三刀道:“师兄!你是最疼我的,你下的去手吗?咱们是兄弟啊!”刘三刀叹口气道:“邱正凤,今日之后你再也不是我的师弟,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这些人若今日放过你,那师父最重要的东西就失去了,师父最重的是名声,你难道不清楚吗?”

邱正凤望着师父瘦弱的身躯和痛心的目光,不禁仰天怒吼道:“老天你瞎了眼,我究竟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要如此待我,苍天无眼,我一心向善有什么用。”他双眼怨毒的盯着众人道:“我邱正凤今日发誓,若今日大难不死,尔等下流龌龊之辈必命丧我手,生则剥皮,死则鞭尸!”

言罢,他转身朝万丈悬崖跳了下去!“夫君!”彩儿和艳儿将这些人的容貌牢记心中,冲天煞气从头顶冒出,片刻之间相继跳下悬崖。林道长挣开锁住他双手的人,踉踉跄跄的趴到悬崖边,双目含泪道:“正凤,师父对不住你,什么他妈的名声,狗屁不如,我痛心啊,徒儿啊!”

林道长转身望着众人,呵呵冷笑几声,跌跌撞撞的朝山下走去。刘三刀想要扶他,被他一把推倒在地。林道长自顾自的走下山,自此之后再也没有与佛道中人说过一句话,他的心已经死了。

第二年,刘三刀和师父来到鬼村遇到了道士的奶奶葛梦,才知道爱究竟是什么东西,他心中虽然有些理解邱正凤当时的对爱的追求,但还是无法接受他与两具尸魃之间的爱情,他认为这样的爱情是扭曲的不真实的。

道士跟我讲述他爷爷的故事和刘三刀对我们讲的有些出入,当时林道长知道刘三刀下地府找阎罗为葛梦续命的事,当刘三刀对林道长说了这个疯狂的决定之后,林道长说了一句话,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你与正凤因爱痴狂,当时慧智和尚说得对,我就是贪念太甚,我贪的是名声,当时我将你推倒在地,不是怨恨你,而是怨恨我自己,自从正凤跳崖之后,我就坦然了,名声于我如浮云,想做什么就去做,只要内心无悔就行。

刘三刀去了阴曹地府为葛梦续命,自己也做了阳间的判官,只是自此之后,再也没有机会寻找自己的师父,他没有完成当年邱正凤对自己的嘱托,心中时常悔恨,但他却对下阴曹为葛梦续命这件事从未后悔过,即使自己失去了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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