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叫玄冰岛,放眼望去,皆是不染一丝尘埃的白。岛上嶙峋而起的冰山形态万千,阳光下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辉映着最高峰上,那仿若建于缥缈云端的冰宫,美得不真实。
它从来都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真正踏上这里的人少之又少。但,这百里冰川却见证了一段跨越生死的爱情传说。
她用生命谱写了对他的爱,他为她用鲜血铸造了一座永恒之城。
五百工匠,日夜赶工,历经一年,将冰山的顶峰雕刻成供奉她的天宫。
只是,再也没有一个工匠走出这里……
那一日,血染红了晶莹剔透的冰,哀嚎声四起。风墨远却仿若未闻,眼中的冷意比冰更胜。
他抱着她站于冰宫下,视线微垂,触上她唇角淡淡的笑时,寒眸中竟是染上了暖意,仿若冰峭里开出了花来。
不舍的移开眼,他的视线触上峰顶冰宫的一刹那,人已经飞身而起,脚下踏过冰壁,胜雪的衣袂轻动,墨黑的发在苍茫的白色间飞舞,仿若一幅磅礴的泼墨画。
须臾,他已经稳稳地落在崖上。他低头看了看阖着眼的女子,才抬步迈上冰阶。
霞彩夺目的冰面,将他们的身影折射得耀耀生辉。他迈进殿内,空旷的大厅里只摆了一口透明的冰棺。四周的冰壁上雕刻着形态各异的莲花,正面花丛中间的一片圆形莲叶上端坐着一个抚琴的女子,形态逼真,裙纱纷飞,仿若莲花仙子般脱俗的绝美容貌,赫然与他怀中的女子的容貌重叠在一起。
他走到冰棺旁,动作极其小心地将她放入冰棺中。末了,葱白的指尖划过她冰凉的脸颊,为她拂下那一缕沾在娇颜上的青丝。
他微垂着视线,静静的凝着她,一动不动,仿若石化成了她的守卫。
山下的惨叫声已经停歇,天地间再次恢复了寂静。
时间渐渐地流淌,夕阳的余晖将他映在冰面上的身影拉长。
昼夜更替,在冰面上那道影子的长短变换间,已过了三个昼夜。
忽然,那始终笔直的身影晃了晃,僵硬的向下倒去。
“嘭——”
他高大的身躯砸在冰面上,眸光蓦地一缩,眼底竟是映上了红色。
下雪了,红色的雪花纷飞而落,为这苍茫的白色空间染上了红妆。
他妖魅的凤眸,有些费力地撑起一条缝,隔着厚厚的冰,凝着里边同样白衣胜雪的她。渐渐地,阖上眼帘。耳边,似乎还有簌簌的雪声……
不知过了多久,已经冻僵的身体,竟是渐渐渗进暖意,似乎有柔软的暖源,正贴覆着他。
混沌间,耳边响起了谁的轻唤:“墨。”
谁在叫他?
“墨,坚持住。”温柔的声音,就如贴在他身体上的暖意。
他费力的睁开眼,视线里满满的皆是红色。
他想动一动,可身体好似被谁抱住,动弹不得。而他,并不想挣开这样温暖的束缚。
他只得微垂视线,向下看去,一个模糊的轮廓便撞进视线里。
“墨,你醒了?”她惊喜地问,温婉动听的声音化成流转在他心头的暖流。
他试着将双眼睁大些,那道轮廓渐渐又清晰了些,容貌渐渐显现。
他的眼底蓦地闪过一抹惊色,视线微微下调,是她圆润、莹白的光裸肩头。
她紧紧地抱着他,肌肤相贴,两具赤裸的身体上,松垮的盖着他的白色锦袍。
而两人所处之地,似乎还是那座冰宫。只是,不知是谁为冰宫披红,装扮得好似大大的喜帐。
“墨。”她的眼底沁着柔情:“墨,答应我,你要好好地活着。”
话落,她的娇颜在他的眼前渐渐放大,唇覆上了他的。
有甘甜在他的舌尖蔓延,有水润过他干涸的嗓子。渐渐地,困意来袭,他再次阖上了眼帘……
他的世界再次陷入了静寂,没有她,没有梦。他仿若被遗弃在白色的空间,放眼望去,除了他自己,什么都没有。
蓦地惊醒,他下意识地向冰棺看去,被映衬成淡红色的冰棺已是空空如也。
透过冰棺,宫殿原本透明的冰墙这会儿已经变成了火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