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皇后一向可亲,在众人面前,自然是不会呵斥傅云书什么,笑着说道:“这花酿虽然可口,但是后劲大,几杯便就醉了。”说着,吩咐身边的宫女说道:“小茗,去扶傅小姐下去休息吧。”
傅云书哪里敢让临皇后身边的人扶她下去啊,连忙的推辞说道:“哪里敢劳烦姐姐带路,让沧海陪着我就行了。”
临皇后没说话,倒是裴月说道:“这行宫中比不得家中,沧海哪里知道路。”
裴月刚一说,傅蓉便殷切的笑着说道:“这行宫我来过一次,还是我扶着云书下去吧。”
傅蓉这般一说,已经起身挽住了傅云书的手,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傅云书不好直接的拒绝傅蓉,只好由着傅蓉搀着自己离开,刚一出门口,沧海想要跟上去,却见傅锦说道:“这里面有些冷,你去房中将我的披风拿过来。”
大约是真的醉了,傅云书的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了傅蓉身上,傅蓉年岁比傅云书大上一岁,身量要比傅云书高上不少,纵然是这样,也觉得吃力,不由得在心中懊恼,自己为何偏偏的揽了个这么活来。
傅云书朦胧着眼睛,见着周围景色十分陌生,越发荒凉,不似是回别苑中,便不由得问道:“三姐姐,这是回别苑吗?”
傅蓉冷笑一声,说道:“妹妹放心好了,行宫中我来过,自然是不会带错路的。”
不知过了多久,却见着果真有院子出现在了二人面前,傅云书才将心放下,微微的阖着眼,由着傅蓉将她带进一间房间内,放在了一张床上,傅云书约是喝的真的醉了,又走了一路吹了冷风,迷迷糊糊的便就翻身就睡了,傅蓉叫了傅云书好几声,傅云书都没有理会。
此时暮色沉沉,屋子里黑漆漆的,但是傅蓉却并没有点灯,见着傅云书醉了十分厉害轻笑了一声,弯腰看着傅云书,锋利的指甲如同刀子一般在傅云书的脸上划过,“妹妹果然是生的好模样,竟然连傅锦都比不上呢,又是傅家嫡长女,毓烟公子的弟子,这般身份和容貌,难怪二皇子会看上你,就连傅锦你的嫡亲妹妹,都想置你于死地。”
说着,轻笑了一声,复而又说道:“只是,皇后并不喜欢你,就算是皇上和二皇子中意你又如何?二皇子要的是德才具备的皇子妃,这皇子妃,只能是在我们傅家选。只是,可惜啊,皇子妃的位置只能是我的,先除去你再除去傅锦,总的要一步步来不是么。”
说着,还颇为惋惜的将傅云书脸上的头发拨向一边,说道:“不过,做不成皇子妃,做永安候府的世子妃,也是不错的吧。”
刚想起身将帐子放下起身离去的时候,却听见身后一个清冷的声音说道:“永安候府的世子妃云书无福消受,这般好的事情,不如三姐姐去。”
傅蓉一回头,当即吓了一跳,原本已经微醺的人,却坐在床上,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看,那模样,哪里有半分醉酒的痕迹,还没来得及叫人,却闻到了眼前一阵异香,当即不能动弹,心中惊恐无比,傅云书将她移上床,冷笑一声,意味深长的对傅蓉说道:“三姐姐也是有心了,想来暗害我讨好皇后,却不曾想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当你那点心思,别人不知道么。”
傅云书在临皇后的手中吃过两三次亏,若是再不长些记性的话,真的当她傅云书是任人摆布的傻子不成。今日那伺候的宫女频繁的给傅云书倒酒,傅云书就察觉到不对劲,看似她是将所有的酒都尝了一遍,暗地里却将酒偷偷的乘人不注意,倒到了袖子里去了。
原本只是出于谨慎,却不曾想她们果然在酒中暗藏杀招,竟然想趁机给她灌醉送到临成的房中来!到时候,她清白已毁,就算她是萧阙的弟子又能如何,皇家绝对是不会允许这样不清不白的女子进门的。
傅云书初次到行宫中,一路上虽然是有意靠在傅蓉身上将四周地形记住,但是她对于方向感实在是差的很,兜兜转转的,却见周围的房屋都是差不多的,一时找不到出口,心中暗自的焦急。
临皇后不喜欢自己傅云书知道的,对于儿媳的人选临皇后更中意的是与她亲近的傅锦,当皇上想要赐婚的意思传到临皇后的耳中的时候,临皇后自然是想要办法将这门亲事破坏。这次她收到玄凌的帖子之后,临皇后怕她在这次雅集之中,与玄凌的感情增加,便想出了这么一个毒计。到往生崖赏花是假,想要凑合她与临成是真。
傅云书的嘴角挑起了一抹冷笑,看着这周围冷冷清清的侍卫丫鬟都没有,临皇后倒是真的煞费苦心啊,白日里将临成灌醉,安排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又无人把守,到时候临成真的对她做什么的话,她怕是叫破喉咙都没有人能够听得见呢。
傅云书兜兜转转的,却不曾想地方越走越偏僻,天色已经全然的黑了下来,此处已经见不到灯火,冷月清辉,再加上是在山间,树影重重,还有晚间惊鸟归林的叫声,又联想到白日里萧阙与她说的往生崖的事情,只觉得后脊背都在发凉。
傅云书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披风,上面有淡淡的杜若蘅芜的味道,倒是让傅云书安心了不少,傅云书忽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连忙的回头一看,月色下,一个黑衣人正站在她身后不远的一棵树下,几乎与那树影融为了一体。
顿时间傅云书毛都快炸了,想高声叫又刺客,可是又想到这里不知是何处,如何的跟别人解释醉酒了她在这个时辰会在行宫中乱转,便是这一迟疑的功夫,那刺客却直直的向她袭来,月色下,手中的匕首泛着寒光。
再傻也知道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而且看那架势,竟然是直接的想要傅云书的命,究竟是谁?
傅云书堪堪的躲过去刺客的致命一击,她本身就是属于走路都不平衡的人,手无缚鸡之力,哪里能与刺客过招,对方显然是高手,却见傅云书躲过一击之后,第二招在来时,傅云书已经躲也躲不过。
那黑衣刺客快要得手的时候,却不曾想,迎面吹来了一阵粉末,下意识的却避开,傅云书正是借着他避开的时间,狠狠的踩了那刺客一脚,慌不择路的便就选了个方向就跑了。
也幸好是天无亡人之路,傅云书终于看到对面有灯火,这也不知是谁的院子,一个守卫都没有。傅云书犹豫了一会儿,便听到后面有脚步声,傅云书以为是那刺客追来了,来不及多想,连忙将身后的门推开钻了进去。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傅云书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松了口气的同时开始打量起房间。
却见这房间,紫檀木的书案,书案上摆放着几本书,后面挂着几幅字画,水墨山水的字画,神韵俱佳,一看便就知是出自名家之手;而屋子里摆放着鎏金的熏笼,做工精致,并非是一般人可用,这房间,不知这般的奢侈,屋子里的主人,身份地位肯定不简单。
屋子内,熏笼后面摆放着九折水墨兰花的屏风,屏风后面,影影的有水声响动,傅云书此时方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出来,屋子里有人!而且还是在洗澡!
这般一想,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连忙的想退出来,却已经是迟了,却听见水声响动,一声低呵“谁在那里!”
傅云书倒退了两步,却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上,冰凉的手指搭上了她脖颈命脉,萦绕的是杜若蘅芜的香味,傅云书此时难得的聪明了一回,在对方出手之前,先高声喊道:“萧阙!”
对方的出手,方才放了下来,却见对方退后了一步,果真是萧阙。他似乎是才从浴桶里出来,身上只随意披了一件衣服,头发湿哒哒的披散开来,没有了平日里将长发高高束起时一丝不苟的模样,这样的萧阙,多了几分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他应该是匆匆的起身,衣服随意的披在身上,露出胸前精瘦的一片肌肤,白皙的肤色还有水珠在滚动,傅云书原本是受了惊吓苍白的脸色,见了这般,面上飞起了一层红霞。而萧阙却丝毫的没有察觉到傅云书的表情变化,看着傅云书如同受惊的小兔子一般跑到他的房中撞到他的怀里来,皱眉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时辰,她不应该是在宴席上吗?这般的狼狈,是出了什么事不成?
傅云书红着脸,萧阙顺着傅云书的目光看去,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眼中闪过一丝郝然,但是面上却依旧是不动声色,稳重的将衣襟整理好,穿上外衫。
傅云书刚想开口与萧阙解释着什么的时候,萧阙蓦然的将傅云书拉到了怀中,冰冷的抱,不如白日里那般的温暖,如同冰块一般,傅云书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萧阙右手揽着傅云书的腰肢,左手挥出内劲,将屋子里面的灯火都灭了,一片漆黑,与此同时,听见一阵叮当的音才他们站的地方,有好几只冷箭插在那里,若非是萧阙,她怕是早就被射成了刺猬。
傅云书被萧阙放下来的时候,惊魂未定。
借着月色,傅云书发现屋子里一下子出现了许多个蒙面的黑衣人,手中拿着刀剑,虎视眈眈的看着二人。
此时月色下,萧阙的一双眼格外的明亮,“在我身后站好。”萧阙淡淡的吩咐道,傅云书乖巧的躲在萧阙的身后,也不知双方是怎么交手,萧阙身形太快,穿梭在那些黑衣人之间,傅云书只听得见兵器相交的声音。
对方武功显然不弱,而且人多势众,可是就算如此,在萧阙手下却这般的不堪一击,傅云书早就知道,萧阙的武功很高,不曾想,却高成这样。
这个时候,傅云书敏锐的察觉到一个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萧阙,傅云书不顾一切的扑向萧阙,却已经来不及将萧阙推开。在撞到萧阙怀中的时候,傅云书感觉到背后一阵冰凉。
傅云书不由得苦笑,萧阙是她的克星不成,自从认识萧阙之后,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萧阙接住了傅云书,在巨大的冲击之下,萧阙向后退一步,“你。”看着少女苍白的脸庞,萧阙的目光刹那间有些失神,似乎是有什么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