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的将目光转向了说话的人,却见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傅家的二小姐,傅锦。
傅云书对于傅锦所说的话早就心中有数,毕竟这么好的机会,傅锦若不好好的出风头的话,就不是傅锦的性格了。
傅锦年纪小,居然敢挑衅歆羽夫人,倒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一来是勇气十足,二来,傅锦还未到及笄之年,就算是才艺上比不过歆羽夫人的话,也可以以年纪尚小为借口,在众人面前出了风头,也不会太丢脸。
就连傅云书,都不由得佩服傅锦的心计。
因为傅锦京城的初入宫中,加上年纪小嘴巴又讨巧,所以皇上还是挺喜欢她的,便说道:“莫非锦儿也要表演舞蹈不成。”
傅锦小小年纪,却是伶牙俐齿的很,“君子四艺,琴棋书画,臣女虽然是闺中女子,但是家中礼教甚严,所学自然是不背女德、不离女戒,所学才艺,自然是在这四艺之中,臣女书与画学艺不精,琴在毓烟公子面前不敢献丑,所能拿的出来的,只能是棋了,皇上可命人设局,臣女当众破解棋局。”
这一段话说下来,倒是让人不由得赞叹,底下人小声的说道:“傅家不愧是簪缨世家,这傅家果然是好家教。”
皇后的脸色倒是好看了不少,虽然不知道傅锦的棋艺如何,但是就单单这一段话,便将歆羽夫人给打压了下去,歆羽夫人会舞不过是不入流的技巧而已,曦国贵族女子是不屑学习的,单单这份气度上,歆羽夫人便就输了。
傅云书听了傅锦的话之后,眼中闪过了一抹莫名的光芒,惊讶的看了傅锦一眼,傅云书开口说道:“原来舞蹈不是君子四艺中的一种啊,我见着端月公主跳的好看还准备去学呢,幸好没学。”
这故作天真的一席话说出来,倒是差点让某些人吐血。
傅锦这话说的倒是讨巧的很,只是傅锦忘了,在歆羽夫人的前面,端月刚刚跳过一支舞,这一番话,倒是将端月一起骂了去,众人才明白过来傅锦话中的歧义。
原本是讨巧的话,此时倒是成了万分尴尬了,歆羽夫人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精光看向了傅云书。
傅云书倒不是为了帮歆羽夫人,看着傅锦投来的愤恨的眼神,傅云书心中冷笑,她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但是表面却一脸无辜的看着傅锦,怯怯的说道:“二妹妹,可是我说错了什么……”
傅锦见着傅云书那般愚笨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裴月脸色也不好看,可是这么多人又不好呵斥傅云书。在这般尴尬的时候,一道如沐春风的声音传来,“前些时日儿臣得了一道玲珑残谱到今都无人能解,今日锦儿妹妹在这里,正好可以指教一下。”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二皇子玄凌,傅锦没想到,玄凌居然会为自己解围,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自然是不再与傅云书计较。
玄凌已经命人去将玲珑残谱摆了上来,在座的大家闺秀,都是书香门第出身,自然听说过玲珑残谱,那是前朝棋圣设下来到今为止还没有人能够解的开,而傅锦看起来不过是十三岁的小姑娘,如何的能解的开这玲珑残谱呢?原本皇上是一脸的不悦,却见傅锦胸有成竹的样子,也来了兴致,看这名满京城的第一才女,如何的能将玲珑残谱给解开。
玲珑残谱摆好之后,有小太监点起了檀香,傅锦是准备在着一炷香的时间内,将这玲珑残谱给解开?
却见傅锦一脸肃然,多了几分沉稳,少了几分稚嫩,负手站在期盼前,隐隐的有几分大家风范。众人见了连连点头,不管傅锦能不能将这玲珑残谱给解开,就这气度自然是一等一的好的。一边的临若儿见着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傅锦那边,就连玄凌看着傅锦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欣赏之意,绞着手帕,若非是情况不允许,她早就将这棋盘给掀了。
半柱香过后,只见白子的围困之势已经得了缓解,有精通棋艺的早就围在傅锦身边看了,纷纷称奇,原本棋局上显示的是黑子围困白子,谁知道现在白子已经脱围,隐隐的有将黑子包围困住。
傅云书对于这个并不感兴趣,所以并没有围着看,而谢媛宝则是根本就看不懂,在那里吃着点心,傅云书以为萧阙这个名满天下的大才子,见着这玲珑残谱多少会有些兴趣一些,但是却见他漫不经心的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生性疏离,在座的那些青年才俊们虽然有心结交萧阙,但是根本就没法子上前,真的是块冰块。
一炷香之后,玲珑残谱被傅锦解开,众人一阵惊呼,就连皇上也忍不住说道:“傅爱卿果然是好福气,生了个这般聪明伶俐的女儿,来人,傅小姐解了这一局玲珑残谱,将那一对羊脂白玉如意赏给傅小姐。”
见着皇上赏赐东西,傅锦眼中闪过了一丝喜色,行礼道:“臣女谢恩。”
傅锦这次大出风头,得了皇上赏赐的这块玉如意倒不是最为重要的,最重要的而是玄凌的态度发生了拜年话。
方才在宴席上,玄凌的目光若有若无的总是看着傅云书那边,傅锦十分的妒忌,如今因为她解了玲珑残谱之后,玄凌看她的目光则是多了几分欣赏之意。
傅锦心中一阵得意,容貌好那又如何,男子娶妻,看的便就是德才。
而玄凌为傅锦解围,看傅锦的目光的变化也落在了临若儿的眼中,想要站起来说什么,却被皇后一个眼神给阻止了,只能愤愤不平的坐了下来。
众人也跟风夸赞着傅锦如何的聪颖,裴月脸上有光,平日里冷冰冰的脸色如今也好看了许多,看着傅锦一脸的欣慰。
傅锦接了皇上赏赐的东西之后,眼神向傅云书这边看了一眼,说道:“皇上,臣女这只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长姐的才学才真正的在我之上呢。”
傅云书今天见了萧阙之后,又惊又怕的,心里巴不得这宴会早早的结束,逃到傅家门都不出,谁知道傅锦忽然会这么一说,傅云书先是微微的一愣,那边皇上见着傅锦已经觉得傅锦是天才了,而傅锦又那么推崇傅云书,便将目光落在了傅云书身上。
傅家长女他也听说过,原本一直是寄居在宁州裴家,近日才回来。
只是回来之后,听说因为身体的原因,很少出门,近日也是第一次见到傅云书,长相倒是不错,钟灵毓秀,是个美人胚子。
傅云书站了起来,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傅云书的身上,傅云书哪里不知道傅锦是故意的,她从宁州回来,并未展现出什么才艺出来,傅锦这般说,不过是想让她在众人面前丢脸罢了。
“这便就是傅家的长女了,倒是生的好模样,锦儿这般的推崇你,不如也在众人面前展示一下你的才艺如何?”皇上一派和蔼可亲的说道。
而玄凌的目光也落在了傅云书的身上,傅云书的容貌恰好是他喜欢的类型,钟灵毓秀,这般的清雅,是京城中这些贵女都没有气质,容貌好,不知才学怎么样?
傅云书也感觉到了玄凌饶有兴趣的目光,傅云书今生原本就打定了主意不想与玄凌有任何的纠葛的,若是这次露了锋芒,也不知之后玄凌会怎么纠缠呢,嘴角弯了一抹柔和的笑容,说道:“臣女在宁州长大,哪里比的上妹妹自幼受母亲教导,这般多才多艺呢,这话不过是妹妹谦虚之言罢了。”
一句话说的十分的滴水不漏的,她虽然没有什么特长,原因并非是她比傅锦愚钝,而是因为傅锦有裴月教导,而她在外祖家长大,寄人篱下,并无母亲教导。这番话一说,众人看着傅云书鄙视的目光少了几分,倒是多了几分怜惜之意。
傅锦依旧纠缠不休,今日她打定了主意要傅云书在这么多人面前尤其是在玄凌面前丢人,这里官宦人家的夫人小姐最多,今日傅云书若是没有任何的才艺展示出来的话,明日京城中可就传遍了傅家长女不过是个绣花枕头罢了。
于是便不依不挠的说道:“长姐实在是太谦虚了,我听苏嬷嬷说过,长姐在宁州可是大才女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怎么长姐一回京城,就不愿意将自己在宁州所学的展示出来呢。”、
傅锦这般一说,众人还以为傅云书还真的是藏着掖着了,皇上皇后见着傅云书百般推辞,脸色有些不悦。
这般的情景,傅云书不答应的话未免是太不识趣了,便只好说道:“臣女才疏学浅,便就献丑了。”
傅锦眼中闪过了一抹幸灾乐祸的意味,心想着若是献丑就算了,可别丢丑了,但是表面上,傅锦还是笑得十分的可亲,一脸天真的看着傅云书说道:“不知姐姐要表演什么呢?”
一方面将傅云书推到难堪的境界,一方面又能甜甜的叫着姐姐,这两面三刀的功夫,让人心中一阵的生寒。
而且,裴月分明也知道,傅云书从宁州回来,身体并不好,哪里有什么才艺可言,可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帮助过傅云书说过一句话。
萧阙的眼中闪过了一抹若有所思的意味。
“画画。”傅云书淡淡的看了傅锦一样,那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带着冰冷的嘲讽意味,傅锦忍不住的想要避开。
傅云书的话音落下,却见早有宫女将画笔与宣纸给铺开,将东西准备好。
傅蓉、傅锦都在看着笑话,裴月眼神淡淡的扫了傅云书一眼,没有对着傅锦时候的慈爱,只有淡漠,还有——嫌弃,生怕傅云书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了一般。
纵然是活了两世,此刻傅云书心中却是一阵子的委屈,为什么,傅锦可以成为裴月的骄傲,而她,傅云书,只能是她的累赘呢。
深吸一口气,将心中复杂的情绪给抛开,一盏茶的时间,傅云书所做的画已经画好了,众人一看,傅云书用了这么长时间,可是却见白色的宣旨上只有一支红色娇艳的牡丹跃然在上面,傅云书笑着对皇后说道:“唯有牡丹真国色,这牡丹花,献给娘娘,表示臣女对娘娘的敬意。”
这般讨巧的说法,倒是将皇后哄的眉开眼笑,这牡丹画的虽然栩栩如生,但是不过是一个好字而已,算不得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傅云书这般一说,倒是让那平淡无奇变得有意义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