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阙一面说着,一面将一卷地图展开平铺在了桌面上。
看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标注,柳青宴看着萧阙迟疑的问道:“这是……”
“妙音阁的布局。”萧阙淡淡的一席话,让几个人的目光都不由得落在了萧阙的身上。
林雪洛看不明白地图上的布局,但是柳青宴与谢奕之两个人精通机关阵法,自然是看出了看似小小的一个妙音阁的布局从面看看不出什么出来,但是若是从图纸上来看,参差而落的屋宇房舍构成的竟然是五行梅花阵的造型。因为妙音阁本是在闹市中,纵然是有行家认识阵法,可是不整体在屋檐上眺望妙音阁根本就看不出来。
也幸亏是毓烟阁中的暗卫众多,心思细腻将妙音阁的布局画了下来,估计他们也发现不了里面的蹊跷。
“若是论机关绝学,谁也比不过柳青宴,留痕谷雨二人与你合作最多,所以你带他们以及暗卫在外围破阵。”外围必然是临镇风安排的人马在,再加上他们利用阵法的优势,其战斗力自然也不亚于城楼守军,留痕与谷雨两个人以及大部分的暗卫都留给了柳青宴。
一边看着地图,柳青宴一面点头,对于这样的安排柳青宴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柳青宴皱眉看着萧阙,问道:“你将所有人都派遣去了,你准备孤身一个人去救云书?”
想到这里的时候,柳青宴摇头说道:“不行实在太冒险,临镇风必定是守在那里等着你去的,楚谦音那般的恨你——他必然也会带着精锐部队等着你。要么,先让谢将军夺下城楼,放沈城的军队进城,先夺下城门折断临镇风的羽翼之后,再等暗卫们一起汇合包围妙音阁。”
“不行,云书还在他们手上,他们之所以这般将军队分开布置便就是想让我们分散兵力,若是城楼那边先动手或者直接包围了妙音阁、只怕玉石俱焚。”萧阙说道,他怎么不知道,就算是毓尘阁的人数再多有再多的精英,可是比起临镇风与楚谦音而言数量上终究比不过他们。
临镇风清楚知道他们的优势——潜伏在楚江城内的都是毓尘阁的精英,他们的劣势——他们的人数上比不过临镇风与楚谦音联手,抓傅云书在手将时间定在戌时便是能够笃定在这之前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等他动手救下傅云书之后才敢动手。
而萧阙他们在楚江根本就不会太久恋战的,到时候营救出傅云书之后必定先办法快速撤退出楚江,谢奕之身为少将军、手握重兵。
谢家的军队虽然大多数在京城中,但是离着当年淝水最近的地方沈城也曾是跟着谢奕之经历了淝水战役,与谢奕之是好友。
萧阙封锁楚江——是为了杀临镇风不走漏风声,以免被天下人诟病。等临镇风遇刺之后,他们定然是不会在楚江恋战太久。
一行人撤退出楚江之外,再借着营救永安候的名义名正言顺的调遣沈城的军队进楚江清扫叛乱——楚谦音,到时候属于楚谦音的军队一举歼灭,而至于临镇风——死于楚谦音之手,到时候就算是对昭帝对天下一个交代。
不然,萧阙在楚江动手刺杀临镇风,根本就没有任何名真言顺的理由掩饰住。而临镇风也是知道如此,所以纵然萧阙掌握住了城楼机关,但是若是此计要成功的话必定要夺下城墙的守护位置。
萧阙知道营救傅云书,杀临镇风、再以完美的理由掩饰住,确实很困难。但是如今到这个局势,与临镇风之间的战役便就是你死我活,拼的是对方究竟谁的实力更厉害,谁算到的更多。
看似傅云书在临镇风的手中占了先机,可是在萧阙自己的手中不也是有底牌没有亮出来不是么……鹿死谁手,不得而知。
紧接着,萧阙见谢奕之与柳青宴两个人同时以一脸不赞成的样子看着自己,便开口说道:“也不是我一个人。”
萧阙的目光落在楚谦音的身上,他只要营救出傅云书,临镇风——想必眼前的这个人,比他还恨不得致临镇风于死地吧。
两个人同时看向了江楚风,犹疑了片刻,柳青宴不由得开口说道:“江公子的功夫本就是临镇风教出来的,若是由他去对付临镇风的话怕是……”
见柳青宴言语中迟疑的有些怀疑的意思,江楚风也没有恼火,淡淡的说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三月二十七申时,偌大的楚家一片寂静,妙音阁内楚家的侍卫与临镇风带的暗卫来来去去。楚谦音见到临镇风的时候,却见他面上丝毫没有任何的紧张之意,反而是在十分悠闲的与自己对弈。楚谦音见着临镇风这般,不由得有些沉不住气问道:“你确定不在楚家而是在妙音阁,区区一个五行梅花阵能困住萧阙吗?楚家防卫严密……”
三年前与临镇风合作之后,临镇风便让他设法将楚江最大的乐坊妙音阁收为己用。三年的时间,在他明里暗里的运作之下,妙音阁已然是他的地盘,在里面安插探子,专门用来探查消息所用。后来在临镇风的指示下,妙音阁的屋宇布置成一个阵法,为的只是防止有人偷听或者别有用心的人混入里面来。
这个阵法是楚谦音建造的,楚谦音自然是知道阵法的用处,困住一般的高手还可以,若是困住如同萧阙这样的人怕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但是若是在楚家,他在庭院中布置的机关都是他自己亲自布置,庭院中遍植奇花异草,他精通花草种植之术,在院中的花草中动手脚,就算是有柳青宴也查不出任何的不对劲。
只要萧阙踏入楚家一步,他必然让他有去无回。
而楚谦音之所以脸色这般难看,还有一点便就是按照之前他们的计划,就是在楚家对付萧阙,可是临镇风什么都没有跟他交代,先是直接带走了傅云书,这也就算了,之后更是将原本的计划都推翻,在妙音阁着安插人手对付萧阙。丝毫都没有跟他商量过,这说明,他楚谦音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么……
临镇风曾说过助他得到那个位置,可是到今天楚谦音才隐隐的察觉到临镇风根本就不是在真心实意的帮助他,他不过是临镇风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想到此处的时候,楚谦音脸色更加难看。
临镇风对楚谦音自然是十分了解,见着楚谦音阴沉的脸色明白他心中所想。他看不起楚谦音的为人——不过是被别人三言两语挑拨便就能背叛自己的至亲之人,还且还那般的愚蠢自作聪明。
梅花五行阵平日里看似普通没有任何的厉害之处,那是因为楚谦音守在阵法中的都是一些资质平庸之辈。梅花五行阵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只要派高手把住每一个阵法的阵眼处,就算是萧阙能够独自闯进去,但是也难从阵眼——困龙阵中逃脱。
当年的顾叡之所以会输的这么惨,不也是因为他利用朝云作为诱饵,诱使顾叡入阵法消耗了他的大半功夫顾叡才落的这么个下场。
师徒一样让人讨厌也同样一样的是个痴情种……
不过,临镇风的目光又紧接着落在了楚谦音的身上,真是个愚蠢的人,连梅花五行阵都不认识,眼界这般狭窄竟然还妄想着得到哪儿位置。但是纵然是心中对于江楚风不屑一顾,但是他还是需要有利用江楚风的时候。
玄凌的心太野,纵然他帮助玄凌除了萧阙这个心腹大患,可是难保玄凌不会跟他的父皇一样在登基之后做出出尔反尔的事情。玄凌不好控制,他太像昭帝了。所以,在当年玄凌与他们楚家疏离之后,他便想起了远在楚江的楚谦音——凡事需要留一手。当年他就是将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了昭帝身上,才导致他输的这般惨淡。
想到此处的时候,临镇风的脸色缓和了几分,对江楚风说明了梅花阵的厉害支出,并且说道:“傅云书被困在阵眼中,只要萧阙想救人,就必须进入阵眼、世子就等着看萧阙是如何的死无葬身之地的吧。”
楚谦音听了临镇风耐心的解释,方才质问临镇风不过是他一时置气。如今见临镇风这般的好说话,一面又想到临镇风是将来要助他成大事的得力助手,是以两个人的关系也不能闹的太僵,既然临镇风都这般说了,楚谦音也乐意顺着临镇风给的台阶下来。无论是楚家也好还是在妙音阁也罢,只要能杀了萧阙都行。
只是——楚谦音有些忧心的问道:“萧阙身边不发高手,谢奕之、柳青宴两个人的武功都不容小觑,更何况留在楚江的又并非仅仅是萧阙一个人,还有毓尘阁的暗卫,若是有他模拟帮忙的话想用阵法困住萧阙是不是太难了点……”
临镇风冷笑一声,说道:“再厉害又如何,只要我们人多分散了他们的力量,让他们无法集中力量破阵,到时候,只要保证进入阵眼中的就只有萧阙一个人就够了。”
见着临镇风说的笃定,楚谦音放下心来一面心中暗自思索,到时候他带领人埋伏在周围,若是萧阙侥幸逃脱,他再将萧阙一举射杀——绝对不能让萧阙活着出楚江……
这般想着的时候,楚谦音想到今日清晨临镇风衣角的一丝血迹。若是按照临镇风的说法确实他们占尽了先机,可是临镇风似乎还是漏算了一个人。
“萧阙手中的底牌侯爷都算清楚了,可是侯爷是不是还漏算了一个?”当年曾经与临镇风二人齐名的顾叡,虽然武功尽废,但是他的身边有一群对顾叡忠心耿耿的暗卫。顾叡一手调教出来的暗卫,其武功自然并非是萧阙身边几个暗卫所能比拟的。
见楚谦音提及到顾叡,临镇风的眉头动了动,似乎并不是想提及到他一般。不过他可一点都不担心顾叡会插手这件事情,临镇风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说道:“若是顾叡想插手这件事情那天晚上就不是顾叡一人来了,他那样一个自负清高的人是不会再插手当年的恩怨的……”
临镇风的语气,十分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