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漓君与敬妃程瑶三人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傅云书根本说不得是谁对谁错,让傅云书真正气愤的是程瑶利用了阿昭。
那个骄傲的小太子,纵然被众人说成如何的顽劣不堪,但是他只是想引起父皇的注意、想让母后过的更加开心一点,做出很多麻烦的事情,只是不想让母后每天在深宫寂寂中磨平了生的意志,是有喜怒哀乐活生生的一个人。
傅云书想到昨天晚上临睡的时候,阿昭在她的怀中碎碎念道:“我喜欢闯祸,这样母后就不会总是对父皇的乾清宫方向发呆了,而是将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在那样的时候,母后可以忘记了父皇的。”
傅云书因为气愤,眼角通红,对程瑶说道:“当年你嫁给青漓君的时候,分明知道青漓君心中只有敬妃,明知道自己入宫后的境地会这样,你为什么还要答应嫁给青漓君。你又为什么要借阿昭的手陷害青漓君,若是有朝一日阿昭成人,知道是自己的母后利用自己间接的害死了自己的父皇,你让阿昭如何的看待你们;若是事败,会牵连到阿昭啊……”
原本程瑶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在听见傅云书这一席话的时候蓦然的淡了下去,神色冷冽的说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权利说我。你当敬妃,真的这般无辜么……”
傅云书见着程瑶张合着嘴唇说了一句话,天边一阵惊雷,要将那乌云撕扯开。
那一段尘封数十年的宫内秘闻,十年前随着平王死后就被埋葬的秘密,竟然就这样从程瑶口中听见。
傅云书呆呆的,许久都没有回神,脸上浮现出了种种神情,最终,傅云书说道:“可是阿昭是无辜的呀,他是那般的爱你们啊……”一幅画,便就这样展现在了程瑶的面前。画上的程瑶眉目温婉,那般温柔的神情,正是阿昭心目中娘亲的模样。
那一幅画笔法虽然稚嫩,但是可见一笔一划中画画人的用心。
傅云书说道:“三日后便就是娘娘的生辰,这是阿昭精心给娘娘准备的礼物。”
“可是,若是阿昭若是知道三日后娘娘设下了这样一场死局,将他推上至尊位置的代价是他父皇的性命,不知道阿昭该如何做想……”傅云书淡淡说道。
傅云书想起那个孩子说起自己母亲的时候,是满满的眷恋和心疼。他说,父皇曾经为敬妃画过画像,但是从未有人给母妃画过,所以他要亲自给母后画一幅肖像,这样母妃就不会羡慕敬妃了。
虽然尚且是天真的话语,但是小小年纪说出来,这般的令人心疼。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努力的替代青漓君,取代青漓君在程瑶心目中的重要性。
程瑶难得的身形不稳,冰冷的眉宇之间闪过了众多复杂的神色,方才撑住身形,让自己的目光从画上移开。
“我,留下整个离国的江山陪着他,难道不够吗?”程瑶的声音有些苦涩。
傅云书方才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却听见门外发生异响,虽然轻微,但是在寂静的宫殿分外清晰,程瑶与傅云书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抹叫做恐惧的神色。
傅云书飞快的跑到门口,将门一下拉开,却见门外大雨磅礴,一个穿着月白色袍子的小小人儿站在门口不知站了多久,雨水氤氲了他墨色的眼眸,睁大的瞳孔中带着不敢置信。
“来人,太子怎么会在这里!”程瑶原本如同面具一般的表情终于有了意思裂缝,声音带着几分尖锐的感觉呵斥道。
程瑶一出声,宫娥们惊惧的跪了一地,方才百灵去了御膳房,而景宸昭到乾清宫,他们也不敢阻拦。
景宸昭在程瑶尖锐的叫声中回神,头也不回的冲进了雨中,傅云书哪里还顾得上别的东西,连忙的追上景宸昭,程瑶一面要去追景宸昭,宫娥们连忙拿着竹伞,追景宸昭的追景宸昭,为程瑶撑着雨具,安静肃穆的乾清宫一阵鸡飞狗跳。
此时的宫外,萧阙脸色阴沉着比外面的雨天还难看,谢奕之与柳青晏十分识趣的最近不敢招惹萧阙。
毕竟,萧阙千算万算也没想到程瑶竟然会用调虎离山之计让萧阙前去刑部,紧接着让人从别馆将傅云书接到了宫中。
也怪不得萧阙会这般生气了,傅云书可谓是在萧阙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给带走的。他们以为敬妃与宁王会对傅云书下手,却没想到竟然是程瑶……
“程瑶的条件是什么?”谢奕之见萧阙没有说话,弱弱的开口问道。
“将醉心草的解药给它……还有对于她所做之事袖手旁观。”
在傅云书被“请”到皇宫不久之后,程瑶便命人送来了信,信上大意是说这几日请傅大人到宫中小住几日,请左相不必牵挂。再写道,如今宫内局势不明,敬妃一党虎视眈眈,为了保证宫内绝对安全,傅大人不会受到这一场动荡的牵连,还请左相大人将醉心草的解药研制出来之后交给她。以免在三日后的内乱中,程家没有万全的准备伤到傅大人就不好了。
一封信上写的是冠冕堂皇的,但是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威胁之意,谢奕之也不由得叹道:“原本以为最大的敌人是敬妃她们,却没有想到程瑶却是幕后最大的黑手。三日后,就算是程家与敬妃还有宁王兵戈相见,我们不插手那又如何?如今程知俞还在天牢中呢,程瑶又是哪里有胜券在握的把握?”
萧阙神色莫名,忽而冷笑了一声,说道:“当年江太后与平王,为了对付青漓君可是废了不少心思。”
谢奕之不知道萧阙为何好端端的会说到这个话题上来,方才他们讨论的不是程瑶威胁萧阙的话题么,怎么又扯到了十年前的平王之乱了?
“当年在江太后的唆使下,江家辅助平王造反,平王之乱被平息之后,牵扯出朝中一大半的朝臣都是属于平王,一一被拔除。虽然平王之乱差点让离国元气大伤,但是却能让青漓君借着这个机会清除掉那些朝中那些倚仗先祖之功利用职务之便在朝中为非作歹的蛀虫们。离国的世袭制度从先祖开始,为的就是褒奖那些有功之臣,但是也为后世遗留下了许多的隐患,这些隐患从信陵君起就已经初现端倪,但是信陵君心慈手软,没有动手,而青漓君便借着这个机会毫不留情一概清除。”说到这里的时候,萧阙语气中流露出几分赞赏之意。
当年在昭帝盛年的时候,吞并了其他两国,但是曦国的兵马却在离国止步,离国距离曦国太过于遥远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因为青漓君治下有方,富饶强大的离国,就连东陆霸主曦国都不敢轻易踏足。
谢奕之听着,可是还是十分不解的问道:“可是,这些与程瑶有什么关系。”
萧阙淡淡的说道:“青漓君在平王被诛杀后,清除了许多安插在他身边、安插在朝中的内奸,可是纵然做的再好,百密一疏,当年必然是有漏网之鱼的。”
听了萧阙的话,谢奕之脸色肃然:“你是说程瑶,不,是程家,是当年平王之乱中的漏网之鱼……”
见谢奕之这般一说,萧阙无奈眉头抽了抽,“当年青漓君之所以能在围困中突围,程家立了不少的功劳,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程家在平王之乱平息之后,才能成为青漓君的肱骨之臣。再说,若是程家是平王的人,当年平王会败的这么惨么。”
“那你是说,谁是安插在青漓君身边的人,至今还没有被青漓君发现……”说到这里的时候,谢奕之心中隐隐的有所猜测。
“当年越溪边上泛舟的美丽少女,让青漓君一见倾心,随即便就将她迎入府中,多年来独宠不衰,民间将二人故事,都传为一段佳话……”萧阙说到这里的时候,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可是鲜少有人知道,年青漓君遇见江氏的时候恰好是与平王一起出去打猎,结果与侍从走散在山野中迷路,遇见了独自在溪边浣纱的江氏。若是,这一段美丽初见故事的背后,是有人刻意而为之的阴谋呢……”
萧阙的一席话,成功的让谢奕之瞪大了眼睛,“你是说,敬妃也就是江氏,是平王刻意安插在青漓君身边的人……”
萧阙嘴角勾起了一抹隐秘的笑容,说道:“青漓君精明了一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至亲至爱的人却是身边潜藏着的一条毒蛇。”
青漓君什么都好,就是唯独情之一字看的太重太重,当年的平王之乱,如今的生死未卜,皆是被亲情、爱情所误。想到此处的时候,萧阙不由得想到那人所说的一席话,帝王无情,方才是好的帝王……
“若是程瑶知道了敬妃的身份,三日后双方对峙的过程中,程瑶手中掌握的这个秘密,是不是就是对敬妃的致命一击呢?”萧阙淡淡的说道。
萧阙的一席话,让谢奕之重新的认识到毓尘阁暗卫挖掘信息能力的同时,又十分不解的问道:“若是敬妃是平王手下的人的话,那么为何平王事败被诛,而敬妃却稳坐富贵这么些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