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书跟着百灵进去,刚一进去,敬妃也想跟着进来,门却毫不留情的被关上,吓了傅云书一跳。
明明是大白天,可是寝宫内因为放着层层叠叠的幔帐,而显得室内的光线十分的黯淡,傅云书跟着进去之后也不敢多看周围的摆设,一进去,傅云书便就闻到了一股十分浓烈的药味,按照傅云书的经验来看,这么浓而不散的药味必定是房间内很久都有人在用药了,也就是说青漓君的病情并非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隔着青色绣着金丝蟠龙的帘子便就是青漓君的龙榻,龙榻两边站着头发花白的御医,皇后坐在青漓君的龙榻边上,脸色十分难看,十分暴躁的对那些御医呵斥道:“若是治不好皇上,本宫让你们统统给皇上陪葬。”
年近花甲的御医们都跪在了地上,请罪说道:“臣等无能,请皇上恕罪。”
傅云书方才走了进来,皇后的目光终于从御医身上看向了傅云书,淡漠的目光冷的如同寒冬腊月的冰一般,“傅大人过来给皇上看看。”
带着命令的语气,让人听着感觉十分的不舒服,但是毕竟对方是身份尊贵的皇后,连备受青漓君宠爱的敬妃娘娘都要避让她几分,傅云书只能将心中那一抹不舒服的感觉给忽略掉,恭敬的说道:“臣遵旨。”
“娘娘不可。”傅云书刚想上前的时候,却被人拦住了,一个穿着褐紫色衣袍长胡子的御医说道:“娘娘,皇上龙体事关重大,怎么可让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来看呢。”
虽然医术上被人质疑傅云书心中不高兴,但是如果因为这位御医的阻拦而可以不用给青漓君把脉的话,傅云书倒是乐见其成。毕竟青漓君出事她并没有袖手旁观,若是真的传出去,也只能说她已经尽力了是宫中御医将她给拦了下来。
外面的人这般一耽误,里面正在为青漓君医治的御医惊恐说道:“不好了,皇上又吐血了。”
外面又忙成了一团,皇后的目光清冷如霜,呵斥那御医道:“一群老糊涂,自己不能治好皇上还要阻拦着别人,难道怕她治好了皇上抢你们的功劳么。”
听了皇后的话,若非是情况不允许傅云书都要拍手叫好了,皇后这般一说,那些御医院的御医们都羞愧的低下了头,傅云书再向前去的时候,竟无人再阻拦了。
见着这般,傅云书只能硬着头皮前去为青漓君医治,傅云书为青漓君把脉半响之后,低声问了症状,方知青漓君近一月来都神色憔悴龙体欠安,御医院的御医们前来诊治也诊治不出来什么毛病,只说是每日太过于疲劳所导致的。
今日青漓君正在处理奏折的时候,蓦然觉得心口绞痛吐了一口血,罗公公连忙传来了御医,御医院们的御医却也看不出所以然来,只说是脉象虚浮,而青漓君却不停的吐血,这般的状况哪里只是他们所说那般简单。
这边青漓君方才一出事,便就惊动了皇后这边。皇后见着青漓君的病情骇人而御医们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大发雷霆。
了解了前因后果之后,傅云书也不敢耽误,让人备好了金针,纤细的手捻过了金针快速的在青漓君的身上重要的穴位施展了下去,却见她下针的速度极其的快又准,方才那些轻视她的御医们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看起来纤弱的小姑娘。
“竟然是夺魂十二针!”也不知傅云书用的是什么阵法,众人都看的目眩了,也就只有那穿着褐紫色官袍的御医看了许久,方才吐出了这几个字。
夺魂十二针原本是神医若尘子的看家独门绝技,当年在宁州的时候因为无聊,再加上十分疼爱傅云书这个弟子,便将夺魂十二针教给了傅云书。
原本若尘子教会傅云书这些也没想到傅云书会将这夺魂十二针学习的怎么样,却没想到傅云书在这上面极其的有天分,竟然将这夺魂十二针学会了。只是夺魂十二针十分耗费心神,傅云书本来就心血不足,一般的时候都不会用。
只是这次青漓君病情危急,若是一个不好的话会引起两国的纷争,万般无奈之下,傅云书只得用了这一套针法。
也不知过了多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傅云书的身上,整个寝宫内静悄悄的,只听得见更漏滴水的声音,傅云书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最后一针施下去的时候,却见青漓君咳嗽了一声,吐出了一口黑血出来,呼吸却已经平稳了许多,脸色也没有之前那般的难看了。
众人松了口气,却见傅云书的脸色比方才还要难看上数倍,额头上冒出了冷汗,看样子虚弱的很,在宫女们端来的金盆中用水净手,身子摇摇欲坠,皇后身边的百灵连忙的扶了过去。
“这夺魂十二针十分耗费心神,快将参汤拿过来。”依旧是那老御医说道,下面的人连忙端了一碗参汤给傅云书惯了下去,百灵扶着傅云书坐下,傅云书方才面如死灰的神色好看了许多。
心口一阵绞痛,那种久违的感觉简直是糟糕透了,傅云书连忙的从怀中掏出了玉瓶中的药给服了下去,片刻之后,傅云书头晕目眩的感觉方才好一点。
众人目光灼灼的看着傅云书,皇后见着傅云书缓过来了,连忙的问道:“皇上怎么样了?”
傅云书张合着嘴唇,脸色也不知是方才累的还是什么缘故,依旧十分的难看,说道:“皇上并非是普通的病,而是中毒。”
一席话果然是激起千层浪,这边御医院的一个御医首先跳脚说道:“胡说八道,皇上脉象虽然虚弱,但是却丝毫无中毒的迹象,医术不精,休要胡说。”
也难怪他们这么激动了,青漓君若是是因为自己身体不适还好,可是若是因为中毒,那么整个御医院都难辞其咎,若是一层层的追查下来,不知有多少人牵扯其中。
傅云书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今日也合该她倒霉,不过进一次宫,便牵扯到这么多的宫闱秘闻中来。
“皇上是中了什么毒?可有方法解?”皇后似乎是对傅云书的话丝毫的没有怀疑一般,见着傅云书这般一说,便连声的问道,眼中殷切的关心之意不是作假,让傅云书都看糊涂了。
傅云书将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晃出脑外,见着皇后焦急的这般问,脸色凝重的说道:“皇上中的是一味叫做醉心草的毒,这是一种慢性毒药,中了此毒的人会日益消瘦,梦魇缠身,在不知不觉中会被这种毒药夺去性命,如同心疾而死,让人察觉不出来不妥之处。”
傅云书淡淡的说道,声音没有任何的感情起伏,皇后见傅云书这一席话几乎稳不住身形,咬牙呵斥道:“究竟是谁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皇上下毒。”
此时方才吩咐给傅云书喂碗参汤的御医问话了,显然是对傅云书的话将信将疑:“若是慢性毒药必然是不会毒发的如此厉害的?那皇上今日的病情这种的骇人,又是为何?”
傅云书看了那老御医一眼,皇后说道:“这位是刘院使。”
原来是御医院的院使,傅云书在心中明了,难怪方才那老头的脾气这般大了,也难怪对方是院使,所以能看明白她所施的针法了。
心中虽然是这般想,但是表面上也没有流露出来,傅云书苦笑一声,指着那屋子的一角白瓷瓶****着的一株紫色的兰花一般的花草,叹了口气说道:“这醉心草出自毒蛊之术闻名的南疆,传言那里的女子十分的贞烈,在出嫁之前会养一盆醉心草,出嫁之时喂情郎服下,若是对方变心,则会受醉心草噬心之苦,被醉心草给折磨致死。而这醉心草本是慢性毒药,有一味叫做紫萝的药材却是能诱发出醉心草的毒性。而紫萝的模样与兰草十分相似,一般不认识的人必定容易弄混淆。”
不消傅云书说,早就有御医将那紫萝拿了过来,刘院使等御医院的人都从未听说过这些东西,也难怪,这些东西都是傅云书从若尘子杂七杂八的偏方之中看来的,他们所学的都是最为正统的医术,哪里见过这些呀。
“若是一般人都不认识的话,傅大人为何认识?”刘院使皱眉问傅云书,这个老头的戒备心还是很重的。
傅云书苦笑的说道:“我先天患有心疾,在治疗心疾的药丸中有一味药材便就是紫萝。”
也正是因为如此,傅云书之前从未见识过醉心草的毒,是结合了青漓君的症状再加上看见房间中摆设的紫萝,才推断出青漓君是中毒的。
刘院使听了傅云书的话之后点了点头,皇后的脸色此时却比青漓君的脸色还要难看,却见这个时候,那敬妃不知何时的闯了进来,原本温婉的脸上此时却因为眼中含着的恨意扭曲了,却见她盯着皇后,声音凄厉的问道:“娘娘,你们母子为何要这般的害皇上!”
一席话,激起千层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