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朱砂散了!”让所有人反应不一。
太后与老夫人脸上是惊疑不定、裴月与皇后眼中的喜色是一闪而逝,玄凌的脸上一阵阴霾,心中生出一种屈辱之感,似乎傅云书是他名真言顺的妻子一般,不顾礼仪风度直接骂道:“贱人!”
昭帝脸色沉沉,狠狠的将杯子摔在了桌上,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不知在想着什么。
只听见里面一阵慌乱,傅云书穿好衣服才走出来,就被裴月一把抓过,左边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似乎是早就演练过一遍一般,裴月打了傅云书之后就跪在了裴月的面前,眼中含着泪水说道:“娘娘,是臣妇教女不严,如今傅家出了这等的丑事,臣妇愿意领罪。”
傅云书似乎是被打蒙了一般,跪在那里不知所措,皇后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傅云书,安慰裴月素来是知道你的为人的,小辈们不争气,与你无关……”
却见着一边的老嬷嬷十分尴尬的颤抖着声音说道:“朱砂散了的……是二小姐……”
沉默、无尽的沉默,裴月与皇后正在一唱一和,没想到老嬷嬷竟然会这般说,两个人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竟然愣在那里,不知将戏怎么继续唱下去了。
此时傅锦整理好了衣服,一把扑到了裴月的怀中,哭哭啼啼的说道:“母亲,女儿是无辜的!”
皇上也与玄凌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愣在那边,倒是皇上为不可觉的松了口气,只要与萧阙无关就好……
“皇上,此事你看怎么处理。”众人中,到底是太后见识过大风浪的,或者是说最为冷静的,便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
昭帝脸色缓和了一些,说道:“既然与萧爱卿无关那就是后宫之事,朕也不便插手,便让皇后来处置吧。”
原本玄凌心中对于傅云书与萧阙之事在傅雪的挑拨之下信了七八分,如今听着傅云书还是清白之身,脸上闪过了一丝喜色。
昭帝见与萧阙无关,便起身要走,玄凌也紧跟在昭帝后面,琢磨着如何的跟昭帝说起与傅云书提亲的事情。
见着玄凌要走,傅锦连忙的拉住了玄凌的衣角,哭着说道:“凌哥哥,锦儿是冤枉的,你要相信锦儿呀。”
原本在傅云书之前,傅锦无论是从容貌、才学、还是家世上来说,都是做皇子妃无可挑剔的人选,所以他愿意与她亲近。如今有了一个处处都比傅锦强的傅云书在,玄凌哪里还想多看傅锦一眼呢,便冷冷的将傅锦拉着他衣角的手拉开,说道:“你到底如何与我何干。”声音淡漠,似乎是怕在昭帝面前招惹上了傅锦。
傅云书见着傅锦脸上难以掩饰的绝望,和无比卑微的态度,再看着玄凌淡漠的眼神,恍然间时光倒退,那日成亲的晚上,二人穿着刺目的红色站在一起,看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二人放过沧海放过裴家一般。
虽然重活一世,她并无刻意的报复她们的想法,但是见着傅锦这般态度卑微,她心中还是忍不住的涌上一种畅快之感。
她并非是良善的好女子,锱铢必较,是她的性格。如今这一出,就算是傅锦毁了的名声传不到外面,但是想嫁给玄凌,是再无可能了!
玄凌毫不犹豫的走了,傅锦看着玄凌的背影失魂落魄的,心中冰冷的绝望在唇齿之间蔓延着,玄凌连一点的怒意都没有,平静的、淡漠的如同陌生人一般……
太后看着面面相觑的众人,扶着素心的手起身说道:“这件事情到底是傅家的家事,哀家就不掺和了,云书丫头,你都许久没来慈宁宫了,今日正好好好的陪着哀家说说话。”
竟然是要将傅云书带走,此时裴月知道,太后一走的话,傅锦的名声可就彻底的毁了,裴月不敢不顾的拦住了太后,说道:“太后明鉴,臣妇敢以性命担保,锦儿绝对是守礼的女子,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的。”
裴月的声音里面不似平日里的温和,带着几分凄厉的尖锐,不顾冲撞太后,护犊之心不言而喻,只是护的人并非是她,而是傅锦。
太后被傅锦拉着不能起身,眼中闪过了一丝不耐烦,说道:“嬷嬷眼神的结果在这,你让哀家如何相信。”
傅锦此时也知道事关她的清白名声,不是自哀自怜的时候,便也同样的求着皇后说道:“娘娘,锦儿冤枉,锦儿年纪尚幼,怎么会做出格的事情呢。肯定是有人故意的冤枉锦儿的,还请娘娘明鉴啊!”眼神如刀子的看向傅云书那边,显然是想将脏水泼到傅云书身上去。
皇后原本想与裴月一唱一和的折辱傅云书的,却没想到到后面竟然出事的是傅锦,只觉得在皇上与太后的面前脸面尽失,所以在昭帝与玄凌面前皇后并没有帮着傅锦说话。
可是看着傅锦在地上哭的可怜,也觉得事情十分的蹊跷,若是傅锦真的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的话,也不可能这般干脆的让人验身。
“我且问你,是不是你故意陷害自己的嫡妹。”皇后看着在一边一脸无辜的傅云书厉声呵斥道,这质问来的没有任何缘由。
裴月似乎也找到了出气口了一般,指着傅云书说道:“锦儿是你妹妹呀,你这样做,不是将锦儿往死里逼么。”
见着母女二人两个人的戏演的声泪俱下的,不等傅云书说什么,倒是太后脸上闪过了一丝藴怒,“荒寥,原本吵着要验身的是你们,如今验出不是来又怪罪到了云书身上了。这傅锦与云书同样是你女儿,人心不能偏到这等程度吧。”
傅云书站在太后身边,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波澜,似乎对于这种莫名的指责早就习惯了一般。微微垂眼,将眼中的一抹恶劣的神色掩饰去。
就算、这件事情是她做的又能如何,傅锦与皇后是抓不到任何证据的。
裴月被太后骂的脸上表情讪讪的,皇后知道,若是今日傅锦名声保不住的话,那么依照玄凌的性格,绝对是不会娶临若儿,必定会找皇上下旨娶傅云书的。
这些时日她与傅云书的梁子已经结下,到时候若是真的由着傅云书嫁给玄凌的话,以后绝对是要处处与自己作对!自己的儿子已经够让自己不省心了,她可不想再来个不能省心的儿媳妇。
这般一思量,皇后笑了,平和了下太后的怒气说道:“这事情关系到一个未出阁姑娘的清白和傅家的脸面,裴月急了说什么胡话也是能理解的。母后就可怜可怜这做母亲的心。再者说了傅锦年纪尚小,做出这等事情儿臣倒是觉得不太可能。”
太后看了皇后一眼,眼中虽然没有咄咄逼人的感觉,但是眼神晶亮,那是一种洞察世事的透明被太后这样的眼神一看,裴月无端有种心事被太后全部看穿的错觉,“既然皇上都已经开口将这件事情交给皇后处置了,那皇后觉得这件事情如何的处理妥当?”
皇后脸上堆着笑容,淡淡的说道:“这宁嬷嬷虽然是老嬷嬷了,但是难免有失手的时候,就验一下次也不能说明什么,不如再让宁嬷嬷验一下。”
说着,趁人不注意,对宁嬷嬷使了个眼色。
原本太后今日是要保全傅云书的,如今傅云书已经安全了至于傅锦如何她不想插手,傅云书本意是想折辱一下傅锦,见着临皇后这般说,也不知临皇后又有什么主意,也没开口阻止临皇后。
“那就再验吧。”太后见傅云书没说话,并没有反对,便开口说道。
今日这一场闹剧傅云书早就已经不耐烦了,便安静的看着那老嬷嬷重新的带着傅锦进去验身,朱砂点上,凝而不散,裴月与傅锦几乎是喜极而泣,皇后也松了口气。”
老嬷嬷跪在地上请罪道:“是老奴的不是手法下重了,二小姐仍旧是完璧之身,请娘娘恕罪!”
不管皇后她们是用的什么办法,那一抹红色的朱砂已经证明了傅锦的清白!
轿子回到傅家的时候,已经是暮色时分,芸娘早就站在门前等着,除了芸娘之外,裴亦云、裴默他们竟然都在。刚一下轿子芸娘便就十分紧张的上前,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傅云书摇了摇头,见着芸娘十分担忧,想着应该是芸娘将裴亦云给找来的。裴亦云过几日便就要回宁州去了,虽然芸娘时常的将自己在傅家的情况告诉到外祖母那边,但是傅云书还是不想让裴亦云知道自己在傅家这般举步维艰的状态,以免他们多担忧。
裴月与傅锦的脸色都不好看,刚一下轿子,便见着裴亦云站在那里,裴月见着裴亦云在这里,心知肯定是芸娘前去告密的,狠狠的瞪了芸娘一眼,心中虽然不悦,但是面上还是淡淡的说道:“三弟,你怎么来了?”
裴亦云冷冷的哼了一声,并没有做声,并没有买裴月的帐,裴亦云脸色十分难看。前些时日老太君让他早些的到京城来,并没有说太多关于傅云书在裴家的现状,只说怕傅云书初初回家,性格怯懦,会有些不习惯,傅家人口众多,又怕傅云书在傅家受委屈。
当年的事情裴亦云是知道的,便带着裴默兄弟三人到了京城中来。这些时日冷眼看着傅云书在傅家的情况,裴月确实的未曾厚待她。
许多事情,傅云书怕裴亦云担心便就自己一个人默默的受着,让身边的人也按压下来不让提及。今日芸娘见着傅云书被宫中的马车带走了,实在是没了法子了,便求到了裴亦云那里去。
裴亦云一听裴月竟然请旨让傅云书到宫中去验身,事关女儿家清白,裴亦云的脸色立即的就变了,在他的追问之下,芸娘才将这些时日傅云书在傅家都受的哪些委屈都说给了裴亦云听,而且还有好多都是老太君那边不知道的。
裴亦云一听气难平,不好直接闯宫城,在宫中的探子说傅云书被太后接走之后平安无事才放下心来,便带着人在傅家的门口,等裴月等人回来。
虽然裴亦云是兄弟三个人中最小的,但是除了裴正轩之外,裴月最为忌惮的便就是三弟裴亦云了,如今见着他黑着脸而来,一双眼清亮如雪,如同利剑一般在她脸上扫过,方才的怒火也下去了几分,心中有些心虚,但是面上还强撑着。
“我来是将云书带回宁州的。”裴亦云用着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目光扫过了裴月一眼之后,声音清冷的说道,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却足以的让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