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专门要她千里迢迢的过来呢。
“我找你想说电视台的事情,”我的手绞在一起,“可心老公不容易,你能不能不撤资啊。”
“为这个找我?”
我微怔,点点头,“是的。”
杨泽毅合上电脑,身子往后倾,衬衫有两颗没有扣上的扣子敞着,薄唇染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嗓音低沉得蛊惑“专程到我的办公室来找我,就为了别的男人?”
我皱眉,发现这个男人什么都能歪曲,我的嗓音故意放的很轻很软,“毅哥,我求求你好不好,可心是我的好朋友。”
杨泽毅眯起狭长幽深的眸,带着淡笑,“那你怎么一个求法啊?”
“你说吧,我能办到的,我都能做到。”看到他语言有些松动,我急忙再接再厉。
男人眯起眼睛,看似温淡,却莫名的让我毛骨悚然,“我不喜欢几个小时前还抱怨我粗鲁的老婆。现在为了别人的事情,曲意迎合的样子。”
我咬了下唇,看着他俊美高深莫测的脸。
“我这样不好吗?”
他优雅的笑,“恩,不好,非常不好。”
我侧过视线,看着他电脑旁边摆着的仙人掌,闷闷道,“那你要我怎么样啊,你才能答应啊,可心是我的好朋友。”
“如果她是你的好朋友就应该擦亮眼睛看清事情真相,而不是为了自己的老公而利用你,一个大学同窗让你看不清什么才是好朋友吗,冬小姐,你又一次被人利用了。”
“我没有觉得被利用。”我的脸庞重新面对着他,已经摆好了笑脸,“再说,昨天的事情不只是电视台的事情吧,还有艾琳的事情,你怎么不惩罚她啊。”
“整天想着跟我吵架?”他的声音低沉下来。
我静静的看着他,“杨泽毅,我发现你这个人真是势利眼,艾琳家室好,你就偏袒她对不对?”
男人手里的钢笔落在了桌面上,唇上泛出冷笑,“冬雪,你打算每天招我不开心一次么?”
“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杨泽毅心里生气,昨天他已经将那几个小丫头送进了派出所,已经是不给艾琳面子了,撤资也是为了不能让艾琳借着节目在来闹这个丫头。
这个丫头怎么就看出来呢。
我有些奇怪,杨泽毅为什么忽然冷了脸,我是真的不知道。
杨泽毅盯着我的脸皮,半点没有早晨的可爱和迷糊,温温静静的站在他面前像个谈判者,唇上的弧度愈发的深也愈发的冷淡,“如果我不同意呢,你会怎么办啊,会不会和我离婚啊?”
我被他的话弄得糊涂,这个人为什么可以固执到这个地步呢。
况且我真的不知道他怎么就突然说到离婚了呢。
我不懂他的意思,办公室的气氛变得僵持而尴尬,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只想说点什么打破沉默,“中午了……去吃饭吗?我开工资了,请你吃饭。”
说完我就后悔了,他不搭理我,只会让气氛变得更尴尬,好像那点实习费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吧,破天荒的,杨泽毅已经嗯了一声。
然后他从旋转椅上站了起来,在我反应过来之前淡淡然的问道,“你请客,我拿钱,你那点工资自己花吧。”
这一次我反应很快,“我想去吃牛排,我 长这么大还没有吃过牛排呢。”这是我嫁给他唯一的一个愿望就是把以前想吃却吃不起的东西,让他带我吃个遍。
“好。”他的嘴角上扬,眼睛明媚而靓丽。
不是正在生气,怎么说到吃饭又高兴了,难道他也是一个吃货。
我看着男人不紧不慢脱掉白大褂,拎西装穿上,正要打领带忽然转向了她,淡淡睨了一眼,“会打领带了吗?”
我点点头,“看了视频了……记得步骤了,但是不怎么熟练。”
“过来。”
我哦了一声,乖乖的走了过去,我还没有碰到那条领带,腰肢就被一只手臂狠狠的禁锢住,脸被另一只手扶着,然后俊脸就压了下来。
吻到我喘息,男人才放开她,“就会成天惹我生气。”
我蹙眉,抑制不住的委屈,还是嘟囔着反驳了回去,“是你自己阴晴不定的,你就是更年期。”说完我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杨泽毅冷笑,“我更年期,除了你没人觉得我更年期的。”
“切,我刚到医院的时候,大家都怕你,我更怕你。”
“你怕我,现在还怕吗。”他低头看着我,眼神里满是询问,可是我在认真努力的打领带,没有看到他那种自卑的眼神。
想是这么想,我不想跟他呛声,于是忍住了,打好领带笑着抬头看着他,“好了,我要吃牛排,走吧。”
杨泽毅张了张嘴,想继续问我刚才那个问题,还是闭上嘴巴,搂着我的腰“走吧,吃牛排。”
我们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故意忽视周围人的对我投来的惊讶的目光,可是我也忽略了一个恶毒的眼神,艾琳现在大概恨不得把我剁碎了喂狗吧。
我看了一眼他开车的侧脸,“毅哥,电视台的事情,你放过可心老公好不好,真的,我最后一次求你好不好啊?”
杨泽毅的手搭在方向盘上,眼睛看着前面,“你觉得他的节目有什么亮点吗?”
我愣住,“还好,和其他的养生节目差不多。”
男人懒懒散散的道,“恩,我老婆还不算笨,我早就和他商讨过,要不要换一个角度做节目,可是他除了利用节目拉拢关系,依然没有什么亮眼的规划,人一旦世故了,脑筋就全奔在其他东西上了,你去和可心这样说,让他老公做一个亮眼的计划出来,而不是这样利用你。”
“你……”我终究是忍不住几分恼怒,“可心没有利用我。”
杨泽毅开着车透过车镜看了我一眼,没有出声。
我觉得我再好的脾气都要被他炸出来了,咬唇忍了又忍,“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傻啊,其实那个节目其实还不错,你就不能通融一下,让他一边拍一边改吗?”
杨泽毅只说一句轻描淡写很敷衍的台词,“看你有多卖力吧。”
车开进停车库,杨泽毅亲自拉开副驾驶的门让我怕下车,我有些生气,就是不肯看他的脸,不声不响的生着闷气离开他远一点,这个男人一旦到公事上冷静的六亲不认。
用力的拉上车门,他不紧不慢的道,“冬雪,你真的想跟我吵架吗?”
我顿住脚步,转过头看他,“你这么坚持到底,我配合。”
他好整以暇的站着,就这么不温不火的瞧着我,眼睛里竟然笑着光彩来。
我咬唇,一下就泄了气,闷闷道,“老公,我想吃西冷牛扒。”
见他还是站着不动,我走过去,手很自然的挽着他的手臂,抬起脸,笑靥如花,“杨教授,我们去吃饭吧,我待会不会用刀叉,你教我啊。”
“再叫一声。”
我眨了眨眼睛,忽然有些羞涩,但还是愈发温软的唤道,“老公。”
“老公告诉你,你要是天天这样,别说牛排,西餐厅我都给你买下来。”
我嘴角抽搐,可是我真是做不到那样。
我低着头咬着嘴唇:“我妈要是知道我这个样子,骂死我了。”
杨泽毅皱了皱眉头,薄唇溢出若有似无的叹息,低头亲了下我的脸,语气却是宠溺的,“多大的人了,还怕妈妈啊。”
我垂首没说话,忽然觉得自己更加难过了。
走到餐厅的门时我她仍旧挽着他的手臂,不记得正想说什么,忽然一个身影就这么直直的撞了上来。
猝不及防的撞伤了杨泽毅的胸口。
年轻纤细而漂亮的女孩,眼神惊慌的抬眸,“对不……毅哥,不对,杨哥”
“对不起……”撞上来的女孩看到杨泽毅的脸,先是震了一下,随即低下头细声细气的道。
我无意的看了一眼,然后视线就没有移开了。
女孩穿着白色的长裙,长长的头发很飘逸,五官十分清秀,但是胜在干净清秀,也算是别有一番风味。
这个女人我看上去好像很眼熟,我突然想了起来,别墅里那个白色衣裙的女孩子。
杨泽毅以前的未婚妻,听可心说了姓赵的。
杨泽毅淡淡的看了一眼,淡淡的说道:“赵琳,好久不见。”
赵琳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惊讶了一下,然后眼神暗淡下来:“杨哥,你现在还好吗?”
“恩,很好,我去吃饭了。”声音带着过多的冰冷,说完就带着我往里走去了珐。
前面迎面走来另一个中年女人,看到杨泽毅先是睁大眼睛,随后便露出满脸的笑容,“阿毅啊,好久不见啊。”
我猜测,这个女人和杨泽毅一定很熟悉,不然他不会用一种厌烦的眼神看着她。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既算是回应,冰冷的让人发冷。
我悄悄看着那一身名贵衣裙的女子的背影,朝着杨泽毅撇撇嘴,走过去跟上年轻女孩的脚步骂道,“你就使劲作使劲犟吧,等再过几年人老珠黄嫁给谁啊,你看杨泽毅没,也落不了俗,你看他身边的小姑娘像个大学生,说不定就是他的学生呢。”
女孩的声音很细,但是透着秀气的坚决,“那种满脑肥肠的老男人我看着就倒胃口……让我嫁给他吗,不如回去当影子。”
“影子当上了也不错啊,你看杨泽毅这回找的小姑娘和你是同款的,用能耐让他从新要你啊,我们赵家也许能东山再起呢。“女人说道
赵琳停住脚步,转身看向那两人离去的方向,咬咬唇瓣,“你看着吧,这次我不会放手的。”
女人摁着眉心,“最好不要做傻事了,这回就看你的了。”
“那个女孩好像她。”想了想,她问道,“帮我查查那个女孩的来历。”
“她啊,叫冬雪,好像是他的学生。”
真是学生啊……
“杨泽毅胃口变了啊。”赵琳问道。
“我是听医院里传出来的消息,好像对她很好,不过,他爷爷不喜欢,你知道他爷爷不喜欢,那个女孩就本可能进到杨家的,你最好的优势就是他的爷爷喜欢,知道了吗。”
…………
我有几分出神的想着刚才那女孩,看上去心不在焉的,抬眸看着对面英俊而矜贵的男人,忽然问道,“那个女孩是不是你的未婚妻?”
我看到他拿着菜单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淡淡的道,“是,但是我当时只是敷衍家里。”
“哦。”
“冬雪。”那低沉好听的声线忽然问道,不知何时抬起眼睛看着她,“你知道吗,穆新也曾经喜欢过她的。”
穆新喜欢她,这样我很惊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微微一笑,“对了,穆新去什么地方了,你知道吗。”
杨泽毅依旧翻着菜单,仿佛只是随口一提,“那天他连夜被他爸爸送到墨尔本了,好像穆新不合作,后来让他爸爸打了一针镇定剂呢。”
“他爸爸就那么反对我和他在一起吗?”我这话其实有些生气,为什么他们对我的误解那么深呢。
男人波澜不惊,虽然他的态度内敛,但是那轻薄的笑毫不掩饰轻视的意味,“怎么,想让穆新的爸爸对你刮目相看,让他对你改观,我奉劝你,还是不要了,他很固执,自己老婆要生孩子了,还是做手术,这种人的心是石头做的。”
“如果我将来生孩子,而你要做手术,你会怎么做啊?”我同样浅笑,“你会不会像穆新的爸爸那样啊?”
我看着他,害怕他说出那种,我只要孩子,不要你的话。
可是他却放下菜谱,然后吩咐服务员,抬头看着我: “,后天周六,把时间腾出来。我们去试婚纱。”
我放慢喝水的动作,“哦,好。”心里有些失落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这个男人到处周到体贴,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走进他的心。
吃完午餐,我们两个人都准备上班去了,他让司机送我,我扯着他的袖子无奈的道,“你吃饭吃的挺开心的,是不是同意了啊,可心老公是一个新人,你给他一个机会呗,我会把你的意思告诉给他的。”
杨泽毅不紧不慢的瞥了我一眼,“这个求法是不是太简单了啊,就吃了一顿饭这么简单啊。”
“还简单了,我什么都是你的了,还简单,你胃口真是大的厉害呢。”
那俊美的脸于是染上了笑,手扣着我的下巴亲了一下,懒洋洋的道,“这句话还算是顺耳,今晚我回家吃晚餐。”
“好,我做给你吃,喜欢吃什么啊?”
回到医院我把杨泽毅的话说了一遍,可心大概知道了,下班的时候经过菜市场我买了很多菜,准备收买一下他的胃。
五点回到别墅,我做好了六菜一汤,酸甜苦辣样样俱全,看看他的口味是什么。
挥汗如雨的做好了饭,准备上楼洗个澡,经过客房的时候,想到了那衣柜里的白色连衣裙,停下了脚步。
突然想着自己怎么这么小气呢,谁还没有过去呢,嘴里哼着歌然后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我洗完澡给杨泽毅发了微信,他说六点半会到家。
现在六点过十五分了。
我百无聊赖的坐在餐桌上等他回来,好像真的像一个等着自己丈夫归家的老婆一样。
手指在手机的桌面滑来滑去,头一次觉得等待时间过得这么慢。
六点四十分,我抱着手机不开心的蹙眉,这人迟到了。
菜都要凉掉了,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拨了个电话给他,手撑着下巴,手指在脸上轻拍着。
很久才接通,我闷闷的抱怨,“杨教授,菜都凉了,你不迟到了。”
说完我才注意到,电话那边很吵,不像是在医院,反而更像是在喝酒,我下意识的问道,“你没有在医院吗?”
“冬雪,你先吃,”男人的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好听,声音呢喃,“我这边临时有些事情,晚点才能回来。”
我愣了愣,“哦,好。”
“嗯,再见。”
杨泽毅挂了电话,幽深的眸淡淡的看着屏幕,包裹在西装裤里的长腿优雅的交叠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抓着电话,脸上满是不悦。
包厢里乌烟瘴气的味道和氛围让他皱眉,远远不及电话里小女人温软的嗓音让他高兴,捏了捏眉心,沉静的眉目间带着淡薄的怒气。
一个中年男人谄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杨教授,这里新来的小妹不错,都是干净的,要不要让她陪陪你啊。”
杨泽毅抬手往酒杯里加了两块冰,不紧不慢的摇晃着,慵懒随意的道,“不了,我今天有些累,你们高兴吧。”
“对不起付先生……我真的多了……”柔软带着哭腔,声音里带着委屈强求,“我真的不能喝了……”
这种地方,这种哭声很常见,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就响起了,“妈的,出来卖的,喝不了来这里干什么?”
这里的男人似乎不懂得怜香惜玉,只想着怎么看到男人把女人折磨的体无完肤,他们才觉得痛快。
黑夜里,那些衣冠楚楚的男人,借酒装发疯,什么丑陋的嘴脸都出现了,柔弱的女孩子跪着趴在沙发上哭的抽噎,男人骂道,“少装了,喝不喝,不喝你也别想着嫁豪门了。”男人的话音里满是不屑和鄙夷。
周围没有同情和鄙夷有的更多是不屑的讥讽。
那女孩已经哭花了妆,手腕痛得好像已经被拧断了,她忽然狠狠的咬住唇,像是破罐子破摔一般,“付台长,”声音里的哭腔都没有了,变得强自镇定起来,“付台长,我只想有一档节目让我上,我想当一个好主持人,我不想做别的事情。”
“我让你做别的事情了吗,不就是喝酒吗?”一杯酒泼上她的脸:“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以为自己还是大家闺秀吗?”
那女孩显然没想到大庭广众之下自己如此落魄,全身都吓得发抖,斗抖着嗓子尖叫,“你太过分了。”
杨泽毅不紧不慢的摁下打火机,幽蓝色的火焰点燃他手指间的香烟,在火光掐灭的瞬间,那张泪痕满满甚至花了妆容的脸映入他的眼帘。
明明柔弱,却带着满身的刺。
他吸了一口烟,带着烟草味的青白烟雾从高挺的鼻梁下徐徐喷出,手指弹了下烟灰,“付台长,何必呢。”
那温淡随意的一句话,甚至连声音都不算很高,却让人肃然起敬。
男人顿住了动作,先是看了一眼浑身是酒的女人,然后又看向出声的男人,语气下—流之极道,“杨教授认识她吗?”
杨泽毅淡淡的笑,“认识,赵家可是曾经的书香门第啊,赵琳可是才高八斗的才女,台长培养她做主持的话,估计会火的。”
付台长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发际线很高,啤酒肚挺着,喝得醉醺醺的远远就能感觉到冲天的酒气。
杨泽毅的话,他听了眼睛里顿时有了光彩。
“哦,杨教授既然说这女孩能红一定能红,只是我们台里啊有个综艺节目要上,是和韩国合作的,就是差了一点钱呢。”付台长的眼睛咕噜噜的在他的身上转着。
杨泽毅另一只手晃动着酒杯里的冰块,碰撞出的声音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并不安静的包厢,却异常的清脆。
杨泽毅勾唇淡笑,将酒杯送到唇边抿了一口。
包厢的气氛悄无声息的变了许多,他将酒杯搁在茶几上,烟头也掐灭在烟灰缸里,起了身朝赵琳走了过去。
赵琳透过忽明忽暗的灯光,看着慢慢朝她走来的男人,英俊挺拔,温淡冷贵,仿佛世界都在他的脚下。
杨泽毅淡淡的睨了一眼她身上的酒渍,将身上的西装脱了下来扔到她的身上,“起来吧。”
愣了好一会儿,她才慌慌忙忙的将他的西服穿在身上,包裹住身上的淋湿透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