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可看着我寡淡的脸庞,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反驳的话。
我转了视线,对上男人缄默而幽沉的眸,伸手拉住他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喉间有些压抑,但还是温声低低道,“走吧。”
妙可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对她的态度。
在男人面前如此表现,她不嫌这种表现过于愚蠢了吗?
杨泽毅低头,目光深沉而淡淡的盯着我的脸,眸底好似要看穿我一样,却又无法捕捉和琢磨,让人看得不真切。
他抬手摸了摸我怕的脸颊,手指覆着薄薄的茧,有些粗糙,“嗯。”
妙可微微一震。
她惊慌的开口,声音的底蕴带着不明显的哭腔,“杨总……”脸上的眼泪都干涸了,却更是显得凄惨,“您只需要开口说句话而已……”
杨泽毅低头捏了捏手里软软的女人的手,淡淡开腔,“我只需要开口说句话,我老婆又该不高兴了,你知道我老婆很容易生气的。”
妙可又是一惊。
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她始终不相信。
心脏一拧,她苍白着脸勉强的朝我乞求道,“冬雪…你既然已经是杨总的老婆了……那又何必跟介意跟前男友有关的女人呢?毕竟她也是你同学啊,”她轻声道,“你这样做,是不是见死不救啊,你知道你同学将来的会因为你自私毁了的。”
我淡薄静静的看着她,然后掀起眸,越过妙可的肩头,叫住就要推门回到自己包厢的男人,“金容。”
杨毅毅如黑暗星空的双眸毫无波动的看着从电梯里出来的几个穿西装的男人,又淡淡的看了眼眼角微微挽起的女人。
要不是陆欣怡闹得太厉害拼命的挣扎,他们这会儿应该已经进了电梯了。
金荣刚回过头,看了眼我,又看了眼缄默挺拔的男人,冷笑着讽刺,“怎么着,有男人做靠山以为我碰不了你了,又想多管闲事了?”
“没有,”我下巴微微指向另一侧,淡淡陈述,“好像有人找您。”
金容转了身,看着那几个朝他走来的男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你们什么人?”
“金容,”领头的先是看了一眼陆欣怡,“我们接到通知,您经营的网络直播平台涉嫌黄暴事件,请金先生协助我们去警局调查一下。”
陆欣怡虽然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是谁,但直觉是救星连忙扯着对方的西装哭着求道,“是……他刚才还想拉着我去他的什么工作室,做什么直播的……不止我,还有我一起工作的朋友……起诉他吧,我可以作证,我们都可以作证。”
金容看对方几个人,似乎是有点眼熟,“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金先生醉了,先带金容先生喝点咖啡,去醒醒酒。”对方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始终用着陈述的语调,“这位小姐,麻烦你去换件衣服。”
事情到这里,杨泽毅已经单手搂住了身侧女人的腰,“戏看够了,回去。”
“好。”
我温顺的让他搂着自己回去,转身时对一边站着没有反应过来的妙可淡淡一笑,“你好像受伤了,去医院擦点药,当明星的脸上如果留疤可就麻烦了。”
妙可看着我的脸,脸上神色复杂,“那些……是什么人?”
“没问啊。我也不清楚,”我浅浅的笑,“他们也没说,我也不知道。”
妙可动动唇还想对我说什么,但是我已经被男人抱了进去。
而显然,这个包厢我没有理由能进去。
包厢里的人没有出来插手,但自然是有所关注,何况刚才杨泽毅出来找我了。
我就温顺静静的坐在一旁听他们说话
“金家迟早会败在这个败家子的手里。”
“有这么个儿子金世旷也是生气。”
“儿子也都是自己养出来的,养出这种儿子本来就是败笔,好好地前程迟早会被毁了。”
“……”
“不过,刚才那几个好像是公安厅督察办的,怎么会就这么刚好出现了。”
有些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毕竟我刚才在外面,知道得最清楚。
我手里端着茶杯,低头慢慢的抿着,表情有些懵懂,“可能金容被他爸爸的对头盯上了……最近不是在调查他爸爸呢吗?突破口就在金容身上的”
我听的津津有味,嘴角上扬。
饭局很晚才散,等到回到别墅的车上时,已经差不多十一点了。
杨泽毅打开车窗,夜间的凉风吹了进来,男人黑色的短发被吹得有些乱,我穿的少,不自觉就瑟缩了一下。
他也没看我一眼,却不知道怎么感觉到了,抬手将身上的风衣脱了下来,扔到我的身上,“穿上。”
犹自带着体温的外套,我刚想说不用,男人温淡且深的目光就看了过来。
算了,不能和他做对了,乖乖的还是穿上了。
微微有些沙哑的嗓音,淡淡的仿佛又带着不经意的笑,“你倒是清楚,通知谁能制得住金容。”
“嗯,知道,吃一堑长一智吧,毕竟我差点死在他的手上,多备一些资料绊倒他还是有用的,”我温声微笑,“郑蕊有他才嚣张的不得了,我这个人不是很爱打的人,可是惹毛我了,就是他的死期了,有些第一次不知道怎么面对,第二次再不懂那就真的笨死了。”
“那我是不是也要防备你点,毕竟我才是得罪你最深的那个,万一你哪里也报复我就不好了。”杨泽毅淡淡的笑着,双眸里闪着让人琢磨不定的光芒。
我笑了下,“不会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正在犹豫要不要提方诺的事情,偏头再看过去的时候男人已经闭上了眼睛,眉目间隐隐有疲倦,姿势不怎么舒服的靠着座位。
窗外的风还是吹了进来,我想了想,靠过去了一点,准备把他的衣服脱下来披在他的身上。
还没来得及动,一股力压了下来,我已经被抱住了。
男人低低沙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温热的气息扑下来,“别动,让我靠会儿。”
我没有再动,只是抬眸看着的抱着我的腰脑袋枕在我肩膀的男人。
呼吸均匀,眉间微微拢出褶皱,那是他经常皱眉的习惯。
这么近,又那么远。
回到别墅时,林妈已经睡了,客厅和楼道的灯都还亮着。
我看着那张温淡沉郁的俊脸,被风吹得有些乱的短发下,依稀能看出他情绪的不悦,“你没怎么吃东西,我给你煮碗西红柿鸡蛋面吧。”
杨泽毅眼神晦暗的盯着我看了几秒钟,那目光带着穿透般的审视,淡淡吐出一个好字。
“你先去洗澡,一会面就好了。”
二楼的卧室,阳台上刮着微微的秋风,不大,有些凉。
“金容的事情是你举报的?”
杨泽毅低低嗤笑,抬手将衬衫的扣子松了上面的三颗,露出精瘦而肌肉均匀的胸膛,“不是我,我没有那个闲情逸致。”
他一手撑在栏杆上,眸光看着别墅里远处漾着蓝色水光的游泳池,漫不经心的开腔,“帮我调查冬雪了吗?”
他手里的电话让他攥的咯吱吱直响。
“你想知道她什么事。这个小丫头年纪小,可是阅历很厚”
薄唇波澜不惊的吐出两个字,“她经历过的男人。”
“认真的只有王亮。”
“我想了解她和我弟弟进行到哪一步了,还有那些没有认真的有多少男人呢。”
齐瑞在手机那端沉默了几秒钟,才不紧不慢的开口,“冬雪讨厌小三,”略带玩味的低笑了下,“她很固执,穆新当时在做出版,找了很多插画师都没有和他合作成功,唯独冬雪,你知道她为了钱什么事情都可以人的,就像现在为了钱不得已的嫁给你,即便心里在讨厌你,可是脸上不会表现出来的,但在她心底可能你也就是个钱多的土豪而已——还想听下去吗,我怕你听了,估计会把电话摔碎了”
杨泽毅没出声,他继续有条不紊的道,“那些不认真的男人,都是对她死缠烂打的,好在冬雪都没有和他们走的太近,只是接受过他们的礼物,但是冬雪又都回礼给他们了。”
“你想要她的人,冬雪那个人很固执的,你想要她的心,”齐瑞玩味的淡笑,“二哥,你是不是碰壁了,你没办法得到她的心吗?”
“闭嘴。”杨泽毅恼怒的挂断了电话,他的狼狈只需要自己知道就好。
以前上学的时候,每逢情人节七夕节,他收到的巧克力是最多的,他从来不知道爱情碰壁让他心真的好痛。
…………
我把面条煮好后又照惯例准备再泡一杯醒酒茶,发现胃药没有了,害怕他的胃又疼了,赶紧自己跑出去买了胃药。
说来也奇怪,上次她无意中抱怨说什么贵族区院子里连个药店都没有,一个星期后院子里就出现了一个药店还有一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我把东西端上去的时候, 浴室的门刚好打开,男人随意的在腰间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出来,他的肤色偏白皙,但是丝毫不显得女气,标准的宽肩窄臀倒三角形身材,腹部肌肉纠结而不显得粗狂,线条分明,隐在了浴巾里。
我咽了咽口水,结巴的说道:“面来了,吃面吧。”
可是自己的话还有说明白,只觉得自己一下子天天旋地转起来,他重重的把我扔在床上,只听到他淡淡的说道:“杨太太,最近你没有履行义务。”
说完铺天盖地的炙热还有眩晕让我几乎忘了自己什么地方,只觉得自己坐在一条小船上,飘来荡去的,我疲惫的躺在床上, 简直想咬死他。
可是没有力气,我从他的怀里滑了出去,抱着枕头背对着他,扯过被子盖住自己。
杨泽毅看着哦我白皙的肩头,拧着眉头,“怎么?”
他还没翻脸她就先生气了?
我鼓着腮帮没有搭理他,声音不大不小的哼了一声。
杨泽毅失了耐心,手捏着我的肩膀将我的身子翻了过来,眯着一双冰冷危险的眸,“在闹什么脾气?”他想到了什么,皱眉道,“你一天天的怎么这么难伺候啊?”
言罢,像是认输一般伸手将抽到一半的烟掐灭,低头就要重新吻上我的嘴唇。
我觉得这男人简直了,手抵在他的胸膛上不准他压下来,一双眼眸恼怒至极的看着他,“杨教授你不觉得你有些过分了吗,四十岁怎么办。”
杨泽毅眉头皱得更紧了,“你才二十出头就担心你三四十岁出头的事情了吗?”他捏了捏我的下巴,淡淡道,“冬雪,我真没有看得出来啊,你真是独领风骚啊。”
那只手钻进被子里抱着我,“放心,就算你五十岁了我也能让你幸福的。”
我缓了很久才慢慢褪下去的红潮又染上了绯红,“杨泽毅外面的人知道你这个样子吗,”满脑子就没别的内容了,“堂堂教授就这样没羞没臊的吗!”
“我跟着自己老婆为什么有羞又臊的,”他掀开盖住我身体的被子,“来来,让你好好在感受一下。”
“住手,”我慌忙的道,生怕他真的还想再来,手连忙去抱住他的手臂,阻止他在说出什么混不吝的话,“我累死了,我想睡觉……”
杨泽毅似乎听不进我的话,听进去了也当老婆害羞而已。
我被他吓到,不断的躲着,差点直接滚下了床,幸好男人反应快力气大,一把把我捞了进去摔进了怀里。
他皱着好看的眉,“你真的要休息了吗?”
一般情况下,他想要我,而我也是没有拒绝过他的,即便不迎合也会配合,不肯配合的话——怠倦就是她最差的态度了。
我觉得简直没法好好跟他对话了,“不要。”
“既然不想了,”他板着我的脸迫使我正视他的脸,“摆什么脸色?嗯?你怎么又给我脸子看啊,我又怎么得罪你了啊?”
“我累了还不能不说话了?”我气不过拎起枕头就砸他脑门上,“面都糊掉了,你既然一根都不吃就不要让我煮。”
她天生就是大嗓门,尤其是被生生折腾去掉了几乎所有的体力,实在太累了,即使喊着,声音没有没有那么大了,加上有些委屈的声调,落下来更像是嗔怒。
杨泽毅捏了捏眉心,有些头疼。
他瞥了一眼摆在小桌子上已经糊掉的面,想着这次是不是因为面汤糊掉了,她才生的气呢。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行了,”他随手捡起那件已经被躏蹂得不行的睡衣重新穿在身上,下了床,“我吃完。”
我看着他真的坐了下来,拾起搁在一边的筷子真的准备那碗稠得已经糊掉冷掉的面,姿势依然优雅养眼。
但筷子夹起一筷面条都有难度,夹起来也是一坨的。
杨泽毅还是面无改色的吃了一口。
我咬唇,“稠掉了,不要吃了。”
他掀眸淡淡看她一眼,“你脸色都摆出来了,能
不吃?”
“你就应该先吃面的…”我顿住,脸一红,“糊掉的不好吃,而且已经冷掉了对胃也不好,现在天气凉。”
“我吃着还行,其实我的胃也不是那么脆弱的,只要不生气就行了。”
只说了淡淡说着自己的胃病,他继续低头吃着那碗面。
干巴巴的,所有的汤都干掉了面条变成了面团。
杨泽毅咬着那只冷掉的蛋,菱角分明的唇简憋成了瓢,好像在吃什么奇怪的东西。
可他低头兀自吃着,自然而然。
我找了件睡袍胡乱的穿上,赤着脚下床走到他的身边,抬手就要去夺他的筷子,“已经不好吃了,别吃了。”
我只是很随意的穿了件东西在身上,腰带都是松垮的系了下,锁骨处还有蔓延的吻痕。
杨泽毅眸色一暗,顺势再度把她抱到自己的膝盖上,亲了亲我的下巴,叹了口气,“不吃你不高兴,吃你也要折腾,就不能乖乖的吗,嗯?”
我哪有他说的那样。
只是表达一下我的不满,谁让他吃糊掉冷掉的面条了。
“不用吃了,”我闷闷道,“我是说你下次叫我煮面条就要吃,又不是逼你吃冷的。”
男人唇角翘了下,“我刚好饿了,”他轻描淡写的道,手环过她的腰拾起筷子,“刚才做了那么剧烈的运动,我晚上确实没吃什么东西,而且你如狼似虎的,我现在挺饿的。”
“杨泽毅!”脸上炸开血花,气如同炸了毛的猫,语无伦次,“谁如狼似虎了啊!”
他夹了一筷几根喂到我的唇边,“嗯,是挺小老虎,”男人低低的笑着,像逗宠物一般,“吃点儿,免得饿坏了小老虎。”
我别开脸,“不吃,都糊了。”
看我嫌弃的模样,杨泽毅也不逼我,转而送到了自己的嘴里。
“你真的饿了?”
杨泽毅看我一眼,淡笑着嗯了一声。
“那我再去煮一碗吧,”我抿着唇,捉住了他的手腕,“这个别吃了,我看你经常这样不吃东西就空腹喝酒,胃还要不要了啊,别吃冷的了。”
说着,就要从他的怀里起身。
但男人压在我腰上的手臂仍然没有放开,他低着脑袋凝视我绯红未消的小脸,唇角勾出点微末的笑意,“嗯……你怎么没有穿睡裤?”
我穿衣服的时候虽然他没有注意,但眼角的余光也瞥到我摸了件睡袍出来。
手顺着腿侧摸了进去,低喃着道,“逼我犯错误呢啊……”
我本来就准备……说完就去洗澡的。
我拼命的去拦他的手,“你别再闹了,我再去煮面。”
杨泽毅低头要去吻她,“不吃面了……。”
“不行,不行,”我急得结结巴巴的,“我们该休息了,休息好不好?”
我仰着脸看他,眼眶红了一圈,“我都要困死了。”
温言软语的腔调,带着点委屈,唇不自觉的稍微撅起。
他心头有些软,低笑着问,“不是要重新给我煮一碗面?”
我咕哝着,“你不是不吃。”
男人抬手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脸,温声哄道,“你去浴室淋个澡,我下去煮面,待会儿下来陪我吃。”
我瞧着他英俊性感的脸,眨了眨眼睛,“吃面还要人陪?”
我突然发现杨泽毅是一个大孩子什么都需要人陪。
他有意无意的蹭着我的面颊,“那你陪么?”
“好吧。”
之前其实已经洗过一次了,只不过身上太黏腻了觉得很不舒服,所以我又再进去冲了一个。
杨泽毅放我下来,拿起那碗吃了几口的面和空了的玻璃杯就准备出去。
“等等。”我忽然叫住他。
男人顿住脚步,转头看着她,眉头挑了起来。
我想现在我的脸蛋一定是是红扑扑的,转身走到柜子前找了一间睡袍出来,抱着它回走到他的身上,有些尴尬的道,“林妈虽然睡了……但是如果她起来喝个水什么的……你穿好再下去。”
眼前白皙的脸颊仿佛涂了水胭脂一般,水嫩嫣红,笔墨无法形容的水媚。
杨泽毅嗯了一声,接了过来。
二十分钟后,我下楼,走到餐厅的时候杨泽毅刚好把面条端上了餐桌。
“过来吃面。”
他煮了两碗,一大一小。
“我不饿。”
“饭局上你没吃什么,而且,”他抬起眸,眼角挑出一抹潋滟的弧度,“你刚才不是嚷着累吗,快点补充体力啊,待会你还要喊累啊。”
我好想用那两碗面全都塞进他的嘴巴里让他闭嘴,羞恼的瞪了过去,“杨泽毅,你知不知道人类和动物的区别吗?”
怕他再蹦出点什么更加下—流的话出来,她拉开椅子就坐了下来,低头扶起筷子,“吃面,谁说话谁是小狗。”
他的厨艺很好,哪怕只是煮一碗简单的面条,汤味鲜美,很入味。
吃了面,我和杨泽毅躺在床上,说什么也睡不着了,知道快天亮我才被浓重的烟味呛的睁开眼睛,我转身看着杨泽毅眉毛皱了紧紧的,还想在生气,我眨着眼睛看着他:“你怎么了,不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