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连串的变化,打了贺建军一个措手不及。
回到家,贺建军表现得和以往一般无二。
家里人都是知道贺建军好多工作是需要保密的,所以李香香只问了他要在首都留多久,得知女婿至少可以待上三个月,她登时高兴了。
作为盛夏的母亲,李香香为贺建军能留在首都,陪伴妻儿而高兴。对于他为何留在首都,并不怎么上心。
事实上,不只是李香香,盛利同样如此。他始终对贺建军常年不着家,不能陪伴盛夏和小宝左右而耿耿于怀。
除了盛夏主动去陪伴贺建军的那段时间之外,他们小两口一直都是聚少离多。
到了睡觉之前,夫妻夜话时间,盛夏低声问道:“建军哥,你不高兴吗?”
贺建军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意思,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只是,西南那边的局势还不明朗,大冲突没有,小冲突不断。”
他惦记着西南,比起在首都查案,他更乐意回西南。
但上级的指示摆在那里,他只能接受上级的安排,不是他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盛夏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很聪明地没揭穿他的心思,而是说:“小宝知道你暂时不走,高兴了好久呢。”
贺建军怔了怔,转头望着熟睡之后还不忘抓着他的手的儿子,眼神瞬间柔软,心里的那股子不舒服,慢慢地消散。
西南那边没了他在,其实没有什么变化。
西南那边有的是优秀才,凭借他们的实力必定能守好边陲,守护国家和人民。
盛夏简单的一句话,成功地让贺建军跨过了他心里那道坎,没再犯别扭了。
虽说贺建军留在了首都,但他仍旧是早出晚归。
小宝早上起得晚,睡得早,基本上都是大半夜醒过来才能看到贺建军的脸。
他不知不觉间养成了大半夜醒来,摸一摸身边人的脸的习惯,要一下摸到两个人的脸,他才能安然入睡。
贺建军睡眠浅,小宝的小胖手摸到他的脸上时,他就会惊醒过来。
几天之后,贺建军不那么忙了,他提前回到家里,小宝正抓着小勺子吃饭,见到他高兴不已,含着勺子就朝着他跑过来。
贺建军再坚硬的心肠,见到这一幕都柔软成水,动作很小心地将勺子拿出来,这才将儿子抱起来。
“爸爸!”小宝眼神亮晶晶的,“你回来了呀。”
“嗯。”贺建军的眼眶微微泛红,很快调整好情绪,陪伴家人一起吃饭。
隔了这么多天再见到贺建军,小宝高兴得不行,多吃了小半碗饭。
吃过饭,贺建军陪着妻儿出门去散步消食,小宝在前头疯玩,时不时地回头看父母。
贺建军哑声说道:“媳妇,小宝半夜醒过来摸我的脸,我到现在才想明白,原来他是怕我不在他身边。”
盛夏听出了他的悲伤,拍拍他的手臂:“建军哥,别难过,小宝很快就会长大了。长大了就不会那么黏人了。”
贺建军摇了摇头:“我倒是希望他长得慢些。”
他错过了儿子从小豆丁长到现在的过程,遗憾是不可避免的。
盛夏听他这么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毕竟,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小宝还在襁褓里的模样仍历历在目,孩子真的是长得太快了,好像是一下子就长大了。
静静看着小宝在那边玩得不亦乐乎,贺建军攥了攥拳头,暗暗在心里做了决定。
第二天一早,苏强军在办公室里拍桌子,站在门口的警卫员眉头紧拧着,他很少见到领导发这么大的火。
警卫员心里跟猫抓了似的,但碍于纪律,他再好奇也只得憋着。
苏强军朝着电话那头的人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你要离开西南?你疯了吗?”
这几年,贺建军在西南这边做出了突出的贡献,功劳累累,付出的血和汗,足以让更进一步。
苏强军为了推贺建军一把,正积极走动,为他争取更多的支持,帮助他稳稳当当地往前走。
若不是死对头强硬要求让贺建军留在首都,协助查找那群敌国的间谍,苏强军都不乐意让贺建军待在首都。
毕竟,西南是他的大本营,也是贺建军建立战功的地方,他只需要再坚持一段时间,就能往前走了。日后的道路就会变得很宽敞,很明亮。
在这节骨眼上,贺建军要离开西南?这怎么行!?
贺建军不是不清楚这些,但他的态度异常坚决,语气笃定:“首长,我没疯。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也清楚这个选择的利弊。”
苏强军怒道:“放屁!你清楚个屁!贺建军,我是你的领导,你必须要听我的!你别忘了你的身份!这件事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我把话撂在这!”
“我,喂……”
耳边传来挂断电话的嘟嘟声,贺建军不由得叹了口气,他早知道苏强军的态度,但他仍旧想争取苏强军的同意。
只是可惜了,大伯不肯同意。那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找别人下批示了。
且不说贺建军的想法如何,只说苏强军挂了电话之后,气得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十来圈,最终病急乱投医,找上了盛夏。
盛夏接到了苏强军打来的电话,有些懵:“喂?我是盛夏。大伯?什么?好好好,我今晚问问他是怎么想的,明天早上再给您回电话。”
晚上,盛夏一直等到了凌晨一点多,贺建军带着满身酒气回来了。
一股子酒臭味,盛夏皱了皱鼻子,“建军哥,你上哪去了?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贺建军大着舌头说道:“媳妇,媳妇,我口渴。”
他嘴上说口渴,手却不放,死死抓着盛夏不放。
盛夏拽了几下,没拽动,气笑了:“你不是口渴吗?快撒手,我好给你倒水。”
“不,不喝水。”贺建军眼神迷离。
盛夏下意识反问:“那你喝什么?”
给她的回答是男人满嘴的酒气,盛夏掰开他的下巴,往里灌水:“你一身酒味,不许亲我。好好喝水,省得你待会儿又喊渴。我可不伺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