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黎韶华,盛夏暂时地闲了下来,她花了半年的时间适应新的身份——一名光荣的军嫂。
做一位军、嫂非常不易,盛夏凭借着她的天性乐观和对老天爷的信任,顽强地撑过来了。
盛夏捧着报纸,眼神恍惚片刻又恢复了清明:我熬过了那段日子,等待我的丈夫胜利归来!
有千千万万个她丈夫那样的人,正在大前方抛头颅洒热血地保家卫国,痛苦是暂时的,战斗是一定会胜利的!
盛夏每天都会给自己加油鼓劲,她知道自己并没有那么坚不可摧,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她脆弱得像琉璃娃娃,一碰就会碎掉。
但只要还活着,希望就会一直在!
这半年来,盛夏始终不曾再去询问苏首长有关贺建军的消息,她知道战场上瞬息万变,消息不一定能及时送回来。
盛夏的视线落在报纸上,发现“欢度新年”的字样,她愣了愣:啊,原来新的一年要来到了啊。
时间过得真快,好像一眨眼的功夫一年就过去了,1974年要来到了。
盛夏开始筹备着过年,她去镇上去县城购买了很多年货,还时常进山里去逮猎物。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盛夏的好运气了,她仍旧是直觉奇准无比,走到哪里都能逮到猎物。
呼~
盛夏跺了跺脚,天气太冷了,冷风吹得她恨不得钻到被子里,不要再出来了。
可惜,这只能美好的愿望。
贺建军不在,盛夏要吃饭就得自己做,什么都只能靠自己。
幸亏,盛夏跟贺建军结婚的时间并不长,她还没被贺建军养废,顶多的是看到别人家有男人当顶梁柱,而她只得靠自己,心里有那么一点点酸楚。
盛夏拎着处理好的腊肉,自嘲一笑:我这日子真是越过越回去了,以前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怎么嫁了人反而变得娇气了呢?
要怪就怪贺建军那混蛋,他在的时候老是什么都不让她做,害得她变懒惰了。
这一切都怪他!
盛夏又一次想起她久未归家的丈夫,轻轻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过年了那个男人能不能吃上一顿热乎的饭菜。
这么想着,盛夏的情绪明显地低沉下来,她默默地收拾切菜切肉,生火做饭,做好后,摆了两副碗筷,假装有个人陪着她一起吃饭。
盛夏数着米粒,她完全没吃饭的胃口,尤其是想到贺建军可能正在吃冷饭,她这心里就难受得很。
叩叩——
一阵敲门声传来,盛夏意外地抬起头,走出去开门,门刚一打开就被一个厚实的胸膛给抱得密密实实的。
“媳妇,我回来了。”
盛夏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她茫然地问了句:“你是谁?你叫我什么?”
贺建军抱着她进了家门,空出一只手将门关上,而后他抬起盛夏的下巴,让她抬眼看清楚自己是谁。
男人胡子拉碴的,满脸的风霜,但他那双眼睛却非常有神,神采奕奕,眼里仿佛是装了一条星河,里头有星光在闪烁。
盛夏的眼瞬间被泪水侵占,她忘了自己会说话,就这么呆呆地傻傻地仰头看着贺建军。
贺建军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掷地有声地说道:“媳妇,盛夏同志,我是你的丈夫,你的男人,你未来孩子的爹!”
盛夏抬起手抚摸着贺建军脸部的轮廓,触感是温热的:“你,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不是我在做梦?”
贺建军笑着低下头:“不是,我真的回来了。不信,你咬我一口?算了算了,我这手没洗,要不,你要我这里?”
贺建军呢喃:“媳妇,我好想你啊,我做梦都在想你。”可惜,他走的这些日子连做梦的时间都很少。
盛夏的眼泪从苦涩变成了甘甜,她内心里有多么期盼着贺建军,这是她的男人,她等候了好久好久的丈夫。
他回来了,他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再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棒了的!
贺建军跑去冲了澡,换上了盛夏给他做的新衣服。
这新衣服的款式和布料都是挺好的,只除了一样不好,那就是尺寸。
贺建军瘦了一圈,而这套以他走时的尺寸做好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显得很大。
盛夏的眼眶再度变红了,她攥着贺建军的手哭着说道:“建军哥,你在外头受苦了。”
“媳妇,你别哭别哭啊,我会努力把肉养回来的。而且,你捏捏看,是不是比以前紧实多了?你看,我这是长了肌肉,不是受苦啊。”贺建军找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借口,他哪里敢说他这大半年来是怎么过的?
他是打定主意,不管盛夏怎么问,他都不会跟盛夏说一句他在边境时遇到的那些事情。
尤其是他意外失踪,差点被敌人给打成筛子的那段经历,这是他要带到棺材里的秘密。他不敢让盛夏知道,也不想让她伤心。他这一次能完好无损的回来,多亏了盛夏送给他的护身符,不然他早成了满身弹孔的人形筛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