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Panic，惊慌。
金秋十月，丹桂飘香，随之而来的还有大家跃跃欲试的运动会，他们法学系一班共有学生三十九名，男生三十名，女生九名，呃，居然找不出几个擅运动的，男生还好，直接压着赶着上阵，死活不论，女生这边就让人头大了，一个两个都娇娇女的模样，逼急了，人吵起来比谁都有势。
这种不大讨好的事情，班主任自然是直接分派给班长和体育委员，体育委员许田曾竞选班长落败于墨燹，这回更是等着墨燹拿主意，于是便有了下课后的那场班会。
只见墨燹将女生这边的项目誊写在黑板上，转身，淡淡地扫了一眼，原来还喧哗的台下立马就静下来了。
对于他这一项不怒而威的才能，苏和倒是从内心里钦佩的，其实有时候大学生比小学生还难管，因为苦口婆心威武恐喝都是没用的。
“黑板上写的是运动会女子的项目，只要报名参加的，德育分加5分，学分加1分，如果拿了名次，第三名奖金一百，第二名奖金两百，第一名奖金三百。”
台下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肖纯缩着脖子悄悄说：“奖金一千俺也拿不到啊，跑一圈命都去半条了。”
佳颖评价：“没用！”
“你有用？你怎么不去？”
叶思怔怔地看着讲台上的那个人，迟疑地说：“要不咱们报个接力？一个跑一百米？”
肖纯装死，“我们肯定是跑最后一名啦，到时丢都丢死人，一个学分哪里能抚慰内心的创伤？”
……
“苏和……”
教室里又安静下来，大家的视线都投到苏和这边，正在默记英语单词的苏和一脸迷茫地的抬起头看向讲台上的那个人。
白炽灯光耀目，他肤白如玉，清冷如霜。
Panic，惊慌。
三千米？！
苏和想她肯定是个笨蛋，她怎么会就这样应下来？想高三时她跑八百米都吃力得很，这回倒好，翻了数倍，一定会要掉她的小命的。
叶思在寝室里拈味儿，“苏和，你还说你讨厌他，大家可都看到了，他一句话，你就上刀山下火海了。”
苏和心下懊丧，拿起背包，“我去图书馆。”
走出了门，还听见叶思在背后说，“假正经。”
出了寝室楼，走在学校的主干道上，两旁的梧桐树叶泛着红黄色，苏和脸上忽冷忽热，一种酸涩直上鼻尖，她用力地吸了一下。
入大学不到两个月，叶思刚刚的话确实让她伤心了。
踢一下脚下的石子，苏和想，也许她并不能怪叶思，叶思喜欢墨燹，似乎已经是寝室里大家默认的事实了，而今天的状况也确实让人难堪。
那人站在讲台之下，向她微微俯视，“苏和，你帮一下我忙，跑三千米长跑好吗？”
当时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呢？
似乎什么也没想，一片空白的。
她说：“好。”
于是他对她微微牵起唇角，墨汁般的瞳仁里带着笑意。
也许那是他在班上露出的第一个笑容，时间仿佛静止了几秒，苏和觉得她一定是丢了点什么，否则到后来为什么大家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她郁闷地再踢一脚石子。
石子在水泥路面上发出细碎的声响，然后静止在一个人的脚边。
白色的长裤，往上，白色衬衫下摆的一角在风中轻摇，看着那人精致无双的脸庞闪着莹白的光华。
很少有人能将一身洁白穿得如此高雅脱俗纤尘不染啊，也许那只是因为白色是为眼前这人量身订造的吧！
傍晚的风轻轻吹过，带来沁人心脾的阵阵蔷薇花香，撩起她的裙摆，他的发。
他唇边的笑意微微加深了一点，“不冷吗？”
“……冷。”
……
坐在苍薇书吧柔软的沙发里，苏和双手捧着热呼呼的奶茶，吸了一口，抬起头来的双眸泛着水泽，似无比满足，“真好喝！”
男人摆弄好吧台后调制奶茶的器皿，给自己倒了杯清水，走过来坐在苏和对面，他轻轻勾了勾唇角算是回答，苏和想，明明是温和如雅玉一般的男人，笑起来的时候，为什么连温度都泛着落寞的凉意呢？
可是也只有这样的男人，才会想到在玉香笼里燃千秋，玻璃窗上画雅意吧。
她已经是第二次和他见面了，失了第一次的木讷迷惑，反而觉得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例如这家书店为什么叫“苍薇”，例如世上是否真的有青色的蔷薇，例如那扇淡青的窗户上，光投影下层层灼开的蔷薇是怎样做到的……
她对这家书店有着太多的好奇，若是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地问出来，该是多么的乏味啊。
耳边响起清清的铃音，苏和循着声音看过去，书架上角微翘的弧度上悬着细小的风铃，因不知哪里透进来的风，发出细微的悦耳声响。
“哪来的风？”苏和疑惑地问。
他浅笑着看过去，“偶尔它会响一下。”
苏和笑了一下，“清水好喝吗？”
他的手指在透明的玻璃杯壁划着细小的圈，“以前执着于味道浓重的东西，到后来却渐渐地觉得不能忍受，”他似乎苦笑了一下，“只能喝清水了。”
“那吃饭呢？你是不是只能吃米饭了？”
苏和本来只是玩笑似的问着，对面的人却轻轻点了点头。
苏和怔愣地眨眨眼，“那你不会营养不良吗？”她开始打量他的身板，只吃白米饭和只喝清水，就会长得像他这样清雅如谪仙吗？
他含笑伸出手指碰了碰自己的脸颊，“还好吧！”
苏和认真地点头，“养生之道啊！”
“你也可以试试看。”
苏和敬谢不敏，她用力吸了口奶茶，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我觉得，偶尔也有奶茶比清水好喝的时候。”
他仍然只是看着她微笑。
苏和平时并不是话多的女孩，很多时候她和别人在一起，都是别人说得多她听得多，像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一直是他在问她在答，她机械得像只木偶，可是今天却似乎一直是她在说，在引导着一个个有聊无聊的话题，奇怪的是，苏和并不反感这种感觉，他们偶尔的沉默都是自然舒适的，明明是刚刚才认识的男人，可是在一起，却让人从心底开始愉悦起来，像是可以看着一朵花，静静地展开它美丽的花瓣，释放淡淡的幽香。
就这样对着他，一句话也不说，是不是就可以地老天荒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吗？
苏和微微失神，并没有电视里小说中那样的刻骨铭心，那样的死去活来，那样的内心矛盾纠结。
她只是很喜欢和他待在一起的感觉。
太放松太舒适导致的结果是苏和又浅浅地睡过去了，她可以感觉他为她盖了条毛茸茸的薄毯。
梦境里白茫茫的一片，她一步步地走着，忽然觉得怪异地低头，除了白茫茫的雾气她什么也看不见，包括自己的身体，可是……
她动了动脚，似乎有软软的触觉，她也许是走在云端，她又动了动手，仍然是软软的触觉……
这种感觉，好像是，她在爬？
尝试只动着两只后脚，苏和重心一个不稳，屁股落地坐了下来，她眨眨眼，她是不是还有一条尾巴？
呵，她变成走兽了吗？
这梦境真奇妙！
可惜看不到自己啊，要不她真的很想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东西呢！
一只小狗？一只小猫？或者是一只小浣熊？
不远处隐隐露出什么东西的轮廓，苏和眨眨眼，四肢落地，昂首挺胸向前走去，那是一株蔷薇花，她之前也梦到过，只是这一次更为清晰一点，至少她现在可以看清楚，这朵蔷薇不是透明的，而是白色的，和周围的雾气近乎相同的一个颜色，只是它的白更为洁净，更为神圣而不可侵犯。
她围着这株白色的蔷薇走了几圈，她怎么会梦到白色的蔷薇呢？如果是日有所思，不是也应该是青色的吗？还有啊，为什么她会变成走兽？难道她内心本质是一只禽兽吗？
苏和为自己的想法汗颜，她想，梦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雾气渐渐更加浓重了，眼前的蔷薇渐渐变得模糊，苏和心下莫名地收紧，伸出两只前爪扑向这美丽的花儿……
“做噩梦了？”他坐在她对面，微微垂下眼睑，修长的双腿交叠着，大腿上放着一本敞开的书，他骨节好看的手指随意地放在书页上面。
猛然惊醒的苏和神色怪异地摇头，“我想要去扑倒什么东西，就醒了。”她刚刚是不是看到什么了？他看着她的那双眼瞳似乎是青色的，浓郁似泼墨染就的青，凝重得似乎要让她窒息……
“扑倒什么？”他微掀眼睫，含笑看着她。
苏和盯着他的眼睛看着，刚刚是她看错了吧，他的眼睛虽然不像墨燹那样幽黑明亮，可是却是如夜一般的漆黑，似乎看进去了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于是偶尔有些寒星点缀一闪而过的流星光华，就显得他整双眼睛都诱惑起来了。
苏和摇摇头，“忘了。”她拿起旁边的奶茶，喝了一大口。
“已经凉了。”
苏和擦了擦嘴，“渴。”她看了看窗外的灯光，“几点了？”
“快十点了。”
“哦，那我该回去了。”她抱着背包站起来。
他亦站起来，“我送你。”
苏和笑着说：“不用客气了，你不用看店子吗？”她看了看四周，“……说实话，为什么书吧这么冷清？”她在这里都坐了一晚上了，居然没有看到其他的客人。
他对她微笑，“书吧冷清一点不是坏事。”
是吗？
可是没有生意……
苏和阻住到嘴的话，她轻轻勾了勾唇角，眼前这人本来就不像计较生计的，开这书吧大约玩意更重一些吧！那么他觉得好就好，只是她会觉得，他其实是什么也不在乎的，一个人的欲望过于淡薄，便不像是凡间的生灵了，像是仙？
他跟在她身后往外走，经过吧台的时候，苏和转头问他：“我有VIP卡，是可以打八折的吧！”
他脸上的表情微滞，然后淡淡地微笑起来，“八块。”
“嗯？”
“打了八折之后是八块”
“……”
“嫌贵？”
苏和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八块钱，价格虽然比一般的奶茶店要贵一些，但也称不上贵吧！事实上，呃，离她想象中的“高消费”还是很有些距离的。
“你是不是故意少收我钱？”
他笑了笑，“别人来也是这个价，不信你抬头看看那里的价目表。”
苏和抬头，果然见吧台后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块红漆木板，以青黑色标着价目，最便宜的清水三块钱一杯，而只要购买了书吧的饮品，便可以在书吧里尽情地待着，看书或是睡觉，唯一的要求是请轻言轻语。
苏和内心“哇”了一声，这么便宜？她这种无产阶级都消费得起的高级场所啊！可是……
她进来的时候有这块价目牌吗？
她似乎有刻意地找过这里有标明消费水准的东西，价目单之类的，可是之前并没有看到吧台这里有这样一块牌子啊！
摒除心中小小的疑惑，“……这样好的地方，居然客人这么少。”
“你以后可以常带同学过来啊，也算为我们店子宣传一下。”
苏和抬起头，正看入他漆黑的眼眸，他的眼睛其实并不是那种纯粹的黑，反而带着夜色的灰蒙，可是正因为这层微微的暗淡，显得他此时眼中微弱的温暖星光那样的耀眼，直要温暖到人心里似的。
苏和微扬声音：“好啊，不过和我一起的可都是叽叽喳喳的女孩子，扰了你的清静你可别怨我。”
“像你一样？”
苏和停下脚步，神色微滞，“你嫌我吵？”
他忙否认：“当然不，你多说些话才好。”
自和他说话以来，他一直是淡淡的，只这时流露出丁点儿急于解释的神态，才沾了人间一点烟火。
见她的唇角几乎弯到耳边，他才意识到这小姑娘原来是故意调侃自己，而他竟微微失态了。
他轻轻弯起唇角，似乎心情愉悦。
急于想要解释什么，害怕对方误解自己的意思，想要亲近她的想法……
上一次拥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呢？
他不敢去回想，不想去算，怕想了算了便会心生怨怼。
很久了，够久了。
她终于再次出现在他身边……
他将她送到寝室楼下，“到了？”
苏和微垂着头，轻轻咬了咬唇，脸颊上染了层淡淡的绯红，轻声回答：“到了。”
“那你上去吧，晚上好好休息。”
“……嗯，好。”她的回答有些缓慢，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什么？”他问。
“什么？”她反问。
两人都有些微微的迷惑，相视，微笑。
“再见。”
苏和的手指绞着衣摆，“……再见。”
在他的视线下，她慢慢转身，向灯火明亮的寝室里走去。
他看着她微微颓丧的背影，忽然叫住她：“苏和？”
她回头，“唉？”
他唇角微弯，漆黑如夜的眸子里似有星子微闪，染了层暖意，“我的名字，叫君回。”
……
卡着门禁回到寝室，叶思笑着说：“怎么会这么晚？我帮你打了开水。”
苏和笑着说了声“谢谢”，仿佛傍晚时那种隐隐的矛盾并没有存在过一样。
一个星期后，Z大的校运动会在国歌和礼炮声中轰轰烈烈地展开了，女子三千米和男子五千米作为压轴主戏排在了最后一天，苏和带着背包到他们班的阵营看书，那一天的班会上，似乎由于她的带动，班上的女生大多“顺利”地挑选了项目，叶思就要跑下午的八百米，佳颖和肖纯分别选择参加了跳远和标枪。
十月份的阳光还有些耀眼，晒久了，便觉得脸上发起烫来，一块阴影忽然覆上她坐着的身体，苏和抬起头来，因为光线的炫目，她轻轻眯着眼睛。
阳光下依然清冷如故的男生对她微微笑了一下，“你们寝室就你来得最早。”
苏和想，真是奇怪呢！最近出现在她面前的两个极品男生，墨燹和他，都有着出众的外在，却又给人那样决然相反的感觉。
墨燹，明明寒冰一样冷酷的男生，笑起来的时候却是带着一丝温暖的，而君回，明明是如春一般温暖的男生，笑起来的时候却是带着一丝冰凉的。
她并不是很喜欢墨燹，可是在他对她微笑的时候，冲着那微微的暖意，她总是反感不起来的，“我提前来帮她们占位置。”
墨燹看了看苏和旁边几个放着书本的空位，他坐到苏和后面的位置上，“你跑三千米可以吗？”
为了不至于太不礼貌，苏和只好侧着身和他说话：“不知道。”
“都一个星期了，你没练一下吗？”
苏和摇摇头，“我只要跑一个三千米就够了吧！”
墨燹又笑了一下，似乎有些无语，“你等下跑不下来怎么办？”
苏和牵了牵唇角，“凉拌。”她转过身，翻开书本，表示无意再与他搭话。
不多久佳颖她们三人来了，大家看着墨燹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前晚才怨声载道的，现在一个两个脸上都要开出一朵花来，女孩子总有说不尽的话题，从喜欢吃什么到星座到有没有女朋友，话题越来越深入八卦，叶思就坐在苏和旁边，占据着最佳的地理位置和墨燹说笑着。
p-a-s-s-i-o-n，热情。
也许有一点除了苏和大家都看出来了，与墨燹的外在不符的，他其实是个好脾气的人。
他们聊天的结果是，为了犒劳叶思下午跑的八百米，晚上墨燹请她们寝室吃饭，这个结果让苏和觉得女孩子很多时候都是很可爱的生物，当然，除她之外。
苏和本来有些迟疑，正想要不要寻个理由推托掉，叶思看了她一眼，“苏和你也会去吧，一天不去图书馆不会影响你学习的。”
苏和只好点头，成为寝室里唯一不去的那一个，也许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下午跑完八百米的叶思几乎整个人瘫成一堆水做的骨肉，佳颖和肖纯一人支住一边搀住她，苏和拿着水和手巾走在一旁。
墨燹走过来问：“还好吗？”
叶思抬起头来，因为刚跑完步，脸上露出疲态，脸颊泛着红晕，轻轻喘息着，因为身体的难受，眼眸中泛着水汽，十分的我见犹怜，她勉强笑了笑，“还好，就是没拿到名次。”
墨燹安慰她：“运动会本来就重在参与，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当天的最后一项运动完了后，几人各回寝室稍作休整，约好半个小时后在寝室楼下和墨燹碰面，几个女孩子都要洗澡换衣服做简单的打扮，小小的卫生间大家轮流使用，苏和最后一个准备进去，叶思忽然说：“呀，时间到了，我们快下去吧！”
苏和看了眼倒在水盆里还冒着热气的开水，一旁的佳颖说：“叶思，要不你先下去吧，和墨燹说一声，再等几分钟，苏和还没洗澡换衣服呢！”
叶思看着苏和说：“苏和你不洗也没关系吧，你今天也没怎么出汗啊！”
苏和便笑了一下，“回来再洗也行。”
拿起自己的背包，跟在她们三个身后最后一个出门，关灯，关门。
下了楼，墨燹果然已经站在寝室楼下，叶思叫了他一声，笑吟吟地打头向他走过去，一行五人向校门外走去，苏和站在离墨燹最远的外围，埋头走路，直到旁边的佳颖拉了她一下，她才抬头，见大家都看着她。
佳颖笑着说：“墨燹刚才才说，苏和怎么一句话也不说？我就想你肯定发呆走神去了吧！”
苏和笑了一下，问：“我们去哪里吃饭？”
肖纯说：“校门外新开了一家餐厅叫潇湘子，我们去那里吧！”
墨燹说：“你们决定就好。”
几个女孩子又热闹地讨论起来，苏和轻轻拉扯了一下肩上背包的背带，无意间视线与墨燹相碰，墨燹对她笑了一下，然后转过头。
苏和抿了抿唇，这时她想起一个词，红颜祸水！
那家叫潇湘子的饭店正处于东、西校区交界处的长街上，和君回的苍薇书吧隔得不远，苏和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四周的行人，会不会视线所及处，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外对她怡然微笑？
“苏和你在看什么？”肖纯问，“东张西望的。”
苏和脸颊微红地垂下头，耳际发丝轻轻垂下，掩住她眼中的一丝尴尬，“你们有想好等下吃什么吗？”
“等下看菜单再说吧！”佳颖说。
苏和点头，那边叶思正和墨燹说着话，时不时温柔微笑，神情生动，苏和想，不知道她和君回说话的时候，有没有像叶思那样漂亮呢？
正要走进潇湘子时，苏和的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短信有五个字——“我看到你了”。
苏和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是他吗？一定是他吧！那天晚上他们虽然没有交换过手机号码，但他上号的时候有问过她的手机号，他一定是记住了吧，而这号码刚好和她的手机号同一种类，是他吧！
苏和回复短信：“你在哪里？”
“书吧，窗子旁边，你喜欢坐的那个位子。”
苏和的心跳微微一滞，他也是喜欢她的吧！这种程度，他也和她一样，对一个初相识的异性一见钟了情吧。
叶思忽然凑过来，“苏和你在和谁发短信？”
苏和笑了一下，“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叶思笑着八卦起来，神情天真可爱，“男的女的？快快快，老实交待。”
苏和心下微凉，无声中，她似乎可以听见自己叹息的声音，“男的。”
叶思眼眸晶亮，拉长了声音阴阳怪气地“哦——”
连佳颖和肖纯也提起兴致来，“苏和，你有情况了？”
苏和脸色微红，“还没谱的事呢！”
侧过身，只觉得有两道视线隔着众人凝在她身上，带着些微的探究以及凉意。
叶思笑闹着，“是我们学校的吗？墨燹，要不把苏和的那位也请出来一起吃饭吧！”
苏和还未来得及反对，墨燹清清冷冷的声音已经响起：“好啊，人多也热闹一些。”
于是三个女孩子一起闹着苏和，定要见一见那位之前一丝风声也未露的真命天子，苏和只好求饶：“我发短信问问，不过我不知道他有没时间，你们不许再闹我了哦！”
于是一群人目露淫光地看着她按着手机键，叶思说：“还发什么短信，直接打个电话过去呗。”
苏和装作没听见，按着手机按键将短信发出去，抬起头来，见大家都盯着她看，仿佛从她身上便能看出那个“奸夫”来，苏和有理由相信，今天晚上回寝室，她会过得很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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