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知黄芝豹和陈白衣当年也算故识,但陈白帝更清楚,陈白衣之所以莫名失踪,也许和朱雀兵家脱离不了干系。
再加上他已杀掉庞凤稚和小人屠,与黄芝豹早已是敌非友,一旦见面,肯定不死不休。
抱着赴死之心,陈白帝和谢石叽继续前行。
可是百里之后,前方却依旧没有任何人拦阻的迹象。
陈白帝猜测中理所当然应该出现的大将军黄芝豹,竟然踪影皆无。
“这附近有气机残留,似乎经历了一场大战。”
谢石叽警惕的朝着周围观察一番后,皱着眉头说道。
陈白帝闻言也仔细看去,却发现不远处似乎应该有一座小山峰,只是现在却被人给生生抹平了,痕迹还很新,明显是发生不久的事情。
而且仔细感应了一番之后,他也终于感受到这里的确有两股强大无匹的气机残留下来,其中一道他竟然还很熟悉。
“龙森?”
陈白帝猛然睁大眼睛,瞬间明白为何在这里没有看到黄芝豹了。
很显然,龙森赶到了这里,和黄芝豹大战了一场,最后将其引走,给陈白帝保留了一线生机。
之所以是一线,因为黄芝豹虽然不在,但还有一位稷穗学宫的大宗师,修为不弱于黄芝豹的齐官子。
齐官子既然能够算出陈白帝的行进路线,便没有理由不亲自来此。
庞凤稚是齐官子最为得意的弟子,却被陈白帝所杀,齐官子不可能放下这段恩怨。
稷穗学宫虽然号称儒家根基,讲究仁怀天下,但是里面出来的无论是大宗师还是小宗师,以及那群普通的学子,却没有一个人是心慈手软之辈。
杀起人来绝不会有半点含糊,而且从来也不会去管此人到底该不该杀。
“走!”
御起飞剑,陈白帝直接转向,不再奔向凉州,反而直奔北唐。
杀了庞凤稚一家,又灭了长平侯府一族,现在的陈白帝几乎已经是朱雀皇帝最想杀的人,再留在朱雀王朝,只能徒增危险,还不如转道别国。
尤其齐官子已经算出他要去的地方,再去凉州也是自投罗网。
术算之术虽然神奇,但也不可能每一次都准,否则九大洲早已经是稷穗学宫的天下。
陈白帝就不相信,他去北唐,齐官子也能算的出来。
云州离北唐境内距离不近,虽说剑子可以一日御剑三千里,中途也不用停下回气,可陈白帝与小人屠鲁奎一战之后,虽然成功将其杀死,但自己伤势也是不轻。
现在根本没有时间疗伤,这种情况下,别说一日三千里了,一日千里都难度极大。
不过八百里后,陈白帝就已经坚持不住,于是谢石叽干脆背起陈白帝,继续前行。
又五百里后,谢石叽也有些不支,两人只能停下来。
找了几人打听一番,却发现他们已经到达渝州境内,这里离北唐已经不远,只隔宣州一州。
估摸着齐官子就算再修为通天,也应该算不到他们两人现在的位置,陈白帝终于稍稍的松了口气,决定在这里先歇上几天再去北唐。
伤势必须要尽快恢复过来,否则一旦发生变故,就真走投无路了。
这附近有一座渝州小城,名为熊罴。
单从名字上看,这小城明显有些不凡。
因为离的最近,陈白帝决定暂时和谢石叽栖身于这熊罴城内。
渝州算不上边境,入城核查自然也不算严,而且熊罴城附近多猎户山民,每日进城出城人都是不少,核查起来太过麻烦,现在干脆只在城门处放了两个兵卒摆摆样子,只顾在那里喝茶聊天,对于出入的人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
就连谢石叽这个罕见的九尺身材奇女子,也同样没能引来这两个兵卒的关注。
顺利进入城内,谢石叽身材太过显眼,陈白帝还得亲自出马,在城边租了个小院子,两人终于暂时安顿下来。
数日过后,谢石叽伤势已经全部恢复,陈白帝却还要差上一些。
虽然吞噬饕餮气机之后,体内残余够支撑召唤两次八部天龙,但是这种支撑不过是让陈白帝不至于当场被八部天龙吞噬而亡,并非是对身体不会造成任何损害。
杀掉小人屠,陈白帝耗费的代价不可谓不大,想彻底恢复过来,至少还要十天半月。
熊罴城离京城很远,驻军也只有百人,平日里只是负责维持一下城内的秩序,最强者也不过是一名六品武夫,这让陈白帝和谢石叽更为放心。
在这种偏远小城,别说谢石叽这种龙象境的高手,就算是陈白帝这个一品武夫,也绝对可以横行,完全不用担心安危问题。
又过了几日,陈白帝伤势已经基本上无大碍,正准备琢磨下要不要动身去北唐之时,院子里面突然剑光一闪,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师叔?你这是怎么了?”
看着那巨大古剑上摇摇欲坠的黄衫女子,陈白帝顿时脸色大变,赶忙将黄西来搀扶了下来。
黄西来那黄色衣裙的胸口上满是血迹,体内气机也极为混乱,竟然是受了极重的伤。
这让陈白帝震惊之时也感到恐惧,能将已经踏入陆地剑仙境的黄师叔伤成如此模样,对方的修为得有多恐怖?难不成是飞升境的大高手?
“扶我进屋。”
黄西来能到这里明显已经撑到极限,声音微弱,再无往日那般清冷肃杀的模样,反而有了些小女孩的柔弱。
事实上,这位师叔辈分虽高,可实质上年龄却比陈白帝还要小上一些。
赶紧将黄西来搀扶到屋内,迎出来的谢石叽也是一脸惊讶,立刻将黄西来接了过去,随后朝其体内打入一道有一道的气机,帮其稳定伤势。
救了一次龙森之后,谢石叽现在对于救人倒是娴熟无比了。
随着谢石叽脸色已经开始有些发白,体内气机消耗到了一定程度之后,黄西来的那苍白的面容上倒是慢慢的涌起了一丝红晕,气息也开始慢慢稳定了下来,随后昏沉的睡去。
示意陈白帝走出屋外,谢石叽神情凝重的说道:“师叔体内的气机有些熟悉,是伤她之人的。”
陈白帝不解,看向谢石叽。
谢石叽深吸了口气,道:“龙森体内也曾有过,而据他所说,他是被齐官子偷袭打伤的。”
“齐官子!”
陈白帝眼神猛然一凝,却是终于知道为何当时齐官子未曾现身了。
一念至此,陈白帝不由望向屋内。
满目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