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每次看到您,我都觉得自惭形愧,自觉对您的非分之想,简直是在玷污您的圣洁。您就像女神,让我不敢直视,却期望能守在您左右。可是,我很矛盾,因为大人也喜欢您,我也想保护大人……”魏晖说到此,猛吐了一口鲜血。
青儿见状,知道魏晖快要气绝,她也清楚善良的芈月,一定不希望有人为自己死去,便走上前说:“魏晖,只要你不跟魏丑夫说我们的下落,我们现在可以救你一命。”
说着,青儿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这个药丸是一种来自西域的特效止血药,可以迅速止住伤口流血,延缓伤者的性命。义渠骁阴沉着脸,皱眉望着青儿,那表情仿佛写满了不愿意。
青儿把药丸递了过去,芈月急忙接过来:“魏晖,先不要说了,快把这药吃了。”
说着,芈月把药丸放在魏晖嘴边。魏晖却只看了一眼那药丸,并没有张口。
“魏晖,你是没力气张口了吗?我帮你。”说着,芈月就要用手指撬开魏晖的嘴。
魏晖却一把抓住芈月的手,药丸被碰掉了,骨碌碌滚出很远:“夫人,我不想欺骗大人,也不想让你陷入险境。只有我死了,才能两全其美。”
魏晖如果放过芈月,就要跟魏丑夫撒谎,说他没找到义渠世子,如果跟魏丑夫说实话,魏丑夫就不会放过芈月。如今,他能做的,就只有选择自己死去,那么所有的人,他就都对得起了。
“魏晖,你在说什么啊!你怎么这么傻!”芈月明白了魏晖的选择,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青儿看到这一幕,眼睛也湿润了。义渠骁心里也不是滋味,他丢下手里的大刀,转身往回走。
魏晖却一脸安详,淡淡说:“夫人,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吗?”芈月点点头,满脸泪痕。
魏晖慢慢抬起手,摸了一下芈月的脸,苍白的嘴唇,微微笑了一下。这是他最后一次看她了,她身上仿佛有一圈光芒,让他觉得她很耀眼,很温暖。魏晖的手无力地落下,他闭上眼,一动不动,像是只是睡过去了,在他爱的人怀里。
“魏晖!”芈月痛哭,抱住了魏晖。她觉得自己连累了他,他那么年轻,只有十九岁,人生中好多事还等着他去体会、去感受。
——“小的跟随夫人一起去吧,可以帮您提物。”他笑着问。
芈月回想起早上,他那时笑的那么开怀,原来只是因为见到了她,能帮她提物。而她却一口回绝了,还以为他在帮魏丑夫看着自己……
三个人把魏晖的尸体抬到了一架木车上。芈月看了一眼魏晖,默默地为他蒙上了一层厚布。
“真的要把他送回魏府吗?”青儿看着芈月,不确定这样做会不会不妥。
“送他回去吧,只有魏丑夫知道如何安葬他,也许会通知他的家人。”芈月淡淡地说。她看着魏晖身上的布,有些发呆。
义渠骁看到芈月难过的样子,心里开始有些烦躁。他只不过杀了一个对自己有威胁的人,为什么芈月要难过成这样。而且这个男人,竟然也喜欢芈月!
是不是只要是男的就喜欢芈月,女的就喜欢魏丑夫呢?这又不是小说中的情节!
义渠骁愤愤然回了废屋,咣啷一声狠狠关上了门。
芈月和青儿见到义渠世子的表现,都吓了一跳,以前,他从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二人彼此相视一眼,也不好说什么,她们默默地乔装打扮一番,就推着魏晖的尸体,离开了东郊。
傍晚,二人才回来。义渠骁的气已经消了,独自坐在几案前,面无表情地不知在想什么。他看到芈月和青儿进了门,低声问道:“已经把他,送到了魏府门口?”
青儿点点头:“我们躲在远处,看到下人出来把他拉了回去,那个下人刚揭开布看了一眼,就被吓得脸色铁青了。”
芈月听着青儿的话,默默地换好衣服,端起义渠骁给自己倒的茶水,却一口没喝,又放下了。
青儿有些担心地问芈月:“芈月,之前你说魏丑夫已经有些怀疑你了,那你岂不是很危险!”
义渠骁听了,便马上劝道:“芈月,既然已经这样,你便别回去了,更别再去偷什么令牌了。”——他担心芈月这一回去就是生死别离,再也见不到她了。
然而芈月决心已定,又怎么能半路放弃。她也明白世子是为自己担心,可是她看看青儿,记起自己曾经许诺要她幸福。
“没关系,魏丑夫即使怀疑,也不会轻易伤害我。而且他已经答应,明天就把令牌交给我,让我出城回家去探亲。我猜他定是不知道我的目的,就算他反应过来,那时我们早已出了秦国了。”芈月的目光,很是坚定。
青儿和义渠骁彼此看看,犹豫不决。
芈月继续说道:“我只能冒这个险。我听魏丑夫说,咸阳已经派了几千人手到宛城抓捕世子,今天大概就要到了。如果这次逃不出去,只怕以后更是困难。无论如何,我都要冒险赌一把,青儿,世子,我们都没有其他的退路了!只能放手一搏!”
芈月的话很有道理,青儿不知道说什么好,感觉上却很是伤感:“芈月……”
芈月心里也有些害怕魏丑夫发现自己的意图,但是又不想让二人为自己担心,于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一只手拉着青儿,一只手拉着义渠骁,微笑道:“青儿,世子,我得回去了,等到回到义渠国,我们再好好谈心。只怕太晚了魏丑夫会起疑。你们明天哪也不要去,就在这里等着我。但若是天黑以前,我还没有来的话。你们就赶紧想别的办法离开这里。千万不要管我。魏丑夫他对我有情,就算如何恨我,也不会对我下手。”
芈月这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义渠骁紧紧握着芈月的手,好想就这样抓着她不放。
芈月感受到义渠骁的力量,然而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过脸对着他:“世子,国后那边有消息吗?”
义渠骁默默点头:“你尽管放心。我临走时在信中跟母后有所交代。只要我没有按时回国,她便会派兵来接应我。只要我们出了城,就直奔义渠国方向,到时自然有人来救我们。只是你……”
芈月打断义渠世子的话:“世子,别说这些了。我得回去了!”芈月说完话,转身要走。青儿突然叫住芈月:“芈月!”她顿了顿,最后嘱托了一句,“芈月,你可千万要小心啊!”
“嗯。”芈月深深看了一眼青儿,迈步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