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青儿为自己的付出,芈月张张嘴,想跟青儿坦白,然而始终没勇气发出声音,没有勇气跟她说,青儿的双亲是怎么被自己害死的。
芈月只有也紧紧握着青儿的手:“青儿,你为我付出这么多,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让你一辈子幸福!”
青儿抱住了芈月,她的体温和体香,让芈月觉得很放松:“傻丫头,跟我还讲这些!我又不图你什么。以后我们就像亲姐妹一样,一辈子生活在一起。”
芈月眼睛酸酸的,也慢慢抱住了青儿。她心说,对不起,青儿,我一直都瞒着你爹娘的死因。等到了你生活的幸福之后,我就会跟你坦白,带着愧疚离开,偿还我的罪孽。她这样想着,许久也没放手。
“驾!”突然一声大喝,不远处传来一阵车马的声音。两匹高头大马,被一个魁梧的车夫赶着,拉着一个四方的大车子,朝着二人坐着的地方赶来。
芈月和青儿惊慌失措地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因为一棵大树挡着,她们看不真切究竟是不是捉拿她们的秦兵。
“怎么……”青儿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摇头,“这么快,他们怎么又追上来了?难道假姑娘失败了,没能拦住他们?”
“青儿,我们还逃吗?”芈月撑着地站起身,却因为脚伤又差点儿摔倒。她低头,看着脚腕肿的像一个大馒头一样,痛得她掉下眼泪。
青儿看着芈月的脚,知道她还没办法快跑。然而青儿觉得接下来,自己也没有力气再背着芈月跑了,而且就算她跑的再快,也比不上马车的速度啊!最后一样会被抓住。
看来这下她们死定了,一定会被那些秦兵折磨致死。
“芈月!”“青儿!”两个小姐妹叫着对方的名字,抱着彼此,闭上眼,惊恐地等待被抓。
马车似乎发现了她们,拐了个弯朝着这边奔来。一路上扬起的灰尘遮蔽了马蹄。
听着马车声近的似乎就在身边了,而且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架势,两个少女彼此抱的更紧了,心想难不成这车夫打算直接从二人身上碾过去?
然而马车夫没那么残忍,而是停了下来,就正对着两个小姐妹。
“谁在外面?”一个清冷的中年男子的声音,从车子里传出。
“大人,是两个黄毛丫头,似乎是迷路了,吓得不像样。”轿夫侧脸回道。
门帘被掀开,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只见他衣着奇怪,明明是大热天,他却套着一身黑袍子,头上带着一顶黑色宽檐帽子,帽子上垂下的黑纱,把他的脸罩了个严严实实。
一阵风吹过,黑纱被掀起,露出他帽子下面的模样。
竟然也是黑纱,遮住了半张脸庞,只见到一双似乎能看透一切的妙目。
那妙目落在了芈月的脸上,他身子震了一下。
“你们是从楚国来的?”他问道。
青儿看出那车夫和那男子并非秦人,忙点点头,哀声恳求:“先生救救我们,有秦兵要抓我们回去做奴隶!”
黑袍子男人略一沉思。都说这秦国的士兵奸杀掳掠无恶不作,想必他们也不会放过欺凌这两个无辜少女的机会。
芈月看到那先生动了动嘴,似乎正要说什么,轿帘又被掀开了,一位衣着华贵的长发少年走出马车。
他头戴兽皮大帽,身背金镶玉云纹弓箭,做工精美的长衫过膝,脚踏金丝青云长靴,腰间垂下一条典雅的玉佩,上面不是栩栩如生的玉蟾、纹理细腻的白玉环就是巧夺天工的镂空卧蚕纹璜,尽显其高贵的身份。
这一身极富民族特色的装扮风格,似乎像极了芈月几个月前,在楚宫见过的那个让他难忘的少年。然而她并不确定,因为眼前的贵族少年跟蚩尤先生一样,也戴着面纱,看不清长相。于是芈月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少年,柳眉微蹙。
一旁,青儿犹豫了一下后说道:“公子,我们是楚国人,路上遇到秦国军队要抓我们做奴隶,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正考虑该何去何从,刚刚又误以为你们是追上来的秦兵,所以很是惊恐。”
听完这话,只见之前的黑袍男子,低头跟这个少年耳语了一番。少年轻轻点头,一句话都不说,只转身回去轿中了。
黑衣男人跳下马车,来到二人面前,伸出大手。芈月抬眼,看到这男子目光很是和善,于是顺从地握住了他,被他从地上拉起身。
青儿也站起来,搀扶着脚伤的芈月。
“两位姑娘无处可去么?不如跟我们走吧,到义渠国去。刚才那位的母亲,也是楚国人。”他说着,芈月觉得这人的声音缓缓的,听着很舒服。
芈月瞧瞧青儿,看得出她也犹豫要不要跟着他们一起。毕竟连对方是好人还是坏人,都不清楚,就这样贸然上了马车,万一……
黑袍男子看到二人犹豫不决的样子,说道:“姑娘莫担忧,我叫蚩尤,是一位游历四方的巫医。刚才的少年,是义渠国的三王子,也是义渠国的世子,义渠骁。对义渠的百姓来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们是秦国军队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跟我走吧,跟我回义渠国!否则这里常常有秦兵出没,再待下去,你们早晚会被秦兵抓住的。”
芈月低声对青儿说:“青儿,我觉得这个人的话不无道理。反正我们现在也没地方去,不如……”青儿点点头,便搀着芈月上马车。
蚩尤先生这才发现芈月的脚受了伤。
“别动,我来。”他跳下马车,一把抱起了芈月,进了车子,小心地把芈月平放在马车上。芈月背靠着一个宽敞的凭几,看到刚刚那个公子,正盯着自己的脸看。
“多谢公子相救,我叫芈月,请问,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呢?”她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若他真是那人,该多好啊。
然而,他轻轻摇了摇头,慢慢闭上眼,盘膝而坐,似乎在休憩。
蚩尤先生听到了芈月的话,谁都没注意他眉头忽然皱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常态。他转身拉着青儿的手,稍一用力,青儿便也被拉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