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过去了,芈月的脚伤渐渐痊愈,却一直没见青儿回来找她。这一日,她正坐在床榻上发呆,就听到门开了,青儿手里拎着行李,朝她走过来。芈月盯着那行李,知道青儿已经信了她,并且打算离开了。芈月心里满是离别的酸楚,却忍住眼泪,不让青儿发现自己的难过。
“芈月,”青儿的情绪回复了,她心平气和地对芈月说,“我这几天想住到客栈去。”
芈月心里不是滋味,然而还是淡淡道:“也好。”
青儿看到芈月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有些意外:“就这样么?你都不挽留我一下么?”
芈月转过身,背对着青儿:“青儿,我听老夫人说,最近宛城似乎要戒严了。你赶快回去义渠吧。”
青儿突然从身后抱住芈月:“芈月,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话吗?我们永远是姐妹。如果你觉得在魏丑夫身边会幸福,就留下来。我也不回去义渠了,我在这里陪着你。你喜欢世子也好,魏丑夫也罢,我们都不分离。”
芈月轻轻拨开青儿的双臂,转过身,盯着她的眼睛:“那么世子呢?你若跟我一起,就再也见不到世子了,你忍心吗?你放得下对他的感情吗?”
青儿怔了一下,缓缓说道:“能,我能放下。”
然而芈月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一丝犹豫和不舍。
“青儿,”芈月轻轻抚摸她的头发,“不要骗自己。我们虽然一起度过那段煎熬的岁月,然而我们已经长大了,都要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过上自己的生活。只要无论何时,我们都心系着彼此,哪怕各奔东西,我们的情意也不会消退。”
青儿使劲摇头:“芈月,我没骗自己,我真真的想跟你还有魏丑夫在一起。”
“跟魏丑夫在一起?”芈月皱眉,“他却不一定想跟你走的太近,毕竟,他心里还是埋藏着对你的仇恨,万一哪天他爆发了,只怕他会伤了你。”
芈月真的担忧。魏丑夫他生性爱冲动,又多疑。对深爱的自己,尚且如此暴躁,若是对青儿,真的发起怒,恐怕会毫不留情。
青儿刚想说什么,芈月打断她:“青儿,你若真的是为我着想,就按我说的,离开这里,尽早。”她目光坚定,似乎就算天塌下来,她的决定也不会改变。
青儿长长叹了口气:“芈月,我以为你会把我们的感情,看的比跟魏丑夫的感情更重,但是,我错了。”
听到这话,芈月心里一阵痛。青儿误会了,她完全是为了她的幸福,才说出那些绝情的话,然而,芈月却不想解释。
就算天下的人都负了她,就算被所有人误会和辱骂,她芈月也能承受,只要青儿能幸福就好。而青儿的幸福,就是跟义渠世子永结同心。
芈月故作轻松地笑了:“青儿,你说的对。我爱他胜过你这个姐妹,我只想跟他双宿双飞,容不下其他人。”
“芈月,你……”青儿有些生气,更多的是难过。她转身拿着行李,气冲冲地往门外走。
到了门口,她突然停住:“芈月,你这么想我走,好,我就成全你。但是,我一定要魏丑夫证明,他是真心爱你的,我才会离开!”
芈月愣愣看着青儿离去,消失在转角。芈月终于不用伪装,手掌放在心窝。
好痛,似乎要裂开。
她觉得那里不知为何这么痛。痛得她不禁侧卧在床上,蜷成一团。
我们永远是姐妹。——她们曾经许下承诺,如今,她却要硬生生地撕毁这承诺。
青儿,你一定要幸福。芈月的泪水奔涌而出,她止不住地啜泣。
不知在床上躺了多久,芈月渐渐苏醒,她坐起身,缓缓出了门,来到魏丑夫房前。
此时已经是休息时间,魏丑夫刚刚回来,一眼见到芈月背对自己立在门前。
“娘子,”魏丑夫的心兴奋地跳了一下,“你来找我有事么?还是只是想我?”
芈月回头,默默点头。
魏丑夫觉得她眼里似乎有一抹悲伤,却没有问什么。只是牵起她的手。芈月突然抽回:“公子,我将要嫁给郭琦,所以,我们要在人前慎言慎行。”
魏丑夫觉得也是,芈月要跟郭琦假成亲,没必要因为一时的冲动,引起麻烦。
他点点头:“那么,有什么话,我们进去说吧?”
芈月环顾四周,并没有其他人在,于是跟着魏丑夫进了门。
“公子,我想拜托你一件事。”芈月垂着眼帘。
“小傻瓜,”魏丑夫淡淡笑了,“跟我还这么客气,你让我做什么,就直接说,我一定尽全力。”
“嗯,”芈月抬眼,“我想你跟青儿承诺,会永远对我好。”
听到这么奇怪的请求,魏丑夫皱起眉:“为什么?我们之间的事,为何要跟那个丫头承诺?”
芈月看到魏丑夫不解的样子,坦白道:“我想她尽快回到义渠国。最近城门快要封锁,只怕再晚就难出城了。而她,却偏偏要你证明会对我好,才会安心离开。”
魏丑夫多疑的性子又来了。他踱着步子,回想起这几天芈月的表现,意识到只有每次青儿在场的时候,芈月才表现的跟自己很是亲密,而青儿不在的时候,她似乎又变回冷冷淡淡的样子。
“芈月,你若请我帮忙支开青儿没有问题。但是没必要骗我说你爱我。”
芈月一怔,没想到魏丑夫果然聪明过人,这么快就发现了她的心思。
其实魏丑夫也不确定,他只是这样说,看看芈月有什么反应。她呆呆的样子,似乎并没有生气,也不辩驳。魏丑夫心里有些难过,芈月,你难道又在骗我?
他目光冷下去了。
芈月镇定了一下,她决定要把这谎话说到底:“相公,我对你的情意是真的,你要相信我。”
魏丑夫冷冷笑了:“你要想让我相信,就做给我看,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爱我。”
芈月看到魏丑夫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心里很是不爽,但是现在是自己有求于他,只能忍气吞声。
于是,她开始努力证明自己对他的情意。
魏丑夫回身坐在床榻沿上,抬起一只脚:“脱靴!”
芈月顺从地走过去,蹲下来,一双小手握着魏丑夫的黑色长靴,魏丑夫却故意勾着脚,害的芈月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那靴子还是紧紧穿在他脚上。芈月捋起袖子,用力向后一拔,魏丑夫趁机放平脚,她便连人带靴子都向后倒了下去。
芈月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刚要站起来大喝:“魏丑夫你这个王八蛋。”然而一想青儿,她硬生生把这话吞了下去。
“相公,你好坏啊!”芈月娇嗔。
魏丑夫嘴角带着坏笑,一言不发地抬起另一只腿。芈月只得乖乖地又替他脱下另一只靴子。
“一会儿去把身子洗干净,今晚就睡在我这里。”魏丑夫看着芈月,突然淡淡说道。
芈月有些惊讶地抬头,心想魏丑夫这是趁机想要做那事?她脸红了,正要说不。魏丑夫却先开了口:“不要再说你身子不舒服了,也别再给相公我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