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中南门一别,芈月还没问过魏丑夫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又如何逃脱掉了被五马分尸的厄运。她眼前又出现了大牢中像狗又像乞丐一样蜷缩在地的魏丑夫。
“魏丑夫,你,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为什么会出现在郭府?”芈月不解地盯着魏丑夫。
“呵呵,娘子,你又想跟我叙旧么?当初在中南门,我等你一直等到官兵来抓我,你却没现身。芈月,你在哪里?那时候你在哪里!!”魏丑夫朝着芈月怒吼,抓住芈月的手更加用力。
芈月明白了,魏丑夫是在恨自己。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告的密,一直以为是她不断地陷害他。枉她费尽千辛万苦地救他,被毒蛇咬,被狱卒欺负,被韩大人追杀,差一点儿连命都没了。
“魏丑夫!”芈月委屈地流下眼泪,她没有心思再跟魏丑夫解释什么,“既然这样,你为何不杀了我!”
魏丑夫喘着粗气,瞪着芈月,她的话是什么意思?让他杀了她?又是一出苦肉计么?
“芈月!你别以为我看上你,你就可以不停地利用我!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吗?”魏丑夫疯了,他声嘶力竭,完全没了当初冷静的模样。
“你现在就动手吧!我宁愿死,也不要被你凌辱!”芈月哭的梨花带雨。她究竟做错了什么,她只不过想让青儿幸福,想报答魏丑夫,可是现在她成了众人眼里的狐狸精,成了魏丑夫眼里的害人精。
“宁愿死也不要被我‘凌辱’?我魏丑夫对你来说就这么肮脏不堪?是不是那个义渠世子就行,他若要你,你就会乖乖迎合?!”
芈月泪眼朦胧,咬牙说:“对,若是他,我就会将自己双手奉上!”
“好啊,芈月,我就成全你!我先杀了你,再去杀了那世子,让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
芈月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觉得魏丑夫的一双大手按住了自己的脖子。
魏丑夫彻底地崩溃了,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眼里冒着火,看到眼前的,似乎是那义渠世子,一会儿又变成郭琦,两人都在嘲笑自己。他已然怒的产生了幻觉。
“不许笑!你再笑我就杀了你!”魏丑夫更加用力,还以为他掐的是郭琦和义渠骁。
芈月满脸涨红,呼吸困难,双脚徒劳的挣扎。
“咣啷”一声,门被踹开了,一个身影夺门而入,大喝一声:“魏丑夫!你放开芈月!你要掐死她吗?”
魏丑夫听到“芈月”二字,忽然缓过神来,看清楚眼前的不是世子也不是郭琦,而是几乎背过气的芈月。
他像被开水烫到,马上收回手,愣住了,方才意识到自己差点儿失手杀了芈月。
那个身影走近,芈月看清楚对方的脸,她气若游丝:“青儿?你……怎么会在这儿?”
没错,正是青儿。芈月原以为跟着义渠世子,早就回到义渠国的青儿。
青儿怒目魏丑夫,一把将他从芈月身上拉下来。魏丑夫还没缓过神来,几乎没有反抗,只是呆呆站在地上。
青儿心痛地扶起芈月,将自己的斗篷解下来,披在芈月前胸,遮挡住她裸露的身子。她转头瞪着魏丑夫的脸:“魏丑夫,你有事冲着我来,告官的人是我,把令牌交上去的也是我,芈月她根本毫不知情!”
魏丑夫听着这一切,他神情恍惚,慢慢朝门口退去。
“魏丑夫,”芈月此时也平静下来,她轻轻唤道,声音沙哑,“那****真的有赶去中南门,可是宛城有两个中南门,我去的是撞钟的钟南门!我没有想陷害你,真的。”
魏丑夫背对着芈月,一动不动。
芈月喘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当日跟你约定好了,我便一路打听如何往中南门去,路上有位妇人,告诉我宛城有两个中南门,我又不知道你所指的是哪个,便去了最近的,心想着若不见你,再到另一去等。谁知那天我身上患病,不小心在门下睡了过去。醒来就听说你要被斩首,匆匆赶到刑场,他们跟我说太晚了,你已经被处刑……”
芈月说到这儿,眼泪又下来了。她肩膀上、小腹上还留着为了救魏丑夫留下的伤疤。
原来是这样,原来都是命运的捉弄,让他不断地误会芈月。魏丑夫愧疚地侧过身,望着差点被自己掐死的芈月。
他心里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愧疚、感动、感慨、心有余悸……
魏丑夫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便大步迈出了厢房。
芈月看着魏丑夫走远,她回过神,皱眉看着青儿:“青儿,你为何会在这里?你不是跟世子回去义渠了吗?”
青儿低下头,轻叹一口气:“芈月,你还好吗?这个魏丑夫,简直禽兽不如,若我晚来一步,恐怕你不是被掐死,就是被他……唉。”“青儿,其实他也没你想的那么坏,只是我上次偷令牌的事,真的害他不浅。你不知道他在牢里的时候,过得生不如死,我几次救他却反而阴差阳错地害他更惨。他只是太恨我了。”芈月幽幽地说,她始终觉得自己有对不起魏丑夫的地方。
青儿摇摇头:“芈月,他如此对你,你却还为他开脱!你就是太心软了!”
芈月看着青儿,不解地问:“话说回来,你为何会到这郭府来?”
青儿的脸上,闪过一丝忧伤:
芈月,当初我们单纯地以为,只要偷到令牌,出了宛城城门,就可以安全回去义渠。然而实际上,事情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还记得当日,魏丑夫为了霸占你,答应放过我和世子,我们便一路疾驰,奔向义渠。可是没料到,他魏丑夫却出尔反尔,早就派出一小队人马在半路堵截,意欲杀害世子。
我们奋力逃脱,我和世子都身受重伤,眼看着就要被秦兵杀害,却多亏遇上了义渠派来接应我们的军队,将军带着一对人马及时赶到,打退了那帮秦兵,我和世子,才得以保命。”
芈月听到这儿,不免有些吃惊:“竟然派兵堵截你们!没想到魏丑夫竟然会这么做!那后来呢——将军护送你们回到义渠国了吗?”
青儿摇摇头,叹了口气:
所以说,我们把逃出秦国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了。
没想到,就在我们将要到达义渠边境的时候,秦国的边境守军竟然发现了我们。可能也是我们倒霉吧,刚好赶上他们出巡。”
青儿说到这儿,眼里蒙上一层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