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双非常为难地看着沐娇，陪着万分小心地开口。刚才吃饭的时候，沐娇和厉仲璟的互动她看得一清二楚，也知道他们现在正在传绯闻，说不定沐娇就是未来厉氏的总裁夫人……
那她把沐娇得罪了，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吗？
在厉氏的这份工作她得来不容易，可不能就这样丢了。
“我们阿娇这件衣服可不便宜，我之前在专卖店看到过，得要好几千呢。”雪儿就站在一旁，想着正好可以借由这事情和沐娇套近乎，于是连忙凑了过来，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和看法。
陆双惊愕地看着沐娇，“这衣服要好几千？”她当然不是不相信，只是感慨沐娇要她赔钱的话，她能把一个月的工资都给搭进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是说你觉得我家阿娇不配穿那么贵的衣服？这件衣服还算便宜的，人家身价高，就是穿几万的衣服，也不足为奇。”明明衣服被弄脏的是沐娇，但雪儿已经迫不及待地帮着她出头了。
沐娇没有耳聋，雪儿话语里的意思，她也听得清楚明白。
她哪是在帮着自己出头，分明是在示好，用这样的方式让她可以注意到她的存在。换句话说，这次她帮了沐娇，那么以后她遇到事情，沐娇也得拔刀相助，否则就过意不去了。
沐娇本来就不喜欢雪儿，尤其不喜欢她功利心极强的模样。
更何况这只是一件小事情，没有必要揪着人家一直不放。于是在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没有关系，衣服弄脏了，我洗洗就好了。别太放在心上，大家都在一个公司上班，是同事。”
她笑了笑，轻描淡写的，就把这事情给顺过去了。
陆双诧异地看着沐娇，没有想到她竟然那么轻松地放过了自己，还有些措手不及呢，连忙同沐娇说了句谢谢。
“这多大的事情，以后注意点就好了。”沐娇说完之后，低头看了看已经变得非常狼藉的衣服，心中不由得哀嚎了一句。只是可惜了这件新买的衣服，也不知道洗的时候能不能洗回来。
又看了看刚才厉仲璟进去的天台，看来她得晚点过去了，最起码还得回去换套衣服。
将手中的托盘递给站在一旁的陆双，“那个，你可以帮我收拾收拾餐具吗？我回去换件衣服，下午还得上班呢。”
陆双连忙点头，她闯了祸把沐娇的衣服弄得一塌糊涂，沐娇不但不生气，只是让她帮忙收拾一下餐具，简直就是举手之劳，她当然非常干脆地答应了下来。“放着我来吧，实在是不好意思。”
“同样一句道歉，你不用同我说那么多次。”沐娇一边安抚陆双的情绪，一边出了门直奔办公室，幸好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厉仲璟带着他买了衣服，还有一套备用的，不然就得顶着这堆脏东西过一天了。
她就算再不讲究，也不能这样吧。
“她倒挺会做好人的。”一直在旁观的齐悦等到沐娇走远了，将眼眸微微往下垂了垂，对刚才发生的事情给出了自己中肯的评价。只是她微微上扬的白眼，表明了她此刻的不大高兴。
自从沐娇傍上了厉仲璟，公司里所有的目光，似乎都在一瞬间聚集到了她的身上。
这个小妖精，有什么本事。
“可是，她这样做，倒让我尴尬了。”雪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齐悦的身边，摇晃着脑袋非常不爽地抱怨道。“你也看到了，我是好心好意想着帮她收拾陆双，结果没有想到她自己个倒一句软话把人家给放了。现在她做好人显得大度，我倒里外不是人了。”
雪儿发着牢骚，同时想要用这句话在齐悦那里赢得好感。毕竟齐悦是公司的老人，在厉仲璟面前虽然不像沐娇那样是新欢，但多少是说得上话来的。
她的确很处心积虑，但就是不会遮掩自己的目的，让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齐悦轻轻点了点头，脸上多了层云淡风轻，同时伴随着的还有浅浅的笑容，“你这话跟我说没有用，你刚才讨好沐娇没有落得便宜，是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而且，你刚刚又拍了一次。”
她到底没有挑明，不过这话语里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她是在提醒雪儿，别把无用功花在自己的身上，因为这根本就没有丝毫作用。
雪儿脸色变得更难看了，连续的吃瘪让她脸色苍白，又急又气。
可是不能和齐悦翻脸，她只能将不快隐隐压了下去。
气得，在心里一个劲地诅咒齐悦和沐娇，为什么得势的是这两个小妖精，自己百般讨好，却什么都得不到。
……
沐娇把衣服换好之后，连忙一路小跑地去了食堂外面的天台。公司中午休息的时间虽然挺长的，但被她这么一折腾，距离上班就只有十来分钟了。
让厉仲璟等着，她不好意思是一回事情；但是介于在餐厅林知晓对自己的敌视和态度，沐娇又觉得非常有必要，要和厉仲璟解释清楚。
于是，赶忙快走几步，进了小阳台。
“厉总。”她怕厉仲璟等他等出了脾气，所以陪着小心地开口，语气中带着满满的试探。
“你还知道过来，我只是让你去洗个餐具，竟然让我等了你十五分钟。”厉仲璟背对着沐娇，欣赏着窗外折射而入的阳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晒了阳光的缘故，他这句埋怨听着少了些冷漠，多了些暖意。
沐娇摇头，还是觉得自己想多了。
然后，厉仲璟将身子转了过来，嘴上也没有停下来，仍旧在数落着沐娇。“我的时间是很宝贵的，而且我看你这么悠闲，找我的一定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说。”
他将目光停在沐娇的身上，神情稍微有些迟疑。怎么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竟然给自己换了一件衣服？
他将眉头紧皱得更厉害了。
不过，不得不说沐娇穿这身衣服要比之前漂亮很多，因为皮肤偏白且比较细腻，就适合穿鲜艳的衣服，而且她年轻，穿上这一身整个人都显得比之前有活力了，怎么看怎么舒服。不过她为什么刻意回去换一件衣服呢？
是因为要在这里和自己见面？厉仲璟想着，不由得将唇瓣轻轻往上扬了扬，因为等待而积郁的不满，在看到沐娇这身打扮之后，倒是烟消云散了。
“不，不，不。”听厉仲璟要离开，沐娇都快要把眼睛给急红了，连忙冲着厉仲璟摆了摆手，有些为难地冲着厉仲璟笑了笑。“厉总，是很要紧的事情，我一定要现在和您说，倘若晚了的话，就不合适了。”
她断断续续的，连话都说不利索。
厉仲璟轻哼了一声，将手插在自己的衣兜里，一副慵懒随性的模样。然后非常平静地回了沐娇一句。“为什么我觉得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呢？你倘若真遇上了要紧的事情，怎么可能有时间回去换衣服呢？”
虽然并不是什么原则问题，但厉仲璟觉得非常有必要在这时候拆穿下沐娇，起码让她知道，不能随随便便找个理由，用随便一句话就把自己给糊弄了。
沐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本来不觉得有些不妥当的，被厉仲璟这么一提醒，才觉察到事情有些不大合适，于是连忙冲着厉仲璟摆了摆手，“厉总，不是您想的那样，我是打算收拾好了就过来和您说事情，但是发生了点意外，在水池的时候因为人多，有人不小心把菜弄我身上了，所以我就去换了件。”
当时是就餐高峰期，食堂里都是人。如果厉仲璟不相信的话，找个人问问就是了。而且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的事情，所以沐娇回答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是吗？”厉仲璟微眯着眼睛，观察着沐娇的一举一动，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很久，很快确定下来她并非是在和自己撒谎，她说得都是真的。不过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倒让人不知道应该怎么琢磨。
有失落，也有紧张？
沐娇以前在服装部卖衣服的时候，每天会和各种各样的客人接触，察言观色的本事最厉害，往往只要一个眼神一句话，她就知道别人的诉求和打算，也是靠着这一点，她才能一直霸占销售业绩榜的头名。
只是厉仲璟的表情太高深莫测了，她怎么看，都看不懂。
“你怎么确定，那人是无心的，还是故意的？” 厉仲璟皱眉提醒了沐娇一句。她明明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连这点防人之心都没有呢？厉氏虽然是一栋楼，但更像是一个遍布野兽的丛林，她想在这个丛林当中生存下来，就得熟悉这里的法则。
优胜劣汰。
“她，应该不是故意的。”沐娇在心里琢磨了下，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给了厉仲璟知道。“她还一个劲地给我道歉。而且她如果是故意的，为什么要往我的身上泼饭菜汤水呢？明明泼硫酸会更贴切些。”
虽然在心里也认同厉仲璟刚才说的，是得有防备人的心思。但是在嘴上，沐娇并不想认同他提出的一套。
厉仲璟有些无奈地看了沐娇一眼，看来自己是真有必要把那层窗户纸捅破。“泼硫酸，是树敌。如果她最终的目的是想要引起你注意的话，那么用菜汤水就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