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春季,原本是万物复苏的季节。整座衡山却难见几缕生机,稀拉几株大树一片枯败死寂,光秃秃的山地上,再难听见虫鸣鸟叫,几乎成了一个不毛之地!
饶是如此,山上古寺香火未断,到了‘世纪末’的今日,依旧有不少人上山添香。
叶阳走在人流中,背着一个半人大小的黑色旅行包,神色肃然,远远望向山顶,虽然个子不高,但好在人流稀少的缘故,加上山上没多少树木遮掩,还是可以看清山上的景色。心中感慨良多。
早在轩辕黄帝时代,南岳衡山就已被列为四岳之一(当时尚无“五岳”之称)而受到人们的崇拜。是华夏的宗教文化中心,衡山,古名为寿岳衡山。
据《星经》所载,南岳衡山是对应星宿28宿之轸星,轸星乃主管人间苍生寿命。
相传神农氏曾来此采百药,因尝线虫中毒而仙逝于降真峰上。
在道教中,此山是道教洞天福地(有道教三十六洞天之第三洞天——朱陵洞天,道教七十二福地之青玉坛福地、光天坛福地、洞灵源福地),是神仙居住游憩的之一。
但经过“核战事件”,世界各地皆是一副颓唐景象,如今自己所在的这个时代,却已是挂上了‘世纪末’的名头。
华夏大地,名山大川,大多饱受摧残,不见昔日色彩。所谓神仙居住过的福地,却也是难逃厄运。
“世界变化的过程越来越快,说是瞬息万变不为过。”叶阳苦笑一声,这样的变化,对人类目前而言,就是灭顶之灾。
旋即他捂着胸脯猛烈地一阵咳嗽,直到腰弯了下去,才缓缓回复过来,脸色却是白得可怕!
而观之周围的人,大都佝偻而行,脸色或是苍白,或是死灰,走不了几步,便又是一阵咳嗽,有些甚至手里揣着纸巾,纸巾上能看到一抹嫣红。
叶阳调和一下呼吸,难看的脸色渐渐收缓,方挺直腰杆,背紧旅行包继续向山上走去。
此去是求药,父母病重,需要一种特殊的药草才可以救治,而这种药草,叶阳打听到这衡山之上还有仅存!
时间不久,终于是在午时,叶阳登上了这‘五岳独秀’的衡山。
叶阳即便对衡山有所了解,却还是有些赞叹。
华夏各大名山皆有影响,但并非寸草不生,山下一片秃势,山上却绿色斐然。
“南岳有八绝,祝融峰之高,藏经殿之秀,方广寺之深,磨镜台之幽,水帘洞之奇,大禹碑之古,南岳庙之雄,会仙桥之险。”叶阳最后摇了摇头:“饶是世纪末,衡山之上仍是风景秀丽,不知道有什么因素存在,只不过我却没有心情去欣赏了。”看了看山路方向,他朝着祝融峰的方向走去。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天空变得昏暗起来,先是出现一层灰暗的雾,过了一会儿,这昏暗中又开始有雾霾的白,使得道路开始迷蒙,像是一下子到了晚上。
叶阳看了周围一眼,已然看不到其他人的影子,四周一下子安静的诡异,连咳嗽声也听不到了,他皱眉不满的说了几句,脸上大多是无奈之色,自进入世纪末以来,天气就变得有些捉摸不透了,白天出现日月同辉都不足为奇。连卫星都勘测不出什么来。
只不过唯一没有太大变化的是温度,春夏秋冬四季都是恒温。
这种种现象已经颠覆了科学观念。
叶阳心里总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这世界究竟会变成什么可怕的模样?
“还是不要乱想了,抓紧时间赶到祝融峰才行。”叶阳甩了甩脑袋,将一些怪异的猜想沉了下去,从旅行包里取出手电筒来,继续沿着山路往上走去。
沿着青石路也不知走了多久,路早已看不清了,居然迷路了。
此时,他终于看到人影出现,雾霾中,叶阳看到的只是一个背影,他站在一处山崖边,背着手,是个老者。
那人很健硕,若不是一头白发,根本看不出是个老人。
他快步走上前去,离了几步远轻声叫道:“老人家,您怎么站在这里?雾太浓,很危险。”
“小伙子心地不错。”老人笑了笑,很醇和的声音,缓缓地转过身来,一双眼睛明亮得如同灯盏,让叶阳眯了眯眼。
老人自顾自说了一句,“只要心中通明,雾再浓,也遮不住眼的。”
叶阳没在意这句话,这时才看清这个老人的打扮,一身白色宽松衣袍,不同于这个时代里行之将死的老者模样,反而是脸色红润,气色看起来比他要好的多,竟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怪异的是,这个老人看起来像是从古装剧里走出来的人。
“你也是来求药的么?”老人忽然问道。
“是的,老人家,您知道?”叶阳一愣说道,莫非来求药的人很多,心中不由一紧。
“我自然知晓,我还可以告诉你怎么到达取药的地方,只不过……”老人抚须一笑道,随即顿了顿。
叶阳浑身一震,即便心中谨慎,但还是忍不住问道:“老人家有什么条件不妨说出来!”父母病重,让他忧虑,只要有希望,他都不想错过,留下遗憾。
老人在犹豫,如火炬般的双眸忽明忽暗,这让静下心来的叶阳震骇,人怎么可能有那样一双眼睛,绝对不是普通人,这让他希望大了几分。
害怕自然没有,自从世纪末以来,天地逐渐异变,各种科学无法解释的自然现象出现,比如这浓雾笼罩了全球各地,焕发某些枯败大地的生机,很神奇。
“你得答应我,许我一个承诺。”老人双眼一闪,盯住叶阳,眼中闪过睿智,“这个条件你若答应,不仅药草,我还给你一场造化。”
“这……”叶阳呆住,经历世事,他不再轻易许诺。
“放心,这条件,绝不让你去做伤天害理之事。”老人看出来了叶阳的顾虑。
“好!”他很果断,这关乎自己父母,他不想留有遗憾,这或许是机缘到来,自己难道要断送掉?
“倒也果断。”
老人点点头淡淡一笑,露出赞赏之色,他忽然一挥衣袖,一条被雾覆盖的道路出现,很幽深,通向不知名处。
叶阳一愣神的功夫,老人已经消失,只是空荡荡的道路显示这一切并非虚假。
“这条路你走到尽头,就是了。”
“根本不担心我不守承诺。”叶阳叹了口气,朝老者给出的这条路走去。
前方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他不知道,却不惧怕,不管遇到什么,哪怕是死路,也会走下去。
手电筒的光照不远,这条路依然有雾,所以直到他看见一座庙宇的时候,已经到了道路尽头。
看了看手表,时间停留在十三点半,然而外面是一片化不开的浓雾,这浓雾而今又变换了一种颜色,微微泛红。
手电筒的光照向庙墙,红砖泛旧色,青瓦多碎裂,墙壁上甚至布满了时间猛兽的裂纹,上面雕刻的图纹让他熟悉,很像古代神话传说中的人物形象,其中也有很大出落,不像人们流传的那样。
“这庙宇看起来很古老残破,不应该啊,名山大川都有专人打理,残破的庙宇会被翻新。怎么会这样?”叶阳心里不解,这不同于他所理解,感觉世界变得越发的神秘。
最终,他摇了摇头:“还是进去看看吧!”这样胡乱猜想始终找不到答案,如此残破的庙宇还会有人吗,同行的人也不见踪影,自己走到的地方究竟是不是祝融峰?各种不安在他心里跳动。
这座庙宇很大,他沿着墙壁走了许久,才找到庙宇大门,两人高的大门紧闭着,两个金刚怒目的狮咬剑挂在上面,并不破败,反而极具气势,手电筒的光照在上面十分锃亮。
叶阳只是看了一眼,便觉得双眼刺痛,脑袋一震,耳膜响起嗡鸣,脚步不稳,险些跌倒在地上去。
“这怎么回事?!”叶阳心头大惊,面色更加苍白了,他一阵剧烈的咳嗽,感觉整个人更加虚弱了。只是这头痛来的莫名其妙,他不信邪,再次朝大门看去,景象又有不同。
这一次,那种痛苦之感没有出现,狮咬剑没有先前那般刺目。
只不过,门前青石阶上蹲坐了一只白绒绒的小狗,小狗一动不动,双眼如炬的俯视着他!那种目光,叶阳一下子就能感觉出来,这让他有些惊愕的同时也很不爽。
被一只小狗像看蚂蚁似的看着你,心里能舒服吗?
他可没一点心情理会这只小狗,脸色肃然的走上石阶,一步一步走着,安静的只剩下轻轻的脚步声,那只狗像一个哑巴似的默不作声。眼看就要越过小狗,推开大门。
“凡人,止步!”一声断喝,宛如炸雷,叶阳感觉整个人被电击一样,一瞬间麻木住,随即跌坐在地上,旅行包脱手翻滚出去,落在石阶下。
那只狗,目绽厉芒,就这么冷冷盯着叶阳!
叶阳心头骇然一片,望向那只白狗,这是什么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