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可知半生瘾?”旁敲侧击。
“听说过。”她心不在焉地回答,偶尔搭理搭理自己的头发。
“老板娘可知外面许多人把两家花店当成了一家?”
“跟我有什么关系?”她突然意识到我的意图,了然一笑,将左腿换到右膝上,“原来你是那半生瘾的老板啊!”
“初闻此店,前来看看,装修确实不错。”我重新打量店内装潢,目光在猫架处多停留了一阵,算是间接性承认了她的猜测。
“那还多亏了设计师设计得好。”她的眼中透露出一抹自己未察觉的欣赏和崇拜。
“哦?不知是哪位设计师,可否为我引荐引荐?”我当然是说笑,同行之间竞争激烈,她又怎会让我的半生瘾更上一层楼。
如果我所想,她的神色微变,为难的表情占满浓妆艳抹的脸。
“这……”
“夫人之愿,为夫怎能不满足?”
门外熟悉的声音吸引住店内的两人,也让在店里的两只猫打起了精神。
狐九风度翩翩地打着那把折扇,一脸笑意地跨入花店,熟门熟路地坐在了我身边的独位上,将折扇一收,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放入唇边。微微上翘的嘴角依旧保持,那双迷人而深邃的眼眸满含笑意地看着我,似乎在等我开口。
这家店是海棠的,在她转让之际被他接手,顾海棠继续在这家店打理,但他重新派人装修了店面,设计是他亲自执手,关于半生瘾和这家花店的消息也是他放出去的,他近乎每天都来花店,等着这位跟他有过“夫妻之缘”的小妖。
狐九看了眼猫架上的两只长得一模一样的猫,真巧。
小逆的目光从狐九出现起就一直紧跟狐九,头一次见它像个二愣子似的盯着狐九,深怕他跑了似的。
我在小逆和狐九之间来回打量,最终将目光落在狐九身上。
“你怎么在这儿?”看来在海棠苑看到的人就是他,原来他跟海棠认识。
“要认真算的话,我算是这家店的老板。”他的手指抚摸着唇瓣。
我用大拇指撑住脸颚,食指指向狐九:“老板?”偏头,食指移至海棠,“老板娘。”原来其中还有这么一出。
狐九看了眼海棠,转而对我笑得暧昧:“夫人这是吃醋了?”
对他的行为见怪不怪,倒是打趣道:“几日不见,九爷可是愈发嚣张了。”
“对夫人的思念那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唇角笑意不减。
“九爷昨夜去海棠苑逍遥,可没见如此深情。”海棠苑这种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地方,我还真不好说什么。
“看来夫人真是嫉妒了。”笑着喝了口茶,把玩茶杯,茶杯在指缝中移动。
“既然九爷您说这是您的店,那我们是不是该谈谈正事?”我无视他的调戏。
他将茶杯放下,抬手示意我继续说。
“因贵店的宣传和老板娘的作风问题,坏了我半生瘾的名声,作为老板,九爷是不是该表示点什么?”我笑得坦然,完全忽视一旁的海棠。
“当然!”双手摊开,“经营不当是我的失责,当然要表示。”他回答的相当爽快,毫不在意旁边一脸难看的海棠,倒是让我多看了他一眼,以我所知,狐九爷可不是个会吃亏的主。
“那九爷准备如何表示?”胳膊撑在桌上,手指交叉放于颚下,将脸轻靠在上,洗耳恭听。
“我免费为小妖姑娘设计半生瘾如何?”
我轻笑:“设计对于九爷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我花店的名声可没这么容易恢复。”
“那小妖认为如何是好?”
“花店有猫,想必九爷也是个爱猫人士,不如就来我店里照顾小逆好了。”我招呼小逆过来,从刚才小逆的表情来看,狐九跟它想找的主人应该有些关系。
小逆一跃入怀,在我如平常一样抚摸它时,我触碰到一股湿润,下意识低头看了它一眼,竟发现那股湿润是从它眼角渗出,它依旧紧盯着狐九,只是泪水模糊了视野。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猫的眼泪,心中有些触动,我几乎有个大胆的猜测,狐九就是小逆找了多年的主人。我忽然抬头看向还在花架上的猫,它跟小逆长得一样,或许……似乎一切都说得通了。只是……看狐九的眼神,似乎并没什么波动,是因为转世已忘前生了吗?
“小逆?”
“它的名字。”我向狐九解释。
“小逆……”这一次的重复,意味百转,让人捉摸不透。
“有问题?”狐九这个人城府极深,以为习惯,不似阴险,而是每一步似乎都在算计着什么,把自己的人生掌握在自己的算计中,让我这个活了万年的小妖都有些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只见他轻松一笑,又把玩起茶杯:“没什么,挺好听。”话虽是对我说的,而那目光则是深深地看了小逆一眼。
这一眼让小逆再次泪涌眼眶,我能感受到它的身子都在发抖。
我趁双方都没注意的情况下,将小逆扔到了狐九怀里,狐九下意识的接住,却出现一幕惹人发笑的事,小逆原本颤抖的身子猛地僵硬起来,整个身子一动不动的,水灵灵的大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我,也不知它究竟是害怕还是激动,不过这样滑稽的小逆还是第一次见,足够我说一年。
“既然没反对那就算答应了,既然答应了,那就先抱着它吧,小逆还捣腾,要是将贵店哪个名贵花瓶给摔碎了,或是那朵名贵的花折断了,半生瘾只是小本生意,可赔不起。”说罢,温和地看向小逆,让它放松。
狐九的手自然而然地抚上小逆的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偶尔在它颈下挠挠,它舒服地抬起头,不过眼眶更红润了。
它张了张嘴,在意识到还有外人的情况下,把想说的话转化为一声猫叫,脑袋蹭了蹭那双手,舒服地卧躺在狐九的怀里。
小逆的动作让我百分之百确定眼前的狐九就是它的主人,可它曾说的那个结界……难道我的结界跟狐九有关?
我曾怀疑过他就是我要找的那个出现在无数梦里的人,被我遗忘的人,可他的手腕上并没有梦里的那道花印,为何这一次小逆的事情又把所有的疑惑转向了他?或许他真的跟我的梦境有关,所以留在身边总会发现不易发现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