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只是区区生意人,先生可别为难小妖。”声音冷清了许多。
忽然人偶升高,挡住了人偶师的脸,人偶的嘴角被扯出笑意:“我给你表演,你为我续命怎么样?”
无奈地降了几分语气:“先生,我说过,永生酒不能续命。”
“可是我还不能死。”握着细线的手有些松动,两个人偶低垂下头,“我还没变成人。”
眉头微皱,我上下打量:“你不是人?”
搭在人偶师肩上的伞自动收起,落入人偶的手里,伞的尖部十分锐利,指尖人偶师操纵着人偶用伞直直戳进自己的体内,狠狠划下,没有热血喷发,皮囊好像布料般被划开,一团又一团白棉花涌出,在伞尖抽出后,重新撑开回到肩上,被操纵的人偶从人偶师兜里取出针线开始一阵一阵的将划开的伤口峰回去。
“我曾经是人。”他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灵魂跑了。”
人偶师的肩上突然多出一只手,狐九出现在他身后一脸深沉:“你不是鬼也不是妖。”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一个转身,肩上的花纸伞旋转,狐九不得不避开。
“意思是找到跑掉的灵魂你就可以继续存活。”
人偶师思考片刻,点点头:“我想应该是。”
“小妖是生意人,先生想用什么来换?”觉得说的不够贴切,补充道,“先生,我要的可是等价的东西,与你生命等价的东西。”
“我给你足够多的钱怎么样?”他认识的生意人都喜欢铜钱味。
“那你说,你的命值多少钱?”不怒反笑。
“你真能找到我的灵魂?”肩上的纸伞停了片刻又悠悠转起来。
“就看你有没有诚意。”
人偶师低头沉思片刻,突然活跃起来:“一个故事如何?听说你很喜欢听故事。”
掩眉轻笑:“先生,听故事只是我的爱好,不是交易。”
“那你想要什么?”
“既然如此,那先生讲个故事让我想想如何?”含笑对视。
狐九跟着鸦泽进了花店重新打量构造,觉得哪里不合理便会轻敲树枝,树枝就会自动收缩重新攀爬到狐九指定的位置,小逆装出一副老大的样子在藤蔓上洋洋得意,一切都尤为和谐。
狐九靠在总支配的大树下,偶尔看看搭建的花店偶尔看看我和人偶师,格外悠闲。
“故事,故事……”人偶师眼珠溜转,忽然眼眸放光,右手握拳轻捶左手掌,“有了!”
三百年前,凤凰镇。
天佑,一个家喻户晓的名字,不是因为他有多大的成就,而是这个镇上所有的人都找过这个叫天佑的人帮忙,而他从来不会拒绝,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无论是杀人放火还是守家顾子,他都会办得妥妥帖帖,让人又爱又恨。
他名叫天佑,寓意受上天保护的孩子。他认为帮助是为人最好的品格,也认为自己无论做什么都会得到上天的眷顾,不知是名字的原因还是运气太好,他答应帮忙的一些罪恶事件总是因为种种原因阴差阳错的与他交错,从未被逮捕,也从未收到什么过多的指责。他很聪明,把所有应下的事办得滴水不漏,受到镇上居民的欢迎,毕竟一个什么事都能为你效劳的人你不会不喜欢。
又是一个令人心情舒畅的艳阳天,每日清晨都会叫卖大饼豆浆的小贩推着自己制作的小车慢慢停在天佑的家楼下不远处,三四十岁的年纪,小胖的个子,黝黑的肤色,衣服缝缝补补倒也干净,一直是天佑吃早饭的首选之地。
别见小贩长得老老实实,也是个十足的八卦人,消息可灵通着,每日起早贪黑穿梭在镇子里,听说了不少事,哪家有小三上门闹事,哪家又有人红杏出墙那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总是会有名门夫人派人悄悄找他打探,他也为此赚了不少银子。
“师傅,老规矩!”见自己常坐的位置没人坐,兴冲冲地跑过去把位置占好。他也算爱干净,抽了几张纸在桌上反复擦拭,不求擦得有多干净,只是习惯了这个过程。
“一碗豆浆和新烙的饼!”小贩笑盈盈地朝天佑说,从见到天佑时手上便已经开始准备他的那份,“好久没见你来,又帮哪家办事去了?”
“前几日帮转角那家送小儿子去乡下玩,这不,才刚回来,还没落脚呢!”取一双筷子一手拿一根相互摩擦。
小贩将一碗盛好的热气腾腾的豆浆稳稳地放在桌上,另一盘刚起锅的饼上还能看见泛起的油。小贩搓了搓被微微烫到的手,转身拿了份装好的饼,俯身在天佑身旁一脸笑意:“这桌是请你的,在你落屋之前帮我送份饼给上次那家夫人如何?”
“早就知道你生意好,现在居然还负责送货上门,赚这么多真让我们这些人眼红!”嘴上虽这么说,但依旧笑嘻嘻地接过他递过来的东西。
吃饱喝足后自然是继续他帮忙的“业务”,小贩说的那家夫人他自然认识,嫁人以前也经常来这里吃东西,长得挺漂亮,就是嫁得让人目瞪口呆,竟是个酗酒狂赌的地痞流氓,让人唏嘘不已,至于其中有什么外人不知的原因他就更不知了。
“你这个臭婆娘!娶你回来尽知道白吃白喝,老子现在让你办点事躲得比谁都快,你信不信老子把你卖到窑子里去!给老子出来!”刚到门口就见这家主人俩在门口拉拉扯扯,妇人使劲往回挣脱,丈夫毫不留情地抓着她的头发拼命往外扯,偶尔气不过还会踹上两脚。
天佑还没来得及开口,远远飘来一股浓烈的酒味,看来这家男人昨夜又通宵酗酒。这样的形象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天佑早就见怪不怪,没人找他帮忙,他也不会主动上去找死,毕竟醉醺醺的流氓看起来凶神恶煞,实在不是个好欺负的主。
“你!你是我丈夫啊!这种事,这种事你怎么让我做得出来!”妇女努力想把丈夫拽着自己头发的手掰开,语气里含有哽咽,脚步也在来回拉扯中有些站不稳,“你这是在折磨我还是在给自己戴绿帽子!”
“我呸!你平时晚上跟我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叫得这么开放,现在给我装矜持是不是!再不跟我走,你信不信我当街打死你!”一个响亮的巴掌拍过,随之而来的是重重的一脚踢向腹部。
妇女受不住地跌倒,一只手按着被拽得发疼的头皮,另一只手努力护住自己的腹部,剧烈的疼痛让她满面泪痕,说不尽的柔弱道不尽的委屈。
这家此番现象十分常见,但不妨碍街坊邻居探头来看,但依旧没有人会上前劝解,不是因为不想,而是曾经有个好心人上前劝解却被这个混账揍得面目全非,没有人知道了后果还会自讨苦吃。
看了眼手中的饼,还是鼓起勇气打断了两人:“那个……那个……”
“不想死就给老子滚开!”红了眼的男人怒气冲冲地转头骂。
“这是夫人定的早饭,我若不送到是交不了差的。”天佑将手中的袋子提到前面晃了晃。
男人恶狠狠地瞪了倒在地上的夫人一眼,跨步上前一把夺过天佑手中的袋子,嘴上依旧不留情:“臭婆娘,又花老子的钱!”
男人返回去把袋子砸向自家夫人,凶神恶煞地臭骂:“臭婆娘!不懂得赚钱就拿身体给我还钱!”他完全不顾女子的苦苦哀求,满身酒气地上前一把抓住女人的胸襟,“在家里这么不知羞耻,谁知道你有没有背地里偷人!我花钱把你买来你却给我到处花钱,让你帮我还债你还委屈了是吧!”
妇女哭吼着拼命挣扎,哪怕用尽了力气也还在试图挣脱,头发不知道被拽掉了多少,整个人狼狈不堪。街上邻居探出头来面面相觑,现在才知道原来当初的婚事不是媒妁之言而是金钱交易,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八卦的意味以及同情之心。
赵迪是出了名的暴脾气,嗜酒赌钱成性,曾经是个纨绔大少爷,结果自己爹去世后便挥金如土,很快便家财两空,没想到娶个媳妇还是用的最后的家财,如今无所事事,成天酗酒玩乐,没想到赌博欠下了不少债,只是让自己媳妇儿卖身抵债这样的行为让人心中嫌弃却又不敢明说。
赵迪的家已经从院府逐渐转成平方,砖掉瓦缺,楼下还七零八落的散落着各种栏杆垃圾,看起来就有种很明显的破败简陋气息,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明明挺清白的小姑娘,这都是糟了什么罪啊!”偶尔能听到旁边大妈之间悄悄交流的声音。
“这还不都是命!别说了别说了,要是被赵迪听见你们都得遭殃!”关系好的大叔会不时的上前打散她们,免得惹出更多的事端。
“天佑,还看呢!不会是看上那小娘子了吧!”肩上突然被人搭住,转眼一看才知是赌场常客,对方显然也不认同赵迪的做法,“赵迪那小子赌钱不用脑子,成天想着一夜致富,现在欠下一屁股债居然让自家媳妇儿抵债,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