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和灏王,是最有机会登上皇位的人,看似旗鼓相当,实则灏王的势力更压四皇子一筹。
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灏王年纪轻轻,便战功赫赫,受尽万民爱戴和推崇,民望才能比起四皇子,胜过太多,因此才会招来皇后和四皇子的记恨,年纪小小亲生母妃便为保护他而选择死亡,自己也多次遭到暗杀。
灏王虽是皇上最为宠爱和看重的皇子,却也是最忌惮的人。身居高位,必然会比他人想得更多更复杂,灏王这几年风头太甚,皇上恐怕是已经起了一些打压的心思,不然也不会任由皇后和四皇子动作,为的恐怕就是牵制灏王。
司徒青云不禁想起另一个人,一个乱世枭雄,宛若天神般,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男人——霄王。
他小时有幸见过霄王几次,至今仍印象深刻。
记忆中,那人总是着一身白衣,黑金色的深邃眼眸,俊美非凡的脸庞,举手投足在在都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帝王霸气,看了叫人难以抗拒那野性的魅力。
他还记得那男人跟他说过,白是这世间仅存的亮光,如同希望一样,让人忍不住追逐,却在中途按耐不住心中的欲望,将它染上其他颜色,企图让白色变得更加鲜艳惹眼一些,却从不知,一单沾染了其他的颜色,白就不是白了。
他当时还小,并未理解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等到他开始懂得的时候,那个男人却已经不在了。
如同夜空中最闪亮的耀星,在的光彩夺目,令人忍不住拼命追赶、追逐他的光芒,等到快要触及到的时候,却如昙花一现,迅速消失不见。
他曾经以为,这个男人一定会登上那座宝座,因为只有他才能让这乱世天下臣服。
物是人非,几十年过去,第一次见到拓拔锦灏的时候,司徒青云原本以为看到了霄王,无关相貌,无关遭遇,而是那种用言语都描述不出来的帝王气势,看似目中无人的眼神却实则不屑于天下,周身散发着一种睥睨天下,俯瞰众生的气息,令人不禁臣服。
四皇子和灏王,两者之间,司徒青云其实更加倾向于拓拔锦灏一些。
四皇子确实也是个不错的人选,但他心太过狭义狠毒。前不久宁儿与他已经是矛盾冲突,他看得出来,四皇子对宁儿的憎恨,倘若不是忌惮宁儿的身份,恐怕他早就忍不住对宁儿下手了。
司徒青云可以想到。将来拓拔锦醇若真登上皇位,第一个要动的,就是司徒家。
至于灏王,在他看来,是唯一一个可以与霄王相比肩的男人,说句心里话,两者比起来,司徒青云更加期望灏王能赢到最后。
不管是对天下,还是百姓,亦或是司徒家,都是最佳的明君。
司徒洛宁清楚司徒青云心中的所有顾虑和担忧,但她亦然还是那句话。
“爹,宁儿只能告诉你,灏王才是这天下选择的盛世明君。”
司徒洛宁神情淡淡,但给人一种她早已知晓世间一切的感觉,只要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仿佛就像磁力一般,吸引着人不禁去相信。
淡淡的月光下,只见她一头如墨青丝垂在腰间,显得她更加清瘦冷漠。那双如夜空般清灵动人的黑眸中含着浅浅的柔和,有着清幽脱俗的高雅气质。眼落星辰,灵动翩翩,仙姿秀逸,透着空灵之意的清澈双眸仿佛最深邃的星空一般,似乎满载着一幕星夜,雅致的黑里绽放着璀璨的星芒。
司徒青云和丞相夫人不禁看呆,愣神片刻后不禁摇头轻笑一声,司徒青云眼中的忧虑郁闷一扫而光,眼神变得坚定而不失精明通透。
“哈哈,既然宁儿已经做出选择,那爹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天色也晚了,你身子骨弱,不要太过操劳,早些歇息吧。”
宁儿是一国占卜师,她的选择,便是司徒家的选择。
“好。”司徒洛宁柔声道,时时刻刻被亲人关心照顾着,她真的太幸福。
丞相夫人也嘱咐道,“睡之前一定先把陌先生给你的药给敷了,若还有哪里不舒服,一定及时告诉娘,不能憋着,知道吗?”
“嗯,宁儿知晓,爹娘快些下去歇息吧,不必担心我。”
夜已静,人已寐.一片静谧祥和中,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偶尔袭来丝丝凉风,吹得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
司徒洛宁闺房
“小姐,有没有感觉轻松些?”春季给司徒洛宁倒了一杯茶,她和秋雨两人刚服侍司徒洛宁敷完药。
“好多了,夜深了,你们下去休息吧,不用在这了。”司徒洛宁抿了一口茶,道。
今天五皇子等人撞破拓跋锦醇和苏婉欣的丑事,但她估计这些人已经被五皇子给封口了,应该不会传出去,若是不小心被拓跋锦醇听到了,以他这种睚眦必报的性格,那些人定是活了不命。
而她要做的,便是悄悄让人把这件事传播出去,虽然不会给拓跋锦醇和苏婉欣造成太大打击,但起码能让他们难受一阵子,尤其是苏婉欣。
一个待嫁闺中的未出阁女子,竟然光天化日之下与男子暗通曲款,还被父母皇子撞见,这种屈辱,得让她好好体会一番。
春季和秋雨退下后,司徒洛宁暂时还没有睡意,便披着一件外衣靠在床头想起事情来,目光无意间触及到屏风上的黑色大衣,神情不由得一滞。
她带回来本是想洗了,但现在脚受伤,估计是洗不了了。响起拓跋锦灏的那句话,司徒洛宁的心情袭上一丝郁闷,良久后,叹了口气,罢了,明日叫丶春季洗了,收起来吧。
这么好的一件衣服,丢了也是可惜。
想着,司徒洛宁突然眉头一皱,凌厉的目光如刃,迅速扫向窗户的某个角落,“谁!”
那人见她已经发现他,慢慢走出来。
司徒洛宁眉头一挑,他来做什么?
面如冠玉,星眉剑目,一身玄色梅花锦袍,雍容华贵,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如星空中的璀璨耀星,又如漩涡令人忍不住沉沦其中。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不是拓跋锦灏又是谁。
“王爷深夜造访,可有事情?”
拓跋锦灏抿着削薄完美的唇,不说话,径直走到司徒洛宁面前,在她诧异震惊的目光下突然蹲下身子,慢慢抬起她受伤的脚,帮她脱下鞋子后,从怀里拿出一瓶药,把它涂在臃肿处轻轻按摩着,低沉磁性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会有些痛,你忍一下。”
“嘶~”
司徒洛宁轻呼一声,尽管拓跋锦灏的力道已经很轻,但刚扭到的脚碰不得,一旦动一下便是难忍的痛楚,司徒洛宁咬牙忍耐着,这点痛,比上一世被拓跋锦醇拿刀相对时,太轻了。
拓跋锦灏抬眸看了一眼,黑深的眸子闪过一抹赞赏,力道却是放缓了一些,烛光投射在男人英俊的侧脸上,显得格外的有魅力。
司徒洛宁不禁看得入神几分,记起今晚爹对她说的话,心里闪过一抹苦笑,其实不止爹看不透拓跋锦灏,她也看不透他。
“本王好看吗?”拓跋锦醇饱含戏谑的声音传来,司徒洛宁目光一闪,脸上有些许尴尬之意,竟然看一个男人看入神了,还被当事人给抓包。
司徒洛宁顿时有种捂脸的冲动,但面上仍是一派镇定从容,“王爷深夜造访一个女子闺房,莫非就是为了这件事?”
她故意不去回答拓跋锦灏的问题。
将她眼底隐藏很深的别扭情绪看在眼里,拓跋锦醇冷峻的嘴角轻轻上扬几分,也不计较她蹩脚的换话题即能力,继续手上的动作,听到她的话,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不可以?”
他回去后,心神一直静不下,脑中总是情不自禁的想起她,越想越心烦意乱,焦躁不安,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情况,母妃去世后,他曾以为他再不会有感情,天下,王位,也只是他临时兴起的一个念头。
但司徒洛宁,这个身处在危险之中仍然淡然处之临危不惧的女子。
通天阁一事,让他开始对她产生兴趣,之后一次次的接触碰撞,让他对她刮目相看,不止是才智,还是手段,皆然不是一般的女子能媲美,甚至比起陌明,还要胜出许多。
让他的心真正产生变化的,是醉阁楼一事。
仍记得司徒洛宁深中剧毒命悬一刻时,她的一句话,对他全身的信任,就像理所当然般,让他的心开始产生涟漪,坚定的心逐渐动摇起来。
他知道,他有可能对她上心了。
所以,今天才会刻意放任自己,对她做了那些事,他想确认,自己的心。明知道会惹来她的不快,却还是做了,然后也把自己弄得心烦意乱。
想起刚才他找陌明拿药时,陌明揶揄的眼神和话语,拓跋锦灏眸里闪过一丝危险,看来陌明还是太闲了,连他都敢笑话了……
司徒洛宁闻言,有些无语,似乎还真有预料到拓跋锦灏来这里,真的只是为了给她擦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