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我,我要去将楚楚拉出来。”武澄雨听着似乎是越来越多的虫子爬满了房间,沙沙的声音也不断传来,尔后越来越响,武澄雨奋力的想要甩开侍卫长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臂,声音里都带了一丝哭腔,楚楚不可以有事啊,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温暖过自己的人,她不可以就这么离开自己的啊。
“雨儿,你冷静点!”女皇陛下见武澄雨已经是满脸泪痕,心知武澄雨私下里和清雅关系很要好,心里也忍不住难受起来,可是,她不能辜负了国师的一番好意,“雨儿,我们走吧,快出去,别叫国师白白的牺牲了自己。”女皇陛下又看了一眼小屋,这时候白色的窗纸都已经变成了乌黑的颜色,也就是说,屋内的窗纸上都密密麻麻的爬满了小虫子。
“母皇……”武澄雨哭喊着,可是却根本无法反驳自己母皇的话,母皇说的没错,楚楚不能白牺牲,她必须要走。
“走吧,赶紧。”女皇陛下无奈的叹息一声,伸手揽住武澄雨,往外面走去。
这时,一股霹雳啪啦的声音响了起来,刚刚走出去没两步的武澄雨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回头看着隐隐已经窜出了火光的小屋,心中一片冰凉。
“不!”武澄雨随即脚底一软跪坐在地上,这怎么可以,楚楚她是自己将整个屋子都引燃了是么,武澄雨的眼泪如绝了堤的洪水,肆意的流淌在早就泪痕斑斑的脸颊上,楚楚,你怎么可以这样就离开我?
“雨儿,快走啊。”女皇陛下这时也顾不得威严和形象,抓住武澄雨的胳膊连拖再拽的向着院子外面拉扯,武澄雨只是呆呆的看着已经火光一片的小屋,既不反抗女皇陛下和侍卫长的拖拽,却也不自己挪动着向外面去。
三人终于跌跌撞撞的出了小院,跑到对面一处假山下坐着,狼狈的喘着粗气,然后一脸失落的看着不远处已经是火光冲天的小院。
“母皇,楚楚,楚楚她……呜呜呜呜。”武澄雨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扑到了女皇陛下怀里泣不成声。
“雨王爷,您节哀,洛国师她……”侍卫长很想说洛国师她死得其所,毕竟她救了我们,可是侍卫长却突然打住了,因为她觉得自己根本没资格这么说,胆小鬼,有什么资格来评论这个牺牲自己救了大家的人?
“雨儿,母皇会给国师一个隆重的葬礼的。”女皇陛下轻轻地拍着武澄雨哭的一抽一抽的背,安慰着她,其实她自己心里也不好受,这样一个如此有才华的女子,唉,可惜了。
“哎,还好你们没事,不过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啊,我怎么还听到有人哭了?”清雅终于将所有的虫子烧了个干干净净,闲庭信步一般走出已经置身火海中的小院,莫名奇妙的看着这三个面脸悲痛的人,她们不会是以为自己死定了所以才这么伤心的吧?
“楚楚!”武澄雨惊喜的抬起头,看着自火海中漫步出来毫发无损,甚至一身白衣上连一丝灰尘都没有的清雅,猛地从女皇陛下的怀中跳起来,然后一路小跑奔向清雅,紧紧的抱住。
“哎呀,我没事啊,你这么激动干嘛?”清雅好笑的看着已经哭成了鼻涕虫的武澄雨,忍不住出言取笑道。
“你还说,你为什么一声不吭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把我们都赶出来,我们还以为你……”武澄雨说不下去,又落起泪来,很快的,清雅的肩膀就湿了一大片。
“澄雨啊,你是不是又想赔我衣服了。”清雅轻轻的拍着武澄雨的背,安慰道,“再说了,我是那种会做出没有把握的事的人么?”
“可是你没说啊!”武澄雨恼怒的抬起头瞪着清雅,随即抬起手就开始在清雅身上招呼,清雅无奈,只得不断地闪躲着这不痛不痒的小惩罚。
“呐呐呐,不许打脸的啊。”清雅围着武澄雨转着圈,逗弄着武澄雨。
“你还说!”武澄雨气恼的追着清雅不断地打着,可是却一下都打不到。
“哎呦喂,疼啊,说好了不能打脸的啊。”清雅猛地被武澄雨捉住,白嫩的脸蛋上被轻轻地扭了一下。
“还敢还嘴!”武澄雨又伸手在清雅腰上拧了一下。
“不了不了,姑奶奶我错了,以后肯定不这样了。”清雅无奈的缴械投降,但是心底却是很开心,因为武澄雨是真的很关心自己,刚刚也是真的为自己伤心,这样的朋友真的不多见了。
女皇陛下头发也散了,龙袍也脏了,虽然灰头土脸的,可是却是笑吟吟的看着武澄雨追逐着清雅嬉闹着,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她好像,很久都没有见过雨儿有过这么肆意,这么无拘无数的笑过了呢。
闹够了之后,清雅也不顾假山下的砂砾和泥土直接席地而坐,和女皇陛下并排着倚在假山上呼呼地喘着粗气,然后和身边的武澄雨相视一笑,好久都没有这么肆意的笑闹过了。
女皇陛下此时很是狼狈,因为之前急急忙忙的拉着武澄雨的缘故,一头盘的结结实实的发髻虽没有完全散开,可是却是有一缕一缕的碎发在发髻上调皮的冒出头来,发上的钗环此时也是少了好几只,一张白净的脸上也是灰迹斑斑,毫无身为帝王的庄严之相,精致威严的龙袍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被什么划破了袖子,一道长长的口子咧着大嘴,露出里面浅金色的里衣,清雅想,估计这是大武朝历史上最为狼狈的君王了吧。
而不远处躺着的侍卫长却也是没好到哪去,本来就是一身黑红相间的劲装的她,此时竟变成了满身漆黑,一部分是小屋里太脏,另一部分就是跑出来的路上因为拽着武澄雨还摔了几跤所致,此时也是满头满脸的泥土,不过她却也不在乎这些,因为国师安好无损嘛。
武澄雨的样子最可怜,一头钗环早不知道丢到了哪里去,精致的妆容也是被哭花在了脸上,一双眼睛红红的,还有一点小小的肿胀,白嫩的脸蛋上还有着一道道的泥印,一身大红色的长裙满是泥土,因为哭的太厉害,现在连说话都带了浓浓的鼻音。
当然了,只有清雅最干净了,明明是在火海中走出来的,可是一袭白衣却是依旧洁白如雪,脸上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灰尘,清雅悠悠的坐在武澄雨和女皇陛下只见,随意的倚在假山上,可是这效果却是不大一样,怎么呢,清雅倚在假山上像是出尘优雅的仙子一般,而武澄雨和女皇陛下满头满脸满身的凌乱,倒是像极了落魄的大户人家的家主和小姐。
“楚楚,为什么一点影响都没有啊,明明你是在冒着黑烟的小屋里走出来的。”武澄雨撅着嘴看着清雅一尘不染的白衣,满脸的不高兴,却突然想到什么似地问道,“楚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急着将我们推出来,还把自己关在里面。”一提这个武澄雨一张脸就鼓成了包子脸,哼,竟然害她白白担心一场,还流了那么多眼泪,眼睛好涩啊。
“尸体里面爬出来的黑虫子我并不知道是什么,说它是蛊虫也不像蛊虫,说它是尸鳖却也还是不像,不知道是什么古怪的东西,它们寄宿在这具尸体中,啃噬着尸体残存的内脏,一旦这具尸体被消耗殆尽,它们便会破体而出来寻找新的宿主,还好我发现得早,不然等那时候别说皇宫,整个京都都要变成行尸走肉的乐园。”清雅回忆起来,满脸凝重,这个信使好巧不巧没有死在半路上,却是一进了京城就死了,一般人会以为她就是累死了,什么都不会怀疑,而一般信使的尸体会先存放几天等仵作验尸才会入殓,这一切看似合情合理,可是仔细的想来,却是透着一股子诡异,似乎根本就是提前安排好的一样,可是这些清雅却没有说出来,一切都还只是猜测而已,现在说出来只会引起一片恐慌。
“这么严重?!”武澄月吃了一惊,紧张的看着清雅问道,“楚楚你有没有事,没有被咬到吧?”武澄雨顿时又紧张起来了,楚楚可不能有事,她要是有事的话,那么大家岂不是就要束手待毙了?
“你放心,我要是被虫子咬了的话,肯定第一个先来找你,这样做朋友才算够格嘛。”清雅笑笑,又说道,“你到时别被吓跑了就行。”说着还做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洛楚楚!”武澄雨有些恼怒,这个楚楚怎么正经的时候那么少,自己明明是担心,怎么到了她嘴里再说出来就变了味呢?
“好啦好啦,不闹啦。”清雅笑着拍拍武澄雨的肩膀,转过脸对着女皇陛下说道,“陛下,楚楚请求去西南边陲去看一看。”清雅心底有一个想法,只是她需要验证,这样一来,她就必须去西南边陲去亲眼看看。
“这……”女皇陛下迟疑了一下,有些担心的看着清雅,“信件上说,那边的情况很是严重,国师最好还是在京都为朕出谋划策,发号施令的好……”女皇陛下很不情愿啊,毕竟清雅这个天才她也就遇到这么一个,她当然不愿意清雅走啊,不然她出点什么事的话,自己以后可就少了个智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