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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Chapter 30 等待

在准备手术的几天里,小唯从早上陪到下午,夏树从下午陪到晚上。

一个人的时间正好用来冷静。她看看书,听听音乐——夏树带来了茂爷爷喜欢的三味线的唱片。

每天都会收到东京发来的好几条消息,她简单地回复了——浩太有些反常,那么勤于联络不像从前的他。

留在冲绳的日子越来越少,心中的不舍越来越多。想要了断的牵挂,哪有那么容易。她想念夏树,可是每次他一来她就要走。他带队回来顾不得休息一下就赶去医院,虽然她只给一个礼貌的招呼,但是能见到她一面已经满足。

走近病房就听到缓缓的乐曲——“渺小的幸福如同虚无的浪花,在甘蔗林中唱歌的朋友啊,就在甘蔗下和你永别……”

原来唱过的不仅是小优的结局,也是小唯的预言——他不要让这样的故事重演,到底是什么让幸福的路突然转弯。她留在这里的时间已经开始倒数,他们的距离会越来越“远”。她的疏远丝毫没有冷却他的想念,他想知道为什么,可是没有机会开口。

每天都有擦身而过的“相聚”,两个人曾有过的默契,现在依旧心有灵犀。知道她现在没有心情谈感情,他就保持让她觉得安全的距离。现在最重要的是茂爷爷能平安无事的醒来,其他一切等过了明天再想……

“茂爷爷醒醒啦,夏树给你带好吃的水果来啦。”他笑着在床边坐下,“今天的大海也很漂亮哦,一起划船的客人掉到海里,我们要救他上来他还说要多游一会儿,哈哈……”他开始给讲这一天的故事。

她在一旁听着……她关掉了音乐……她要准备回去了……她看着他……只有站在他的身后才敢这样看他。

他用湿毛巾帮茂爷爷擦了擦脸……他拿剃须刀给茂爷爷刮了胡子……他一边说着各种琐事一边帮茂爷爷按摩手臂……他突然回过头。

看到她正望着自己。被他看到自己出神的样子。

“茂爷爷的手刚才好像动了一下!”夏树很激动。

“真的吗?”小唯也走过来。

“茂爷爷……”他们一起喊他。

夕阳照在床头,把茂爷爷的白发照成淡淡的金黄色,他那么宁静安详地躺在那里。

叫了几声可是没有回应,小唯的泪花闪着晶莹,难道在回去之前要遭遇生离死别。

明明察觉到的动静瞬间即逝,夏树假装了很久的乐观,再也掩饰不住心里的不安。

“都是我不好……”她又说出了这句话。没有“扮演”好小优的角色,让茂爷爷受刺激晕倒,还要连累夏树,还伤害了他的感情……自责与内疚让原本就已经选择“离开”的她逼得自己更难过。

“这和你没有关系,小唯。”

此时他就在身边。

好像隔了很久很久没有这么靠近……他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犹豫之间,她已经后退了一步。

“茂爷爷本来身体就不好,他每次看到你都很高兴,是你让他想起了更多,所以他一定觉得很开心……”夏树知道茂爷爷与小优在一起是多么珍贵的回忆,就好像遇见小唯的这个夏天对于他的意义。

可是她的想法完全相反,她觉得自己走到哪里都会把别人的生活弄得乱七八糟,“不是的……如果不是我,他就不会那么惦记小优,就不会更难过,我不应该去打扰他,不应该来这里……”

“小唯”,他上前一步。

“我不想说了……”她在怕什么?

“……”微弱的气息。

从身后拉住她的手……

“茂爷爷!”夏树赶紧按响了护士铃。

“茂爷爷!你醒啦?茂爷爷!”小唯跪在了床边。

“小优……”他终于开口说话。

“……是我。”她答应道。

茂爷爷虚弱的笑脸,小唯虔诚的祈愿。

“没事了,没事了……”夏树安慰的是他们两个。

“小优,你不会走了,是吗?”一个已经等了几十年的老人,在请求一个离开几十年的女孩。

小唯在纠结,夏树在等答案。

“我……我会……等你的……”茂爷爷吃力地说出这句话。

夏树听见了自己的心,小唯再也无法拒绝。

“我不会走的,小优不会走的……”

她答应了。

当医生赶来病房的时候茂爷爷又昏迷了,也许这番表白是最后一面,也许这个约定会是支撑他的信念。

在这个手术的前夜夏树和小唯也都有了决定。一切,就看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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