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小日子,只有那天她自己心里不好受,才痛了那么一会,之后就不痛了,只是有些不舒服。因为沈璋心疼,又乖又软又萌地安慰她,给她揉来揉去,她这份不舒服就又娇气了几分,半分疼,放大成三分疼。
仰躺在马车中,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他。
沈璋正襟危坐假装看书,然后看一会,就忍不住俯身在她唇上香一口。
坐在马车外间,守着温水火炉的绿意,听见里间两个人的腻歪,是这个表情(⊙ο⊙)
这对黏糊的夫妻,真是打破了她对夫妻的认知。
黄莺的小日子基本上完了,所以坐马车也不难受,何况里面又软又厚的,晃悠了一会就又睡着了。
现在已经是四月了,换算成公历就是五月份,天气暖暖的,有点小微风,特别适合郊游。
所以,黄莺睡了一会,就被沈璋给弄醒了。
他低头亲了亲黄莺因为睡觉而红扑扑的脸蛋,蹭着她的额头,“莺儿,我们出去走一走吧。”
“走不动。”黄莺撒娇。
“我背你。”
“嘻嘻嘻,好。”黄莺乐了。
再然后就出现了这样的情景,大部队放慢行进速度,俊挺的秦王背在王爷一步一步走得坚定。
丫鬟婆子还有庞吉等拱卫在周围,不远不近地跟着,既能照顾到,距离又刚刚好的听不见王爷王妃的对话。
后头的马车上,向氏和高大人都掀开了车帘看过去,皆是眸光莫名。
高大人看着远处相叠的人影,叹了一句,“天初暖,日初长,好春光。好春光!”
书童疑惑地扭头看他,“老爷,这也是诗吗?一点都不工整。”
“呵呵。”高大人笑笑,没说话。
向氏放下车帘,低头抚了抚腕间的玉镯,眸底微湿,王妃是个有福的。
被沈璋背着走了两圈,黄莺就自己跳下来,与他手牵手一块走。
“我想骑马。”她目光看向前方高大神骏的逾辉,“逾辉都想我了。”
“不行。”沈璋板着脸,真是一点都不顾着身体,自身什么情况不知道吗?
为了防止她跑掉,沈璋紧紧攥着她的手。
在外面时,沈璋习惯面瘫,总是一副冷脸模样,气势也肃杀,大家都怕他。
所以,见王妃这样,大家都是又敬又惊。
黄莺又要求了两次,都被沈璋无情驳回之后,也就放弃了,毕竟她是王妃不是,在众人面前也要顾忌着威严。
两人手牵着手,走了半个多小时,就又坐回马车,加快赶路。
春天天暖,也没有大雪路滑,马车走起来比来时快多了,没到傍晚,就进了城,到达秦王府。
没到门口,庞吉就来报,说是临安公主和长宁县主的仪驾在门口。
黄莺怔了一下,转头看向沈璋,临安是长姐,肯定要是下车迎接的。不过,黄莺有些诧异,之前见这二位时,礼数仪态都是贵女范,怎么今日行事如此不靠谱。
有主人家没回来,就等在门口的吗?
而且都是傍晚了,无论怎么看,这两人的行事都有些怪异。
“先让他们的仪驾入府。”黄莺吩咐,总不能堵在门口,“其他人从侧门入府,安顿之事,你和祝管事一块商量。”
说完,黄莺就无力地倒在沈璋怀里,赶了一天的路,都快累死了,本来想着回家好好休息一下,结果还要招待她们。
真是不胜其烦啊!
沈璋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颊,又抱了抱她,“应付她们一下就行了,不用管她们。”
“说谎!”黄莺戳着他的脸颊,“她们可是你的长姐和表妹,还是表妹呢。”
沈璋低笑,低头顶着她额头,“我闻闻,酸不酸,我的莺儿都快变成醋坛子了。”
正说着,马车外突然传来长宁清脆的声音,“表哥,表嫂,你们在里面吗?我要进去了。”
外间的绿意很紧张,“王妃。”
黄莺无语,沈璋拍了拍她的脑袋,起身下了马车。
见马车上下来一位修长人影,长宁眼前一亮,清脆地唤了一声,“表哥。”
沈璋抬抬眼皮,面无表情,“上车吧,你嫂子在里面。”
“不要。”长宁摇头,“我要跟着表哥。”说着就要上前抱他的胳膊,一副娇憨模样。
沈璋不着痕迹地躲过,微蹙着眉训斥,“你多大了,怎么还如此随便,马上就要定亲的人了。”
长宁嘟嘴,“哼,你们这些哥哥最讨厌了,一个两个见到我,都要训斥,不理你了。”说着扶着丫头的手爬上了马车。
站在长宁身后的临安有些尴尬,见长宁上了马车,才对沈璋低声道,“宁儿还是孩子气呢。”
沈璋不置可否,连看也没看他,直接冷冷道,“公主也上车吧。”说着就大步离去。
公主?临安嘴角有些塌,笑意再也维持不住,还真是生疏呢。
她回头看向沈璋的背影,心中生出一种复杂难言的感情,最终叹了口气,扶着丫头上了马车。
临安进来时,里面已经聊得热火朝天了,长宁正偎在黄莺怀里告状,“八嫂,你不知道表哥有多坏,冷冰冰,凶巴巴的样子,你平时一定受了不少气吧。”
黄莺微笑着递给她一杯茶,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就是那个性子。”
见临安上车,黄莺挪了挪,给她让出位置,唤了一声,“姐姐。”
临安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知道你们刚回京,长途跋涉疲累不堪,本不应来打扰,但实在拗不过这只小魔头,一刻也等不了,非要过来。”临安无奈地点了点长宁的额头,“你呀,小魔头。”话语中是满满地宠爱。
长宁嘿嘿笑,喝了茶还抱着黄莺的胳膊,“八嫂,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能去庄子,我就不行,一步也不能离京,每天都要闷死了。”
“不准胡说八道。”临安嗔她一句,“每天各个府地跑,还能闷着你。”说完转向黄莺,“弟妹你有所不知,这小魔头精力旺盛着呢,一刻也不得消停,总往外跑,京城都被她跑遍了。如今可算是来个新嫂嫂,她呀,新鲜着呢,心里净寻思着玩。”
长宁也不生气,一会喝茶,一会吃点心,不亦乐乎,圆圆的脸上一片娇憨之色。
黄莺看着长宁心中有些疑惑,这样的长宁分明是一团孩子气,前世是怎么许给沈璋的。而且据当年她身边的婆子说,这位长宁县主是个顶顶厉害的人,身后又有皇上和太子疼爱,连沈璋对她都颇多忍让。
后来沈璋登基,她没做成皇后还闹了一场,不过,沈璋是什么人啊,直接不客气地将她关起来,连长公主都跟着受了冷落。
难道说,娇憨只是表面,长宁内里实则是个聪明人?
今生是新的开始,又有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黄莺不愿意再沉溺于过去,想了一会想不通,也就不想了。
长宁托着下巴眼也不眨地盯着黄莺。
临安无奈,“你又在琢磨什么呢?”
“八嫂,你皮肤怎么这么好,有什么秘法吗,能不能教教我?”长宁突然开口,她的肌肤也是精心养护的,每日泡澡都是十几种不同的珍贵护肤药材,更有西域进贡过来的香油,但是比之秦王妃还是差了一大截。
长宁这人呢,有个优点,就是不论对方是否合她心意,是否得她喜欢,她都会努力和对方相处,然后学习对方的长处。
比如临安,其实长宁不是很喜欢的,但是临安性格温和,长袖善舞,交际很有一套。她就总跟着临安一块,向她学习。
还有她眼前这位八嫂,虽然出身低微,但是长得真是好看啊,倾国倾城,国色天香大概就是她这样,而且皮肤也好。
看着那细腻如雪的肌肤,长宁很是羡慕,不禁又撒娇起来,“八嫂,八嫂,快告诉我吧,瞧瞧我的手,都快粗死了。”
黄莺噗哧一笑,拍拍她的小嫩手,“哪里粗糙啊,如果这都叫粗糙,你还叫不叫其他女子活了。”
“反正不能和八嫂比。”长宁拉过黄莺的手,与她的手放在一块,高下立显。
一个修长白皙,如葱白,说不出得好看;一个肉乎乎,短粗胖。
长宁快哭了,“呜呜,我这还叫手吗?”
黄莺没忍住,噗哧笑出声,临安也是抿着嘴笑,实在是长宁的手太可爱了,娇小白胖,手背还带着五个浅浅的涡。
“你还没长大,再等两年就好了。”黄莺安慰她。
长宁仔细看自己的手,“可是还是没有八嫂的白皙啊。”
其实,黄莺真没用过什么护肤品,她是练习养身功夫,再有泡温泉,皮肤才这么好的。
见长宁追问,没法,她只好道:“我是自幼泡温泉才如此。”
“会吗?”长宁疑惑,“我也经常泡汤泉的。”
见黄莺已经被追问得没办法了,临安解围,“好啦,弟妹那是天生,你呀,就别为难她了。”
长宁失望地垂眼,捧着小脑袋有些不开心。
马车已经驶进内院,几人下车。
长宁要跟着黄莺进屋,却被临安伸手拉住了,“弟妹,天色已晚,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黄莺笑道,“既然姐姐这么说,我也就不多留了,这一个月家中无人,想必乱得很。等过几日,收拾好,我再给姐姐和宁儿下帖子,咱们好好乐一乐。”
长宁有些不开心,但也知道不能再多留了,怏怏道,“我要去给表哥道别。”
闻言黄莺转身看向身旁的花嬷嬷,花嬷嬷赶紧道,“王爷去后面的马场了,奴婢这就派人去请。”
“不用麻烦了。”临安摆摆手,“都是自家亲戚,不用这么外道。”
长宁没见到沈璋,更加不开心了,她这次过来本来就是想让秦王表哥也疼宠她的。她还特意梳了包包头,让自己看起来可爱些。
结果,秦王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淡。
难道,表哥不喜欢可爱的小娘子?
长宁反思,这还真有可能,毕竟他们年龄相近,不可能像太子表哥和晋王表哥那样把她当成小娃娃。
像是楚王表哥,就不怎么疼她,有时候还会嫌她烦。
长宁思索,自己是不是要改变方针了。
离开秦王府,临安先是送长宁回府,然后才回到自己的公主府。
刚换了衣服,就有婢女来报,说是驸马求见。
想起驸马肥硕的身子,临安眼中闪过一抹厌恶,紧接着又想起晋王和秦王,为什么英挺的男儿都是她兄弟呢。
“不见。”她皱了皱眉。
婢女没动,过了一会才犹豫道,“驸马爷带了个女子,想过来拜见公主。”
“他要纳妾?”临安更恶心了。
婢女沉默。
临安坐在榻上,低头抚了抚衣袖上的纹路,突然回想起在秦王府门口,沈璋经过她时,钻入她鼻中那抹男儿气,身子顿时有些软。
“将他们赶出府去。”临安冷声,顿了顿,又道,“将秦优叫过来。”
秦优是公主府的戏子,说白了就是内宠。
婢女屈了屈身,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