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忍兼猥琐的沈璋神马也没穿,就从泉水一跃而出,他动作很快,也很轻,几乎没发出什么动静。
这只大坏蛋从上头隐藏的某处,宛如鬼魅一般来到黄莺所在的水边。
黄莺感觉不对劲,刚要回头,突然感觉后颈一蜇,就失去了意识。
沈璋入水抱住向水中滑去的黄莺,柔柔软软的身体一入怀,沈璋就难以控制地打了个寒颤,想得他全身发疼。
黄莺醒过来后,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奇怪地揉了揉后颈,心道,她怎么会睡着了呢,真是太不像话了。还好没人进来,不然被人发现就糟了。
因为外头天光已经放亮,黄莺来不及想不多,赶紧擦干身体,穿好衣服出了水。
脚刚踏出泉水,腿就软了一下,差点没摔倒。
黄莺缓了好一会,身上才有力气,她眼睛尖,还发现脚背上有几处红点。
黄莺心里一闷,强忍着疑惑穿上衣服。
外头虽然亮了,也有下人走动,不过幸亏黄莺轻功卓绝,一路有惊无险地回到了卧房。
听到屋里有动静,绿意轻轻叫了声,“娘子,可是醒了?”
黄莺揉了揉太阳穴,道:“有些累,想多睡一会,早膳晚点再上吧。”
绿意‘嗯’了一声,放轻脚步,嘱咐小丫头动作轻一点,就出去了。
想到这个可能,黄莺咬紧下唇,原本粉嫩的俏脸顿时没了血色,眼底也有了泪。
不会的,不会的,她安慰自己,开始一点点分析起来。
首先,最重要的一点,她身体虽然不对劲,但是却没有失去清白。
其次,她修习养身功夫后,五感敏锐,别说是有人靠近了,就是离得很远,她也能听见别人的呼吸声。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人能靠近她。
最后,她粗通医术,能够完全肯定,温泉洞里没有迷烟。
黄莺松了口气,确定自己没被轻薄之后,心中还是有些疑虑。
头发湿了还能说是包着头发的布散了,让头发沾了水。
算了!她使劲晃了晃头,不想了,反正也没出事,以后不去泡温泉总行了吧!
虽是这么想,可黄莺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整个人无精打采的,连早饭都没吃,对于期盼已久的蹴鞠赛也没什么心思。
不过可惜,她没心思,但是别人有心思。早早的,黄鹂黄豆等人就上门了。
“大姐姐。”黄豆捶门,“你怎么还不起啊,是生病了吗?”
黄莺还穿着早上的灰白衣服,头昏昏沉沉的,靠在床边发呆。猛地听见黄豆的喊声,吓了一跳。
接下来就是绿意的声音:“大娘子早膳都没用,也不知是怎么了?”声音里难掩关切。
“难道真是生病了?”黄豆一惊一乍,“得赶紧去请郎中。”
黄莺怕事情闹大,赶紧道:“没事,就是昨个夜里没睡好,有些头晕而已。你们先在外间等着,我换了衣服就出来。”
说完,黄莺站起来,换了件鹅黄春衫。因为头发还潮湿,不能让绿意帮忙梳发髻,就随手绾了个简单发髻。
她刚打开门,黄豆就第一时间蹦到眼前,担忧地打量着黄莺,“大姐姐,你脸色好差啊。”
黄鹂黄雀也看着黄莺,目光关切。
“没事。”黄莺笑着摇了摇头,“就是没睡好而已,下午可以补补眠。”
“哦。”黄豆点点头,拉着黄莺走到桌子前,“大姐姐要先用膳吗?”
一旁的绿意见状,赶紧道:“我去厨房。”
黄鹂有些急,跺了下脚,“蹴鞠快开始了。”
黄莺一愣,道:“那咱们就过去吧。”反正她也没什么胃口,早饭吃不吃都行。
“那怎么行。”黄豆不高兴了,瞥了眼黄鹂,“二姐姐要是着急,就先过去好了,大姐姐得先吃东西。”
黄鹂被黄豆说得脸有些红,不高兴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像我不关心大姐姐似的,不过是多句嘴罢了。”
黄豆不想跟黄鹂拌嘴,她一向伶牙俐齿的,自己也说不过她。
黄莺笑着摸了摸黄豆的脑袋,道:“好啦,咱们去看蹴鞠吧,我这会也没什么胃口,一会回来再吃。”
黄豆有些纠结,她真的好想去看蹴鞠,但又担心大姐姐没吃东西会饿着。
“没事的。”黄莺安抚了一句。
黄雀聪慧,温柔道:“咱们可以带些点心过去。”
“这主意好。”黄豆拍手。
姐妹几个出了门一块向南门走去。
“诶,大姐姐,你知道蓝娘子回家的事吗?”黄豆突然开口。
黄莺愣了愣,道:“听说是回去议亲。”
“也对。”黄豆点点头,“她毕竟不是表哥院里的奴婢,总在这也不好。”
这时,黄鹂突然冷嗤一声,语含不屑,“我看她是被人看出了心思,呆不下去了才会离开。”
黄鹂一直不喜欢蓝灵,比黄莺还甚。主要是她心思太深,而且总喜欢拿别人衬托她,谁又不是傻子,哪里看不出她的小心思。黄莺虽然也讨厌,但是起码磊落,而且对她们也是发自真心的好。
“什么心思?”黄豆不懂。
黄鹂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冷哼道,“说了你也不懂。”
黄豆气得直跺脚。
只有黄雀若有所思,瞅了瞅黄鹂,又瞅了瞅黄莺不知道在想什么。
从小,姨娘就叮嘱过她,说她是庶女,姨娘又不受宠,千万不要跟两个姐姐争锋。
家中这几位娘子,大姐姐是嫡长女,又生了那样一副花容月貌,受宠自不必说。二姐姐伶俐娇艳,姨娘跟父亲是从小青梅竹马的情意,为人又好强拔尖。四妹妹是二房唯一的娘子,娇俏可爱,是婶娘的心肝。
只有她,为人木讷,姨娘又不受宠,跟在姐妹们身后像是一道小影子。
不过,老天似乎是有意补偿她,给她平凡的容颜,不受宠的身份,却赐给她聪明的脑瓜子。
其实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她背书就比大姐姐好了,但是姨娘不让,什么都让她在最后。
她一向乖巧听话,姨娘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一直不显山不露水。背书,要背得最慢,写字要写得最不好,就连游戏都要让着其他姐妹。
这般压抑非但没养成她极度自卑的性格,反倒温顺敏锐。她喜欢从暗处观察她人,研究每个人的性格想法。
因为她的聪慧灵敏,对身边伺候自己的下人们的心思了如指掌,所以,哪怕她不受宠,她和姨娘也不会被欺负。
黄雀一直都知道黄鹂的心思,知道她嫉妒不喜欢大姐姐,虽有有些时候觉得黄鹂不识好歹,但是细想想也无可厚非。大姐姐生得那样好,人也聪慧,心胸宽广,为人大气,对每个人都那么好。
真是的,和这样完美的人做姐妹,真是很难不嫉妒。
不过……黄雀眼睛发亮,她好像发现大姐姐一个秘密了。
对于表哥祝明睿,黄雀一向是敬而远之的,她没有黄鹂那样的胆量,也不像她那样缺心眼。
好几次,黄雀都从祝明睿眼中看到杀意,他想杀了黄鹂,目光深处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可为什么到现在黄鹂还活着?真是令人费解。
这个秘密就是有关大姐姐和表哥的。
虽然黄雀还不能十分肯定,但是起码有六分把握——表哥对大姐姐与众不同。
不过也难怪,大姐姐那样好,大约男子都会喜欢吧。
姐妹几个到的时候,南门处已经聚集了一大波人观看,昨天白氏就安排好了一切,男客在左边,女客在右边,中间隔着赛场。
“莺娘子。”离得好远就看见刘元拿着手帕挥舞。
黄莺笑了一下,走了过去。
刚到近前,刘元就走了过来,拉着黄莺的手上下打量她,“怎么听说你不舒服?”
刘元大早晨就过府拜访,本来想去看看黄莺,结果就听她丫头说娘子不舒服。
“没事。”黄莺摇摇头,“不过夜里没睡好而已。”
“睡不着吗?”陈淑走过来,关切地看着黄莺,“我新得了一种香,最易安神,一会让人给你送来。”
黄莺感激地笑笑,“不麻烦陈姐姐的,妹妹不过是想着今日比赛,脑中兴奋,才睡得不好,可不敢贪了姐姐的好香。”
“你呀你呀。”刘元笑着点她的脑袋,“就知道你是个爱热闹的,羞羞。”
姑娘们说说笑笑闹成一团。
寒暄过后,就坐下望向场中。
场中两队,沈璋为首的一队,着白衣。如今沈璋已经长得很高了,细长的少年一袭白衣,头系刺金抹额,整个人宛如挺拔的白杨,夺目的让人移不开眼。
旁边的姑娘们,虽然说说笑笑,对着场上众人指指点点,但却有大半目光落在沈璋身上,一个个都红了脸。
有直爽的姑娘,没见过沈璋,直接开口询问:“那人是谁?我的天啊,好生俊俏。”
“不知羞!”旁边的小姐妹刮她鼻子。
“是祝家的儿郎,黄府的表少爷。”
“你看,是他在领头呢,黄府大公子都以他马首是瞻。”
议论声越来越小,但却全集中在沈璋身上。
陈淑看了一眼场上身着黑色劲装的堂兄,又偏头看了看黄莺,发现她目光疏朗大气,没有丝毫偏颇,似乎在看所有人,又每个人都没看。
陈淑心思细腻,从前两日堂兄旁敲侧击地跟她打听黄莺,心里就明白了。
似黄莺这等国色天香,没有哪个男子会不动心。而且她和黄莺交往甚深,知晓她性格温柔朗阔,又天资聪慧,待人接物犹如春风拂面,实在是个难得的好女子。
陈淑视线移向于晴,发现她目光毫不遮掩地停留在祝明睿身上,半分不移,心中顿时有些不悦。
先别说她看不得看上于晴,但她既然满心地要嫁入陈家,如今却对其他男子动心,显见不是个安分守礼的。
还是娘亲说得对,于晴虽是侯府血脉,但却是外室女,教养哪里比得上自幼养在黄府老太太身边的黄莺,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沈璋做了一圈热身,抬头似不经意间扫了眼黄莺一眼,想到早上的旖旎。
啊啊啊——好幸福!
沈璋都幸福得快要冒泡了,嗯嗯,他在心底暗下决心,这次蹴鞠一定要打动莺姐姐的心。
他不想在停留表面了,他想要更深一层次的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