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如果说世界上还有什么能够让玩世不恭、见多识广的艾塞斯惊讶到合不拢嘴的话,那就只有眼前这个场面了。
乍一转过身来时,他觉得在舞台上有一片飘动着的云,然后又觉得那是一阵抚面而来的风,再仔细看,那又变成了一团燃烧着的火,富有生机地跳动着、燃烧着,似乎要把周围的一切都卷入它的火焰中去。
然后他才发现,只是因为自己一瞬间的目眩,才会产生出这么多的联想,自己所看见的,只不过是夏莎拉在舞蹈之时飘扬起的裙裾。
艾塞斯的目光就在这刹那之间被她吸引住,再也不能移动分毫。自己想错了,像她这样一个奇怪的修女,跳的舞又怎么可能会是那种呆板僵硬的祭神之舞?她的舞蹈,就像她本人那么张扬狂放,舞姿也优美曼妙得不像是凡人,就算是精灵和仙女,也未必可以比她更轻盈美丽。
他情不自禁地牵着马向前挤过去,眼睛之中除了正舞到狂野的她之外再也容不下其他。所有挡住了他去路的人都被他用力地拨到一边,那些人所发出的抱怨和咒骂声一句也没有进入他的耳朵。
心脏忽然剧烈地跳动了起来,艾塞斯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已经不再属于自己,只知道在那美妙舞姿的吸引之下向她靠近。她是这么美这么美这么美,不仅迷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也同样令曾与无数美女亲密相处过的他神魂颠倒。
如痴如醉,如颠如狂……
如果不是一个突发的事件惊醒了他,恐怕艾塞斯还会一直这么昏昏沉沉地凝望下去。
就在所有人的情绪都已达到最高点的时候,忽然间一声轻响——自狂舞着的夏莎拉的衣袋之中,掉下了什么东西,落在了舞台之上,这令得夏莎拉停止了舞蹈,低下头去,想知道自己究竟掉下了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也随着她一起向她的脚下望去,于是靠在前面的眼尖者已经看清,从夏莎拉衣袋中掉出来的,是一枚六角形状的徽章。
沉寂片刻,每个人都看到夏莎拉的脸上现出恍惚的神色,似乎一时间想不起来那是什么东西,然后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弯腰把那枚徽章捡了起来。
人群中的微小异动让艾塞斯猛地醒悟过来,他一跃上台,抱住正想站起身来的夏莎拉,就地一滚,离开了她刚才所站立着的地方。与此同时,“嗖嗖”几声,那块地面之上已经多出了几支长长的羽箭,箭尖上有着暗蓝的色彩,看来还淬上了剧毒。
艾塞斯还没有来得及站起来,就听见头上劲风飒然,急忙拔剑一格,“当”的一声,他的剑把一柄疾砍而下的长刀弹了开来。
人群中这时才有人发出惊慌的尖叫,然后人们开始逃散开来,但却有人反而跳上了舞台,拔出兵器袭击艾塞斯和夏莎拉。
艾塞斯一跃而起,看见自己和夏莎拉已经被大约十来名魁梧的大汉包围住。看他们摆出的架势,绝对不是普通的强盗无赖那么简单。可是这群家伙,为什么会忽然袭击夏莎拉呢?
夏莎拉这时候也算是看清楚了自己所处的形势,还没有想好该怎样开口,像是对方首领的家伙已经盯着她手中的那枚徽章,伸出了一只手,阴沉地道:“拿来。”
“哼!”夏莎拉却反而把徽章塞进了自己的衣袋中,还不忘牢牢地扎紧袋口,然后才傲慢地望向那些大汉,“你们这些该死的东西,难得本小姐今天如此高兴,你们却来搞破坏。随从,快给我好好收拾这群不长眼的家伙。”
现在不是收拾别人的时候吧,明明就是人家要来收拾自己。艾塞斯没好气地看她一眼,但还是很负责任地抓紧了她的手,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挥剑冲向那群包围住他们的人。
夏莎拉兴高采烈地在旁边评论:“不错,这才像是我的随从。这一剑算是有点架势……这一下就差了一点,再用点力气就可以把这家伙的脑袋剁下来,你倒是认真点行不行?”
早就已经在众人的围攻之下焦头烂额的艾塞斯恨不得叫她闭嘴,但是想到这样做的唯一后果就是换来她更加喋喋不休的训斥,只有把这想法强压了下去,黑着脸想要冲出重围。
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个机会,将那些大汉的包围圈冲开一角,艾塞斯大喜过望地发现他和夏莎拉的那两匹马就在不远处游荡,急忙打了一个唿哨,拉着夏莎拉就向前冲。
虽然手中没有武器,夏莎拉却也没有闲着,刚刚一脚把一个大汉踢出了好几步远,正意犹未尽地想要追上去多踩两脚,身体却被艾塞斯猛然一拉,身不由己地远离了战场。
这让唯恐天下不乱的她大为扫兴,口中立即发出了抗议的声音:“随从,在这种情况下你怎么可以拉着我逃走?邪恶的力量还没有被我们打倒呢,快给我站住,让我们消灭他们。”
“我的任务只是把你平安地送到风之国度的艾西亚,打倒邪恶什么的根本就不在我的工作范围。”
艾塞斯不顾她的反抗,硬是把她拖到了马匹的旁边,用力把她推上了马背,因为看见她竟然还不知死活地想要跳下来,索性自己也跳了上去,坐在她的身后,手中紧拉住两匹马的缰绳,然后猛一策马,直向城外冲去。
“你这个懦弱的家伙,你究竟还是不是个男人?快回头,我才不会放过那些胆敢扫我兴的家伙……”
“你这个任性的修女,别再乱动!看清楚,我们只不过是两个人而已,那些家伙却可以组成一支军队了。我只是个护卫,没有义务陪你一起去送死。”
一只手拉紧马缰,另一只手牢牢地把还在不停挣扎的夏莎拉紧抱在胸前,还要不时躲闪身后仍不停飞射而来的毒箭,艾塞斯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这时候他忽然回想起了接下这个任务时玛莲娜那颇值得玩味的笑容——该死的,她和加尔德肯定知道委托人是这么一个麻烦的修女,自己上当了!
现在后悔已经太迟了,艾塞斯发誓如果自己还有命回去,一定要把塞灵的行业工会闹得天翻地覆。
身后的人声终于慢慢消失,也不再有冷箭射过来。艾塞斯回头望望,已经看不见一个人影,这才松了一口气,稍微放慢了马的脚步。
这时候他才发现,怀里的那个平时喜欢指手划脚、叫她往东她偏要往西的家伙已经安静了好一阵子,只是一动不动地倚在自己的胸前。
他的心里忽然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怎么回事?该不会在刚才的那一阵追逐之中,被敌人的毒箭射中了吧?
额头上渗出了冷汗,艾塞斯急忙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夏莎拉,并没有发现任何的伤口,却招来了对方的一声懒洋洋的斥责:“你在乱动些什么?”
艾塞斯瞪大了眼睛,发现那对紫罗兰色的美丽眼眸正望着自己,带着几分慵懒的神气,竟然显得前所未有的妩媚。他心中打了个突,忽然有点口吃:“你、你没有受伤?”
“废话!本小姐怎么可能受伤?”夏莎拉终于懒洋洋地坐直了身子,微微伸了个懒腰,不满地开口:“只不过被你这家伙硬拉着逃跑实在是既丢脸又无聊,无聊到我都快要睡着了。话说回来……”
她忽然在马背上转过身来,双目炯炯地盯着艾塞斯看,直看得他心里有些发毛。
“你……有、有什么好看的?”
夏莎拉不理他,忽然伸出手来,在他胸口上摸来摸去,这动作让艾塞斯险些从马背上栽下去。他直愣愣地盯着她的脸,头脑中一片混乱。
这家伙是在干什么?她现在所在做的事情,在艾塞斯的字典里,就只有“爱抚”这两个字勉强可以形容。就算是被王后或公主爱抚,艾塞斯也不会比现在更惊讶,惊讶到他什么话也想不到、什么事也做不出。
事后回想起来,艾塞斯认为这是自己一生中最大的耻辱。明明就有绝色的美女在眼前爱抚着自己、诱惑着自己,像自己这样艳遇无数的情场高手竟然只会傻傻地愣在那里,没有及时送上两句甜言蜜语,也没有趁势吻一吻那双柔软的小手,这简直是太遗憾了。
而且,自己那引以为傲的胸肌可是被那家伙毫不在乎地摸了个遍,他这种浪荡的男人,没有占到女人的便宜,却反而被女人占了便宜?
耻辱啊!这一次实在是亏大了。
夏莎拉却丝毫不知道艾塞斯此时此刻究竟是何感受,只是鉴定似的在他的胸口摸了又摸,然后赞赏地点点头,“果然很宽,很厚,很结实,难怪刚才枕在上面不是一般的舒服。随从呀,我终于发现你还算有点优点了,必要的时候完全可以当人肉靠垫来靠一靠……”
艾塞斯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揪住她的衣领,把她丢到了另一匹马的马鞍上。哼,自己实在是太笨了,竟然会因为这家伙的触碰而想入非非。自己早就应该知道,像这样的家伙,怎么可能会说出好听的话来?
夏莎拉及时地抓住了马鬃,这才没有从马鞍上摔下来,不由扬起了眉毛,“随从,你也太没有礼貌了,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你的主人?”
“我可不是你的靠垫。现在暂时安全了,你也该骑自己的马了。”
“哼……”夏莎拉瞥了瞥嘴,向四周望了望,“我说随从,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你想叫本小姐这样的淑女就在这种地方过夜吗?”
艾塞斯也看了看四周,果然是荒郊野外,他自己的脸也拉长了。倒霉,如果不是因为跟着这个家伙而莫名其妙地被人追杀的话,今夜自己本来可以在约因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现在却不得不露宿野外。
“只能这样了,这附近除了约因,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过夜。”一边说着,艾塞斯一边打量着周围环境,想找一个稍微好一点的地方安顿下来。
“少开玩笑了,这种地方怎么可能睡得着?”
夏莎拉指挥坐骑想要掉头,艾塞斯急忙一把拉住她的缰绳,“你去哪里?”
“那还用说,我要回约因找间舒舒服服的旅馆。”回答得理直气壮。
艾塞斯瞪着她看。这家伙,究竟有没有一点正被人追杀的自觉?好不容易才从刚才那伙人的包围中逃出来,她现在还想跑回去,那么自己的力气岂不是白花了?
对付夏莎拉这样的人,只能智取,艾塞斯急忙连哄带骗:“听我说,就算我们现在赶回约因,也不能找到一家舒服的旅馆住下了。”
“为什么?”
“刚才广场上那么多的人,少说也有上万吧?你以为那些人今晚都会住在哪里?以我的经验,现在约因没有一家旅馆会有空的房间租给我们住的。”看夏莎拉还在犹豫不决,艾塞斯加上一句:“除非你想赶走其他的旅客……”
虽然决不是教会中人的好典范,夏莎拉毕竟还有着最基本的良心,急忙否定道:“我们怎么可以做出那种不讲理的事情?”
“那么我们就只有在野外露宿了。”艾塞斯松了口气。
“这种又冷又硬的地面叫人怎么睡?除非……”夏莎拉目光炯炯地打量着他。
本能地预感到不妙,艾塞斯硬着头皮问:“除非怎样?”
“今晚你当我的枕头,这样的话我会考虑一下。”
果然被自己不幸料中,这不就意味着自己一夜都不能睡了?而且这家伙如此挑剔,恐怕自己稍微动一下都会招来她的无数怨言。艾塞斯在心中咒骂了几句,脸上却还是得装出笑容来,“这完全没有问题。”
“嗯……”夏莎拉却又沉吟了片刻,“我很讨厌有蚊虫之类的靠近我,特别是在我睡觉的时候。”
艾塞斯咬着牙,尽可能笑得比较温和,“主人请放心,我当然会为你把蚊虫都赶走的。”
“这都是你说的,如果做不到的话,我要从你的薪水里扣掉五十个香格里拉币。”夏莎拉终于现出了原形,得意洋洋地道。
总共才三百个香格里拉币,只要这一晚上她稍不高兴就会扣掉五十个,这样的雇主艾塞斯还是头一次遇上。但是被扣薪水总比跟着她硬闯回约因然后把命送掉要强,所以艾塞斯决定要忍下去,他点了点头,“好的。”
“那么就这样吧,随从,你找个干净点的地方用草铺成床铺,我就勉为其难在这里过一夜吧……不过在那之前,我想起来今天晚上好像还没有吃东西,你去弄些吃的来吧。”
论起指使别人做事的本事,如果夏莎拉认了第二,估计就绝对不会有人敢认第一。遇上了这样的雇主,艾塞斯也只有自认倒霉,忙前忙后好大一阵子,终于把这家伙服侍得吃饱喝足睡下了,他正伸手打算从火堆上拿下仅存的半只烤得油光发亮的野鸡果腹,那边夏莎拉已经拍了拍草堆,“随从,你还不过来当枕头?”
艾塞斯只有叹了口气,乖乖地走过去躺下,让她把头枕在自己宽阔的胸膛之上,同时无比惆怅地望着那半只烤鸡。
月光淡淡地洒下来,听着胸前的人所发出的缓慢而又平稳的呼吸声,艾塞斯自己却一点也睡不着。一方面是因为肚子饿,另一方面,不可否认与睡在自己胸前的人有关。
他看着那一头蓝色的头发,又想起了在舞台上时她所带给自己的极度震撼。他总以为自己可以看透世上所有的女人,但是现在却只能承认,眼前所遇上的这个家伙对自己来说,恐怕永远都是一个未知数。然而,也正因为如此,才让他对她产生了越来越多的好奇。
真不明白,她究竟是聪明还是笨。就像现在,她竟然会枕在他的胸口之上安然地熟睡……
难道,她真对他一点儿也不担心?不怕他就像一直故意表现出的那样,是个浪荡不羁的花花公子?
艾塞斯凝视着夏莎拉熟睡中如天使般的面孔,心头忽然有微微的暖意,低声开口:“你,真的会信任像我这样的人吗?”
熟睡着的人儿当然不可能会回答,于是他静静地凝望着她,唇角浮起浅浅的笑容。
但这难得的静谧却忽然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所打断,像是有许多人在偷偷地接近他们的宿营地。
艾塞斯警觉地推了夏莎拉一把,自己也跳起来,拔出佩剑。
夏莎拉刚睡意朦胧地揉了揉眼睛,从四面八方的树丛之中就忽然有二三十个山贼跳了出来,为首的正是那个名叫拉特的麻脸大叔。
“哈哈哈……还以为是什么人,原来是你们这两个混蛋,这一次看我怎么收拾你们。”拉特看清被包围住的是他们俩,立即得意地大笑起来,同时指挥自己的部下们,“快给我上!”
这就叫做冤家路窄、祸不单行了。艾塞斯在心里咒骂了一声,手中长剑舞出一道耀目的锋芒,把山贼们迎头砍下的铁斧荡了开去。急回头看夏莎拉时,她却还是睡眼惺忪地坐在地上,气得他又骂了一声,伸手用力把她揪了起来。
“我要睡觉。”夏莎拉的眼睛又有合上的趋势,同时嘟哝着向他提出抗议。
艾塞斯快要发疯了,“现在还是睡觉的时候吗?你这家伙快给我清醒过来。”
夏莎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并没有睁开眼睛,身体却敏捷地闪过了一名山贼的袭击,顺便还一脚踩在了刚被艾塞斯打倒的另一名山贼的胸口上。这一系列动作她完成得十分流畅,令得艾塞斯忍不住怀疑打架根本就是她天生的本能。
但是被她踩在脚下的山贼却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这使得处于半梦半醒状态的她摇晃了一下,险些摔倒,幸亏被艾塞斯一把拉住。
夏莎拉终于睁开了眼睛,刚一睁眼,“呼”的一声,便看见一把铁斧正向着自己当头砍下,她立即向后一跳,躲过了这一击,四面望望,看清楚了自己的处境,忽然转向艾塞斯,“你竟然让这群家伙打扰我睡觉,我要扣你五十个香格里拉币的薪水。”
艾塞斯几乎晕倒,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她竟然先想到扣自己的薪水,真不知道这家伙的脑神经是怎么架构的。
“现在还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吗?你还不快点帮忙?只要能够活着离开,就算薪水全扣光了也无所谓!”虽然他艾塞斯喜欢金钱美女,可是如果命都没有了的话,再有钱也无福消受了。
夏莎拉的大眼睛眨巴了两下,“你在求我帮忙?”
“咦?”艾塞斯的大脑短路了片刻,随即大怒,“叫你出手又不是为了救我,你是在救自己的命!”
“可是我有出钱雇你保护我的命呀,要我自己出手的话,还要你这个护卫有什么用?”夏莎拉慢条斯理地开口,同时闪过山贼的几次攻击。
艾塞斯无言以对,她的话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可是叫自己一个人对付这么多山贼,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不出手的话,你想死在这里吗?”
夏莎拉脸上露出天使般的笑容,“我的命是由你保护的,如果你让我有什么闪失的话,以后在佣兵这一行里就不用想再混下去了,所以请你加油吧。当然,真想我帮你忙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我花钱雇了你来保护我,现在你也可以花钱雇我救你的命呀。”
艾塞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山贼们的攻势越来越是猛烈,他没有时间再多想下去,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知道了。你快动手,算是我雇你来救我的命!”
“先说清楚,我出手救人的薪水可不便宜,每次收二百五十香格里拉币。”
这简直是漫天要价!可是在这种紧要关头,也只能随她了。艾塞斯咬牙切齿地开口:“我答应你,快动手!”
“成交。”
夏莎拉以极轻盈的步法闪开山贼们的围攻,几步就抢到了拴在树下的马匹旁边,飞快地取出自己的短弓,极为熟练地搭箭上弦,几声轻响,立即有几名山贼发出了惨叫声。
山贼的首领拉特怒气冲天地大吼:“快上!不要让她有时间射箭,近身战!”
说着,他已经身先士卒地冲上前来,一斧向着夏莎拉劈下。
夏莎拉来不及搭箭,只能急急用手中短弓一挡,“当”的一声响,她觉得虎口被震得发麻,不由道:“哎哟哟,这位大叔的力气不小。随从,还不快过来帮我?”
艾塞斯也被十来个山贼围在中央,分身乏术,于是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道:“我这里也是自身难保,主人,你就自求多福吧。”
“你还真是个不中用的随从呢。”
虽然身陷险境,夏莎拉的声音却还是那么平静,叫人怀疑她究竟是深藏不露,还是过于天真到了白痴的境地。
艾塞斯偷眼望着她那边的情形,正巧看见她很狼狈地闪过拉特大叔的又一次攻击,不由叹了口气。看来她果然还是属于后者啊,这次真是大大的不妙,难道自己这么一个武艺高强、英俊潇洒的大陆第一佣兵,就要在阴沟里翻船,被这家伙连累到死?
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夏莎拉忽然大声道:“随从,你那是什么表情?完全用不着担心,像我这样时刻不忘代表正义去惩罚邪恶的善良女子,神一定会眷顾我的。你托我的福,一定也会平安无事的。”
托你的福?艾塞斯垂头丧气地想,正是因为托了你的福,我才会落到眼前这个境地的好不好?
至此,他对自己的未来已经完全不抱任何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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