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星期天,醒来时已九点多了。我迷迷糊糊地起来,洗了把脸。母亲正在缝扣子,看见我起来,说道,看你睡得熟,没叫你。快吃饭吧,饭都凉了。等吃完了,咱们一块去地,帮妈把草拔一下。我们家有一亩地,母亲种了蔬菜,平常我也经常去地帮母亲干活。但今天却不行,因为我决定把信交给母亲了。再难堪,再难受,我都忍了。
我低着头,涨红着脸,把昨晚写的信拿出来,交给母亲,低声说道,妈,你看看这个。母亲很惊讶地望着我,奇怪有什么事用嘴不能说,还必须用纸写出来。母亲放下针线,迟疑地接过信,慢慢地展开,一边看一边吃惊,看完后,嘴都合不拢了。
好久,母亲都没有说话,表情呆呆的。最后终于回过神来,急切的问我,有多长时间了?高一上学期,快两年了。我答道。傻孩子,你怎么不早说啊,自己亲妈的,有什么抹不开的。母亲责备道。我依然涨红着脸,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孩子,你受苦了。妈妈接着说道。这句话一下子触到了我的心窝,一时间,鼻子一酸,落下泪来。妈妈继续说道,别怕,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什么都能治。你先把饭吃了,吃完后,妈带着你看病。
我迅速地把饭吃完。然后母亲骑着一辆车,我骑着一辆车,便上路了。一路上,母亲不时的留意墙上电线杆上贴的小广告,上面一般都写着“祖传老中医,根治阳痿,早泄,遗精,滑精,精子不液化,淋病,梅毒,生殖器短小,尖锐湿疣……”母亲很认真的看完,最后摇摇头,说道,这些都不能信的,咱们得去正规的。
当时正值盛夏,烈日当头,闷热无比。母亲和我,就这样两个人,两辆车,在寂静的大街上往前走。一会,母亲就热的满头大汗,我在后面看到,觉得自己真是罪孽。
正走着,忽然看到路边有一个醒目的标牌,“焦作市第×人民医院性病皮肤病门诊”。母亲停了下来,抹了一把汗,对我说,这个应该是正规的,咱们进去看看吧。我略微迟疑的点点头,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进这种地方。受世俗的影响,以至于在我的意识里,总认为来这里看病的人都不是正经人。没想到终于有一天,我也成了这种人。人生真是充满了讽刺。
推开门进去,里面有一男一女,都穿着白大褂,神情很是慵懒。见有人进来,那个男医生懒洋洋地问道,什么病?母亲轻轻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略微迟疑地说道,我孩子说自己的生殖器很小,所以过来看一下。男医生一听,直了直腰,目光便直射在我身上。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不由自主的把头低下来。虽说有病不避医,但当着这么多人,尤其还有一个女医生的面说这个,我还是觉得十分难堪。
那个男医生又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过头对那个女医生笑着说,要不你先看看?女医生用拳头轻轻地捶了他一下,说道,让你使坏,让你使坏。男医生随即哈哈大笑。我在旁边脸更红了,同时又非常愤怒。我的隐疾与痛苦居然成为他们调情的工具,而且还当着我的面。
男医生笑够了,然后站起身对我说,跟我来,让我检查一下。于是,我跟着他走到布帘后面。随即,他说道,把裤子脱掉。我稍微犹豫了一下,我从来没有在陌生人面前脱过裤子,如今,形势所迫,不得不如此了。待我脱下,男医生只是瞟了一眼,说道,行了。这么快,我挺吃惊。
然后我就跟着他出了布帘门,来到前面。男医生对我母亲说道,不小嘛,就算小,他年龄还小,应该还会长的。其实就算不长,生殖器又不露在外面,有裤子挡着,别人又看不到,怕什么。没病,走吧。我听后,极度的失望和愤怒。要是能长的话,我还过来看什么病,我都盼了两年了。生殖器是不用露在外面,但难道你不上厕所,不洗澡啊。我甚至心底暗暗的诅咒,让你下辈子也生殖器短小,让你也尝尝什么滋味,看你还能这么轻描淡写,无关痛痒。
就这个男医生的态度,我已经知道这家医院是不行的。所以我轻轻拽了拽母亲的衣角,小声说道,妈,咱们走吧。母亲点了点头。
我跟母亲出了门诊,后面还隐隐的传来那一男一女调笑的声音。站在外面,母亲惴惴地说,刚才医生说,你的并不小,是不是只是你的感觉。我有点发急道,妈,你是相信那个庸医,还是相信你儿子。我若正常,还用这么每天痛苦吗?母亲点点头,说道,好,那咱们再去另一家,总有能治的。
天气愈加炎热。
我跟母亲依然骑着车,沿着和平路往前走。走了大约半个小时,见路边有家医院,医院的名字我现在已记不起来了。那家医院宽敞明亮,很是气派。里面设有性病专科,专科里又设有男科。我跟母亲走了进来。患者不是很多,但男科的却不少,都在外面排队。看来,有难言之隐者还真不少。突然心底就有了一点平衡。
排了大概半个小时,轮到我了。进的屋来,只见一个精神矍铄慈眉善目的老医生,端坐其中。第一印象很好,我隐隐的感觉,自己来对了。我怯生生地坐在桌前。老医生慈祥地看着我,问道,小伙子,怎么回事?我……我了半天,我实在说不出口,母亲在旁边赶快答道,大夫,我孩子感觉自己生殖器很小,所以过来看一下。老医生“哦”的一声,问道,多长时间了?两年了,我答道。噢,你跟我到里面,我检查一下。我听话的跟着他来到里面的那个小房间,老医生关上门,一边吩咐我把裤子褪下,一边带上一次性手套。
我把裤子褪下,露出下身。老医生仔细地看着,还用手轻轻地捏捏****,再捏捏****。一边捏,一边轻声地问,痛不痛?不痛,我答道。然后老医生又把****轻轻的往上翻,我“啊”的一声,很痛。老医生点点头,说道,忍着点,我再仔细看看,里面肯定有许多****垢。说完又非常小心地把****往上翻,我咬着牙忍着痛。待完全翻上来,露出****和冠状沟之后,着实吓我一跳。只见里面密密麻麻包着一层绿色的尘垢,隐隐还有一股臭味。
老医生又点点头,盯着我,柔和地问道,小伙子,说实话,你****多长时间了?我大吃一惊,奇怪他怎么会知道。同时又感到十分羞愧,因为我总感觉****很下流,如今被人当面揭穿,实在无脸的很。老医生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接着说道,别害羞,****是一种很正常的行为,绝大多数人都****的。我听后,轻松不少,答到,从初二开始,将近四年了。****完,清洗****吗?老医生问道。没有,我答道。
老医生摇摇头,小伙子,你****过长,****史也长,又不注意清洗,年深日久,滋生了大量的****垢。这些****垢本身并没有害处,但却容易滋生各种病菌。来,我再给你检查一下,你肯定得有炎症。说完,从旁边柜子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塑料包,从包中取出一张长方形的纸条。老医生捏着纸条的一头,另一头慢慢地往我的尿道口里塞。一阵疼痛袭来,我不禁“啊”的一声。老医生稍微停了停,对我说道,忍着点,再往里面塞一点就可以了。我咬着牙忍着。老医生又慢慢地往里面塞了一厘米左右,然后又轻轻的捻了一下,再慢慢地抽出来。抽出来之后,只见纸条的一头已变了颜色。
老医生点了点头,惋惜地看着我,小伙子,你已经患上了非淋菌性尿道炎。
我一听,如五雷轰顶。什么非淋菌性尿道炎,我听都没听说过,怎么可能得这种病。本来生殖器短小已令我痛不欲生,如今再染上这种性病,还让我怎么活?
想着想着,眼泪已不自觉的顺着脸颊滑下。老医生看到,忙道,孩子,别哭,也别怕,这种病很常见,绝对能治好的。我向你保证。我略感宽慰,说道,大夫,我相信您。得这种病,虽然很丢人,但最令我痛苦的,还是生殖器短小。所以,我想问您一下,怎样才能让他再长一些?老医生“呵呵”一下,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孩子,你错了。第一,得性病,并不丢人。事实上,很多得性病的人,并非是通过****,而是因为接触了病人用过的毛巾,床铺,马桶等间接染上的。你这种非淋菌性尿道炎,估计就是这样得上的,因为****垢本身不会致病。第二,孩子,其实,你的生殖器并不算太小。衡量生殖器大小的标准,并不是看疲软长度,而是看****长度,你****时大概有多长?我脸微微一红,大概十厘米吧。老医生点点头,这就对了,亚洲人普遍长度就是十厘米。绝大多数****长度都差不多。但疲软长度差别就很大,因为个人体质不同,高矮胖瘦的,不可能一样。所以,你的并不小。另外,等你的炎症治好之后,把多余的****切除,露出****,会显得更大一些。再说,你现在还正在青春期,我敢肯定你还要长,只不过比较缓慢,所以你要有些耐心。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的,别再自己折磨自己了。
老医生的一席话,如同醍醐灌顶。两年了,整整两年了,我都没有这么轻松过。我感激地看着老医生,谢谢您,医生,真的谢谢您。
其实,像你这种情况,我碰到很多,大多数都是青少年,都在为生殖器的大小而苦恼,这也不怨你们。说实话,咱们国家在性教育这一块,做得很差。总害怕孩子知道了,就会学坏,非得遮着掩着。到头来,弄得孩子们只能从黄书****这种非正常的途径,去认识性,了解性。但这种方式得来的知识,又怎么可能科学。出了很多笑话,也出了很多悲剧啊。老医生说到这,不住地摇着头。
他的话,我感同身受。父母没给我讲过性,老师也没讲过。我的性认识,绝大多数就是从那些黄书****,甚至是厕所墙上的涂鸦得来的。这种现状,真的应该变变了。否则,真不知还会酿出多少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