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从外表看上去极为普通的马车以劣质的马车本不应该有的速度驶来,一块大石横在管道上,驾车的人却丝毫没有感觉,车轮轧过大石,驾车人身旁的一碗满水仍旧满满一碗,没有见到丝毫溢出。
马车侧面的帘子微微掀起,一张绝色的侧脸映入来往路人的视线。
飞快的车速只能带给路人惊鸿一面,却也足够令路人呆愣在原地。
“臭小子你走路不看道啊!”
忽然一只放大的马鼻出现在书生的脸前,马鼻一呼一吸,书生的睫毛上边结了一层水珠。
“对不起,对不起。”
书生捡起自己被撞掉的包袱,像被人追杀似的朝城门跑去。
“这小子真奇怪。”
“夷光,前面就是会稽城门了,按照规矩,无论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要在城门口登记。”
仿佛是为了映衬勾践说的话,驾车人将车速逐渐放慢了下来。
从上午初见勾践到傍晚到达越都会稽,范蠡所说的两日路程硬生生地被勾践这马车缩短到了半日。
“老王,将我们送至城队伍后就行,今日这马车进不的城内。”
“喏。”
下了车,三人便站在队伍的最后端,施夷光望着前面茫茫的人头和怎么也望不到的城门,不禁百感交集。
“到底是孤疏忽了,忘了这傍晚时分才是入城人最多的时候。”
勾践只是按照规矩与王公贵族和平民百姓一起排队,并没有以越王的权利压迫众人,他前面排队的也丝毫没有把他当做越王来对待。
他给了人民平等,人民也回了他尊重。
这大概就是越国兵败,征兵十五到五十没有任何人反对,都自愿去;越都会稽依旧繁华如故的原因吧。
“我也是第一次来会稽呢,光看着城外就这般车水马龙,那城内一定更是繁华热闹呢!”
“恩,会稽自然是热闹非凡的。”
“小姐,小姐!”
队伍前的书生瞅到施夷光,欢快的摇着自己的包袱。
“光儿,那人似乎是在叫你?你认识他吗?”
施夷光顺着范蠡所指,透过人山人海,往队伍前面望去,一个白净书生摇动着自己的包袱,她一看过去他便摇的更欢了,似乎真是什么熟人一样。
“他好像认识我,可是我对他感觉很面生。”
“小姐,你们到我这来,排队快!是老爷派我来接小姐的,老爷在家把饭菜都备好了,就等小姐呢!”
老爷?父亲?
施夷光和范蠡闻声都变了脸色,只有勾践在一旁不明所以。
“可信?”
“应该可信,王上,我们无妨可以一试。”
三人随即来到书生身侧,开始排起队来。
“为什么你那么确定,我就是你家小姐?”
书生小心翼翼地解开包袱,出乎意料的是包袱里没有一卷竹简,只有一张泛黄的牛皮纸。
书生轻手轻脚地将纸摊开,一绝色女子映入三人眼帘。那女子有些像施夷光,又有些不像。许久施夷光才发现出不同来,这女子,眉眼比自己长的更开,一身气质也是历经人事沉淀后得到的,跟如今的自己完全不能比拟。如果这画的是以后的自己……
书生显然也在仔细比拟着两人的异同之处,发现达到心中标准,才小心翼翼地收起了牛皮纸。
施夷光还沉浸在那女子的样貌中,久久难以回神。
“诶呀,坏了坏了,光带了画像,我的包袱们还在马车上忘了拿!诶呀我赶紧回去拿!”
背好了装着牛皮纸的包裹,书生头也不回地飞快朝队伍后跑去,那情形,简直比兔子还快。
“喂!”
施夷光想追过去,问问书生自己父亲的具体情况,却被勾践和范蠡拽住不能动。
“光儿,别乱来,这人有点可疑。”
范蠡出声制止,脑海中努力回想着书生来后的一言一行,谈吐举止。
“爱卿也觉得可疑,你看他溜得那么快,他似乎并不是什么白面书生。”
“王,到你们了,快点来登记入城,后面还有人等着。”
城门登记处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抚摸着羊角胡,面带微笑地看着面前的国君。
“好久不见,恩师。”
勾践回以敬礼,快速办完了三人的手续,坐上城门后接应的宫中马车,飞速朝吴宫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