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面色一冷,下意识地伸出右手准备抛茶杯而去,可惜等执起了茶杯却发现右手疼痛难忍!再看扑过去的施夷光,将整个后背赔给了舞娘,整个扑在夫差的胸膛上。若是被那舞娘戳中……不死也得重伤!
顾不了那么多了!水月伸开臂膀,赤裸裸地将自己袒露在舞娘的利刃之前!
舞娘也一愣,她实在想不出来为何会有两个婢女都替夫差挡刀。她想收回利刃,却因为惯性狠狠地穿透了水月瘦弱的身躯!
“噗!”一口污血从水月口中喷出,直直地吐到了舞娘的脸上!
“捉刺客!”
夫差看着扑在自己身上的婢女熟悉的面容,便想起了施夷光的来历。
“来人啊,救驾!”
夫差推开身上的施夷光,随即把剑与舞娘相对。
远处奔来的侍卫与会武的宾客快速加入了战斗,不消片刻舞娘们便已被宰杀殆尽。即使有人想要捉个活口,那些舞娘却已经咬破了口中的毒药,魂归西去。
“竟没有一个活口,这些是什么人!”
夫差一双鹰眸狠狠地扫视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似是能将他们一一洞察。
被推倒在一旁的施夷光没工夫去看夫差的审问,也没工夫去瞅那想要杀害夫差的舞娘,那一双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倒在血泊之中的水月。
她的一双美眸睁着,无神地望着天空。她的口鼻微微地张合,贪婪地呼吸着最后一点空气。
“水月……”
施夷光此时忘了行走,忘了礼仪,忘了一切一切,手脚并用地朝水月爬去。
她只看见水月身上两个闪着光的利刃,剥夺着水月生的权利。
没看到还好,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的施夷光一下子慌了神色,豆大的泪珠颗颗落下,似要流成小河川流不息。
水月的嘴巴微微张合,似要说些什么。施夷光透过朦胧的雾气捕捉到了这一点,连忙将头低下,把耳附在了她的唇前。
“别怪表哥,别怨表哥。”
水月迷茫的眸子忽然透露出一丝坚定。
施夷光啜泣的声音更大了,她连忙用手捂住,却还是止不住那悲伤的河流。
没想到水月临走前还声声挂念着少伯……与她比起来我是有多么的不堪。
“我会的……”
“我救你……怕他不伤心,怪我。”
她救施夷光的确也存在私心。她怕施夷光一死,表哥会怪她,怨她为什么把施夷光领到这里来,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她知道,她在表哥心里的地位,比不上施夷光。如果她为了保护施夷光死了……凭施夷光的性子,她会记得她一辈子,只是不知道表哥会不会也如此?
“你……是……错了……凭……你……最爱”
你们才是最般配的,我错了,不该凭一己私欲拆散你们,你才是最爱少伯的。
施夷光嘟嘟囔地说不清楚,但水月知道她此时会说什么。
“咳咳。”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声,直到水月几乎快把利刃咳出来了,方才停止。
“夷光,别怪自己……我最后再求你最后一件事。”
“什么……”
施夷光早已哭的泣不成声,泪水将水月胸前的血迹渲染,变淡,流逝。
“帮我好好照顾蠡……还有,好好活下去。”
傻水月,这明明是两件事啊。
说完,水月闭上眼睛,合上双唇,勾勒出一丝恬淡的微笑,安安静静地挂在唇角。
没有再睁眼,没有再呼吸。
真是傻水月……最后一刻还在想着少伯,竟不为自己着想,还为我想到了没有她的日子……就算是为了少伯,她救我,大可将我推开,自己也不会受到伤害,却……傻水月,你这是准备让我对你愧疚一生么?好啊,你当是走了步好棋,凭我对你的愧疚,也一定不会把少伯如何的……只是我二人之间横了个你,怕是再也回不去当初的日子了吧……你有错吗,不,你没错,你只是爱上了一个不爱你的人,便要为他殚精竭虑,背负一生……
“呜呜呜……”
“人死不能复生,她舍身救孤,孤也一定会将她好好安葬,并给予你一定的补偿。起来吧,娴世归。”
夫差看着这主仆情深的一幕,冷冷地,不带一丝烟火气息。
“我也定会给你一个交代。”